首頁> 歷史軍事> 無敵六皇子> 第1529章 君臣

第1529章 君臣

2025-01-10 00:55:50 作者: 梁山老鬼
  幾天後,文帝一行人從臨江趕到廣陵新都。

  在眾人的陪同下,文帝前往視察新都的各個工地。

  剛看完未來的皇宮,文帝突然詢問雲錚:「對了,徐實甫在哪個地方?」

  雲錚回答:「在北邊築城牆。」

  文帝稍稍沉默,吩咐道:「那就帶朕去看看吧!」

  雲錚答應,當下帶著文帝往北城牆那邊趕去。

  前往工地的路上,文帝又附在穆順耳邊低語兩句。

  穆順沒有多言,立即將文帝的吩咐交代下去。

  趕到工地,雲錚邊派人去問徐實甫在哪一段。

  很快,派出去的人回來稟報:「稟殿下,工地上的人說,徐實甫好像要不行了,昨天就在工棚里躺下了……」

  「不行了?」

  文帝眼皮一跳,馬上吩咐周岱:「派幾個人去把徐實甫抬過來!」

  周岱領命。

  不多時,幾個御前侍衛就用床板將已經病入膏肓的徐實甫抬了過來。

  幾個月不見,徐實甫已經大變樣。

  他身上的貴氣早已消失不見,身上臭烘烘的,頭髮也是亂糟糟的,整個人幾乎瘦成了皮包骨,一雙空洞無神的眼睛直到見到文帝才出現些許神光。

  看著徐實甫現在這個樣子,文帝心中不禁唏噓。

  沉默片刻,文帝指向不遠處的小房子,「把他抬進去吧!」

  御前侍衛立即將徐實甫抬進小房子裡。

  「朕跟他說說話,你們去忙你們的吧!」

  文帝沖雲錚等人揮揮手,轉身走進小房子。

  這一次,文帝也沒有讓穆順跟隨,獨自來到擺放徐實甫的屋子,穆順和一眾御前侍衛都在外面候著。

  房間裡,文帝和徐實甫四目相對,久久無言。

  「聖上是……來看我的笑話的?」

  良久,終於還是徐實甫率先開口。

  徐實甫很虛弱,沙啞的聲音中帶著幾分悲涼。

  他也不以「罪民」、「罪臣」之類稱呼自稱了。

  反正他恐怕也熬不過今天了!

  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這時候了,還怕死嗎?

  「朕何須看你的笑話?」

  文帝輕輕一嘆,「你還記得朕剛登基的時候跟你說過的話嗎?」

  「太久了,不記得了。」徐實甫無力的回答。

  現在距離文帝登基,已經二十八年了!

  二十八年前的事情,他哪裡還記得啊!

  「但朕記得。」

  文帝長長的吐出一口濁氣,「朕登基的當天,拍著你的肩膀跟你說,希望你與朕能夠為後世留下一段君臣相知的佳話……」

  初登皇位的他,也是意氣風發。

  他有理想,也有為君王的抱負。

  同時,他也知道徐實甫是個有才幹的人。

  他希望他們君臣相知,攜手開創大乾的盛世。


  然而,世間有太多的事與願違。

  隨著徐實甫的地位越來越高,隨著一個個皇子逐漸長大,他們的君臣關係之中,多了一些別樣的東西,也少了一些東西。

  從君臣相知,到相疑、相瞞、相互利用。

  最後,徹底反目!

  他們,終究還是落入了古往今來的君臣關係的俗套。

  也許,從老三出生的那一刻,就註定會有這一天吧!

  聽著文帝的話,徐實甫臉上一片自嘲,「聖上心深似海,誰能與你相知……」

  君臣相知,或許,只能出現在史書中吧!

  文帝好多年就在他身邊安插了眼線,又哪來的君臣相知?

  他原以為,文帝動手的時候,他還能反抗一下。

  然而,事實卻是,當文帝動手的時候,他沒有絲毫反抗之力。

  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多年的努力付諸流水。

  或許,從一開始,他們就只是文帝手中的棋子而已。

  「心深似海?」

  文帝苦笑,「古往今來,能坐在那個位置上的人,又有幾人不是心深似海?坐在那個位置上,若不心深似海,恐怕早就淪為你們這些權臣的傀儡了。」

  皇帝,真沒那麼好當的!

  想當一個好皇帝,註定會捨棄很多東西。

  想坐穩皇位,沒點手段怎麼行?

  「是啊!我……終究還是鬥不過聖上啊!」

  徐實甫發出一聲長嘆,枯瘦的臉上一片苦澀。

  他們敗得太徹底了!

  當文帝和雲錚真正開始動手的時候,他們所有的布置都成了笑話。

  「朕是真不想跟你們斗,但又不得不跟你們斗。」

  文帝苦笑,「捫心自問,朕從未虧待過你,千不該萬不該,你不應該觸碰朕的底線!你們把朕逼到絕路了,朕不得不對你們動手……」

  「有些事,本就非是你我所能左右。」

  徐實甫雙目渾濁的看向文帝,「我們不去觸碰聖上的底線,將來,新帝登基,我們豈能保住性命?」

  從雲厲出生的那一刻,他就沒得選擇了。

  他只有站隊雲厲,也必須站隊雲厲。

  否則,將來新帝登基,他們這些跟雲厲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的人,很可能成為新帝的刀下亡魂。

  「也許吧!」

  文帝也不與之爭辯,又問徐實甫:「你後悔嗎?」

  「後悔?」

  徐實甫愣了一下,旋即輕嘆:「應該還是後悔吧!不過,不是為我所做的這一切而後悔,而是後悔入朝為官,後悔將聖上視為知己……」

  文帝啞然,苦笑道:「看來,你很恨朕啊!」

  「不恨。」

  徐實甫回答。

  「不恨?」

  文帝詫異,「你都後悔將朕視為知己了,你還不恨朕嗎?」

  「不恨。」


  徐實甫緩緩的閉上眼睛,幽幽嘆息:「要說恨,我應該恨我自己!年輕的時候,把很多事情想得太簡單了,當站在朝堂上,很多事就身不由己了……」

  從國公淪落到這般田地,哪能沒有恨啊!

  他剛被關入大牢中的時候,恨過文帝。

  但現在,已經不恨了,也沒必要恨了。

  要恨就恨自己吧!

  他也是熟讀史書的人,他也知道太多君臣反目的事。

  但他還是毅然決然的踏入了朝堂。

  就像文帝以為他可以阻止皇子之間為爭奪太子之位而流血一樣,自己也曾以為,自己可以憑藉聰明才智遊走於朝堂,不會成入史書上那些被抄家滅族的大臣。

  但,他們都高估了自己!

  從他們彼此做出選擇的那一刻開始,有些東西,或許已經註定。

  「是啊!」

  文帝深以為然的嘆息:「朕何嘗不是如此呢?」

  「事到如今,再說這些也沒用了。」徐實甫重新睜開眼睛,「我只想問聖上一個問題,希望聖上念在我是個將死之人的份上,如實告知。」

  「好!」

  文帝盯著徐實甫,「你問吧!」


關閉
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