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噴涌。
轉瞬間便流了一地。
光憑一雙手，根本就按不住。
「李燕！」
「李燕，你千萬不要閉眼！」
蘇笑一連呼喚。
但李燕都沒有回應。
她直直地看著楚艷麗，眼神逐漸變得灰暗。
眼看著李燕生命在飛速流逝，蘇笑一咬牙，順著傷口，直接將手探了進去。
直接用手捏住了血管。
雖然會對李燕的傷口二次撕裂，但卻能夠直接阻止血液流失。
先保住性命。
隨著蘇笑捏住血管，李燕的眼神終於不再繼續黯淡。
傷口的痛感上涌，甚至還讓李燕精神了幾分。
終於，她的目光從楚艷麗的身上移開，轉而落在蘇笑的身上。
「唔唔……」
她張了張嘴。
本就含糊不清，如今脖子受傷，讓她發出的聲音更加微弱。
蘇笑從她的眼中看見了感激。
同樣的，還有著幾分決絕。
她搖著頭。
抬起手，想將蘇笑推開。
然而，蘇笑手指緊緊地捏著，這一下根本就沒能推動。
「唔……」
李燕嗚咽，推不開蘇笑，她目光中滿是哀求。
她的家人都已經死了。
現在自己也被燒傷，人不人，鬼不鬼。
要不是心裡念著報仇，念著一定要親手殺了楚艷麗，她早就一頭撞死，去追自己的家人了。
現在大仇得報，她心愿也了。
現在一死，正好一了百了。
然而，蘇笑神色堅定，無論如何就是不鬆開手指。
猜到了李燕的心思，蘇笑開口勸道：
「螻蟻尚且偷生，你的丈夫和孩子一定希望你能好好活著。」
「現在醫學已經十分發達，你的傷也能通過治療恢復，讓你仍能像普通人一樣生活。」
不知她的哪句話觸動了李燕。
她的目光顫動，隨即柔和了幾分。
蘇笑見狀，連忙用另一隻手掏出手機，先叫了救護車，然後才報警。
原本，她只是想將楚艷麗送到北越，所以並沒有通知警方。
現在楚艷麗已死，就不得不上報。
蘇笑正在對警方說著事發經過。
正報地點時，李燕忽然爬了起來，在蘇笑還沒反應過來時，又猛地向後倒下。
利用慣性，瞬間掙脫開了蘇笑的手掌。
這下太過突然，讓蘇笑措手不及。
鮮血從傷口之中噴出，迸濺了蘇笑一身。
蘇笑再也顧不上講電話，連忙彎腰，去救李燕。
然而，她就地一滾，完全不給蘇笑搶救的機會。
血液的流失也讓她力氣耗盡。
李燕感覺自己越來越虛弱，知道自己這次應該是真的沒救了，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的釋然。
蘇笑說的那些話沒錯，她也知道，現如今醫學發達，能夠恢復她的傷勢。
可她已經不需要了。
她不想偷生。
當初若不是她一時心軟，決定收養楚艷麗，就不會有後來的這場大禍。
她引狼入室，害死了全家。
作為始作俑者，她根本就沒有偷生的勇氣。
只有一死，才是真正的解脫。
況且，她已經這樣了，別說治好傷疤，就是救回這條命，也要花費無數。
她沒有錢，這錢多半又是蘇笑負擔。
而她欠蘇笑已經夠多的了……
蘇笑？
忽然，李燕想到了什麼。
她扭頭，看著正撲過來，仍試圖搶救自己的蘇笑，抬起手，遙遙指了一個方向。
她手掌張開，晃了晃，然後徹底失去了力氣。
無力垂下。
李燕雙眼緊閉，呼出了最後一口氣。
但嘴角輕輕的勾起，卻是帶著滿足的笑意。
她脖子的傷口已經不再流血。
準確的說，是已經流盡。
體溫飛速流失，手腳一寸一寸地涼了下去，蘇笑沉默，卻也明白，李燕已再也沒有了搶救的機會。
沉默了片刻，蘇笑轉身撿起了手機，將地址說給了警察。
掛斷電話，蘇笑又看了李燕一眼，彎腰撿起楚艷麗的手機。
隨後堅定地離開了屋子。
剛剛李燕還有生的希望，她才會選擇留下，現在李燕已自絕，蘇笑便也不會留在這裡耽誤時間。
畢竟，謝天擇還沒被找到。
一分鐘沒看見他，他便多一分的危險！
蘇笑翻出牆，隨手抹掉了手上的鮮血，然後翻出了傅司年的號碼，直接撥了出去。
他離開已經有一段時間。
也不知是否找到謝天擇的蹤跡。
電話響了沒幾聲，便被接起。
剛被接起，還不等蘇笑開口，電話那頭的傅司年便主動道：
「你怎麼樣？麻煩都解決了嗎？」
「嗯。」
蘇笑點頭。
快速說道：「楚艷麗已經死了。」
而後追問：
「你有沒有找到謝天擇？」
「我已經走了半個村子，都沒有看見謝天擇的蹤影，也沒有看見他的車。」
傅司年聲音中還帶著幾分的氣喘。
隨即又對蘇笑說道：
「我是從南邊開始找的，村子北邊還沒去過，你現在如果有空，就去北邊找找！」
「好。」
蘇笑沒廢話。
掛斷電話，邁步便往北邊跑。
只是還沒跑兩步，又猛地停了下來。
她眉頭微皺。
村子裡總共就這麼大。
謝天澤的保時捷又是豪車，若是出現，不可能整個村子都沒動靜。
更沒道理，不停在楚艷麗同夥的家裡，也不停在她們的據點。
不說別的，那裡面還關著謝天擇。
那可是能夠拿捏自己的一大利器。
楚艷麗怎麼可能放心交給別人看管？
按照她的性格，就是讓別人知道都不會安心。
忽然！
蘇笑想到李燕臨死前的動作。
那時的她突然舉手，指了一個方向。
那個方向……
原來！
原來那個時候，她是在給自己指路！
蘇笑恍然大悟，立刻朝著村口跑去，一邊跑，一邊給傅司年打電話：
「我知道人在哪了，先去村子口開車，我們出村去追！」
電話那頭，傅司年沒有任何猶豫。
不用掛電話，便直接朝著車子奔去。
很快，他便將車開過來，來接蘇笑。
看見蘇笑身上，臉上，手上滿是血跡，傅司年嚇了一跳。
「笑笑，你……」
「我沒事，這血都是李燕的。」
蘇笑說著，人已經上了車。
她快速繫上安全帶，同時對傅司年指了個方向，
「那邊有個廢棄的養殖場，開過去，謝天澤就在那邊！」
話還沒說完，車子便如一道利劍，直接沖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