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然回神,呂今安這口氣足足憋地臉色漲紅,神智已經出現了恍惚,腦袋的眩暈感沉重降臨。
憋不住了。
其實不僅在壓腰憋氣的同時,呂今安的這副身軀就像剛剛說的,傷痕累累的情況下整個身體也達到了一個極限,直直地一鬆懈趴在了地上。
嘴裡的一大口氣讓它驟然低頭壓迫感十足地凝視著呂今安。
完了。
呂今安的大腦急劇敲響警鐘,卯著一口氣腳尖踏地連滾帶爬的往前跑了出去。
它靜靜地駐足在原地,側著的臉一動不動,但在那無形之中像是有道鎖定指令在快速移動尋找最後落在了呂今安的身上直直鎖住咬死。
耳朵輕觸,張開嘴吐出一股白氣,果然它也是憋了好久,並不是裝沒看到的憋,而是對於活物的一種渴望憋了很久很久,久到它現在聽見呂今安跌跌撞撞的聲音和飄忽不定的步伐,產生的一種強大的自信。
挪動著腳步對準呂今安,彎曲的雙腿就像是野牛蓄力待發轟然彈射出去,如鬼魅閃爍在任何地方直逼呂今安的後背。
它的拳頭如隕石墜落,整隻胳膊上的密麻的小手都隨之緊握顫抖。
緊急情況下,呂今安回頭的一剎那迅速往地上撲倒翻滾出去接連爬起,那隻怪物還在繼續揮錘著拳頭,精準的砸在每一處呂今安上一秒的地方。
完了,跑不動了。
雙腿彎曲一軟直接跪倒在地,月光此時再次顯露光芒,殘月陰影下,呂今安眼睜睜看著地面的倒影下,背後的那道黑影愈發放大籠罩了他整個世界。
身體腎上腺素還在激素分泌儘可能地壓榨最後一口能量,大腦在顫抖,大腦在燃燒,大腦在綻放!
死局。
呂今安愕然的愣在原地,他竭盡腦汁也想不出有任何逃生的可能,他面對的是一隻怪物,是一隻從未接觸過的新事物,那是一種全新的未知,是一種人類對於未知恐懼的自然本能。
那團黑霧涌動著突破枷鎖浸染上了呂今安的大腦靈魂,給那一抹帶有人性的色彩上沾染上了一絲淡淡的黑。
身體內的本能在沾染上黑的同時就如同所說的,人類對於求生欲望的自然本能在無限放大,而這一切都在指引著他內心的那道聲音在慢慢迴響放大,那不是人類的求生,是來自呂成安身體內的求生本能。
靈…靈主…靈主,靈主!
「靈主!!!」
眸底的色彩占據了整個瞳孔,呂今安卯足了力氣撕心裂肺的吶喊出了這個聲音!
轟!———
傾聽世界的聲音,傾聽來自心臟迴響的吶喊,怪物驚愕發現自己的拳頭遲遲揮落不下去,惡化後咆哮著燃燒全身力量,那些密密麻麻的小手竭盡全力的五指張開向外握拳。
力量在無形之中僵持不下,呂今安不敢回頭看只是拼命的緊閉著眼低著頭,不過他能感受到在喊完的時候,身體裡似乎釋放出了什麼,這個東西讓他得以還未死去,不過對於這群東西太過於未知,他的害怕還是大於僥倖,想起身,才發現雙腿如灌了鉛動彈不得。
怪物怒火蔓延,似乎因為被眼前的弱者給挑釁了尊嚴,嘴裡熾熱的氣息撲面而來頓時周圍被一股白煙籠罩環繞。
它的拳頭還在用力揮下,猛然抬起然後暴風驟雨般無數的拳頭落在上面打出了一陣巨大的漣漪,就像是一道空氣屏障格擋了他倆的距離。
攻勢沒有減弱而是持續不斷的爆發,更恐怖的是這怪物愈戰愈烈,兇猛如雷,竟連那屏障出現了一絲裂痕,怪物的戰鬥嗅覺敏感,抿到了那一處地方,轟然之下所有的攻勢都聚集在此。
連呂今安的心都提了極點,他也聽見了,聽見了空氣中那破裂的聲音,他的心也跟著裂了。
在短短持續不到三分鐘內,這個屏障在怪物嘶吼下破碎了,世界破碎的聲音打碎了整個街道空間,怪物的拳頭如雷直呼呂今安的頭。
啪———
皎潔的月光下,矗立於最高處一雙黑瞳注視著底下的一切,她雙手一拍,就像來自夜的精靈呼喚著那頭怪物歸來,也是這一聲,如魔咒控制著怪物的靈魂,強制性的消失在街道,對於呂今安而言,後腦勺處一股強勁的氣流都刺痛了他的腦袋。
寂靜無聲的街道上,路燈閃爍之下重新亮起,呂今安渾身濕透無力,驚恐地大喘粗氣捂著胸口,刺激的衝擊感讓他有些吃不消消化,差一點一頭栽在地上昏迷過去,幸好意志堅定咬牙堅持著沒暈倒。
眼睛停在自己的倒影上,那路燈下背後的身影已經消失無蹤,他才敢艱難的回頭咽了口水。
得…得救了?
周圍環境幽靜,如同沒有發生過剛剛那一切般,黑暗的潮水無聲無息的倒退給予了事物的色彩和生機,那一排排的汽車窗上的玻璃也逐漸恢復正常能夠看清車內,還有那飛鳥的聲音如仙樂傳入呂今安緊繃的神經,舒緩了平復了內心。
最主要的是眼前的房子內,倏地打開了一盞燈,旋即周圍並排的建築內都陸陸續續出現了一些燈光,就像是人們正常的夜生活下還在熬夜放縱自己的精神。
看樣子,得救了。
呂今安這才僥倖得笑起來,那是一種對於自己獲得新生的喜悅,也是對於同類人存在的安心感。
他的腦袋轉的也很快,自己雖未經歷過這些,但對於他一個看過小說打過遊戲的人來說,這些場面只在夢裡出現過,如今浮現在眼前,自然也接受的較快。
而對於本就一個已死之人,有些事情或許會比較複雜以及離譜,可又於他言,恐懼占了一大半,但總歸有些對未知的幻想和探索感到好奇。
還活著就好,活著就好。
呂今安拍拍自己的胸口,身體上的壓迫感消失後竟然還能有著小部分力氣支撐他爬起來。
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穿越?
這麼新鮮的事情也能輪到我頭上嗎…
看著自己的雙手和體型,總感覺怪怪的,雖然身體的操控意識由自己掌控,但始終有點不得勁的感覺。
亦或者像是他人的命運載體由我來給他書畫上一筆濃濃的色彩。
他所認識的人,所接觸的事物,是否由我來進行後續的接手,那原本這個人會去哪?他會也和我一樣死了嗎?
不,不清楚,不過現在不重要。
呂今安嘴角一咧,重要的是自己——活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