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埋伏與殲滅
三天後,沃羅河谷西部邊界,威特之家的商隊坐在自家修建的涼亭里,默默的等待著麥爾肯市長的貨隊。
一想到這個月已經是第四趟貿易了,亞戴爾男爵就有些止不住的開心。
「父親,您能想到和麥爾肯市長合作跟邪獸人做生意實在是太明智了,這個月我們的貿易額是上個月的十倍還要多。」亞戴爾男爵對父親由衷贊道。
這段時間以來,他們威特之家被薩爾丁之家瘋狂壓制,在沃羅城已經是舉步維艱。
雖然他們在黑岩城開的也有商鋪,但是最近不知道什麼原因,竟連阿諾德家族也在有意無意的壓制自己,通過收稅和罰款等各種方式找自己家的麻煩。這讓亞戴爾男爵只覺得難受之極。
後來根據父親得來的情報判斷,阿諾德家族在薩爾丁和布萊德家族的鬥爭中,竟然選擇了支持薩爾丁。
聽到這個消息後,亞戴爾男爵和他的父親更是嚇得魂不附體。很擔心連黑岩城的生意都就此不保。不過好在黑岩城並沒有趕盡殺絕,似乎只是通過這種方式來表明一下自己的立場。於是維特之家便一直這樣苟延殘喘著。
按照亞戴爾男爵以往的風格,遇到這種困境,他一定會想盡一切方法的報復。但是現在的他已經不敢有任何這方面的心思了。
現在的話,就算是傻子也知道薩爾丁已經不是他們能夠惹得起的存在了。他對薩爾丁的態度由原本的蔑視,到後來的敵視,再到仇視,最後到現在的不敢直視。
亞戴爾男爵無比感謝當初父親的告誡,讓他並沒有做出一些自尋死路的傻事。
而他對父親最佩服的地方在於,竟能選擇和麥爾肯市長合作,找到了一條比之前的利潤更加豐厚的項目。那便是與邪獸人的貿易合作。
這個跨國貿易產生的利潤,突破了亞戴爾男爵的想像。這讓他又變得有些信心滿滿,發自內心的恭維起父親來。
老亞戴爾的意識卻十分清醒,他望著遠處沃羅城的城牆,輕聲說道:「還記得為父跟你說過的那句話嗎,風險和利潤永遠都是相對應的。麥爾肯市長這段時間如此不顧一切的往邪獸人控制的灰熊要塞運貨,更關鍵的是,他還往自己的家鄉運了不少細軟回去,一定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即將發生,只是我們還沒有意識到而已。」
亞戴爾男爵心中一凜,立刻說道:「父親,您的意思是,難道邪獸人要再度進攻北境?」
老亞戴爾瞥了兒子一眼,搖搖頭道:「這不是光頭上的虱子,明擺著的嗎?邪獸人天生以劫掠為生,他不進攻我克萊王國會行?只是我們不用擔心這些,他們又突破不了十三山要塞群。去年連獅心堡都沒有突破。退一步來講,即使他們突破了,我們也有充裕的時間逃離沃羅河谷。只要手上有錢,去哪裡都不慌。」
「那父親在擔心什麼?」亞戴爾男爵問道。
「家國大事與我們無關。」老亞戴爾說道:「我擔心的是過幾日沃羅城舉行的對薩爾丁的封爵儀式。那可是麥爾肯市長親自為薩爾丁舉行的活動。」
「父親的意思是?」亞戴爾男爵有些疑惑,不知道這兩者有什麼關聯。
老亞戴爾有些生氣的瞥了亞戴爾男爵一眼。似乎有些恨鐵不成鋼。不過仍然耐心解釋道:「封爵儀式啟動在前,麥爾肯市長瘋狂的轉移自己的財產,你難道想不到這是市長大人在為接下來的某些風險在進行提前規避嗎?」
亞戴爾男爵有些愕然道:「什麼風險?封個爵而已,有什麼風險?當年我也封過爵,去王城受的封。比他薩爾丁不知道神氣了多少,還是父親您親自捐的錢呢。」
老亞戴爾微微嘆了口氣,決定不再跟自己這個兒子廢話。
他隱隱感覺到,一定有什麼危機將要帶來,不然麥爾肯市長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接連轉移財產。
而近期將要發生的事情,也就只有薩爾丁的封爵儀式了。
莫非,這麥爾肯市長將要對薩爾丁不利?這兩股勢力將要在封爵儀式上火拼?
麥爾肯市長應該沒有失心瘋到這種程度吧?或許有什麼幫手?
老亞戴爾有些不得要領,眼見前方的車隊終於從沃羅城的西城中駛出,他搖了搖頭,暫時拋開這些紛亂的想法,走上前去迎接。
這些天來的貿易,讓雙方都有些輕車熟路。護送的人還是近衛營的那些人,市長的心腹,外加近衛營的輪班人員。
一番點貨交接後,老亞戴爾發現這次運送的是一批魔鐵礦和斌鐵礦石。
以往的話,這些東西也算是優質商品。但是最近高價糧食運得多了,老亞戴爾就有些看不上這些利潤不如糧食,而且運輸還十分費力的鐵疙瘩了。
不過他們威特之家在這件事情上,也只是承擔一個運輸的作用,根本沒有任何挑三揀四的資格。
於是老亞戴爾躬身接過帳單,照例給了近衛營的這些騎士們一些金幣,然後做出恭送他們離去的手勢。
這些近衛營的人接過金幣,正準備離開,隊伍中的哈代突然開口道:「最近有些不太平,我們要不多往前面送送吧。」
「能有什麼不太平?」近衛營的第一騎士隊長不以為然道。
「今天的貨品有點多,害怕霍菲兄弟會前來滋擾。上次也是在這個位置,火狐商社就被他們搶了一次。」哈代說道。
老亞戴爾想從他們口中套出一些關鍵的消息,也跟著說道:「是啊,最近很不太平。自從我們不從北面的奧朵峽谷走,霍菲兄弟會那些強盜們失去了一些來源,變得愈發的強橫起來,前段時間確實來劫掠過。」
第一隊長思考了一下,點點頭,對哈代說道:「難為你還能有這樣負責的心思,那我們就再往前送送吧。」
說著,在威特之家的指引下,近衛營的人跟在他們的四周,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往前方走去。
在行進的途中,老亞戴爾開始有意識的向近衛營的將領們套話,不過並沒有人去搭理他。
又走了一段時間,分叉路就在前方不遠處,屆時,會有一部分向麥爾肯老家所在的南方,一部分向邪獸人占領的灰熊堡壘所在的北方。
麥爾肯市長的親信們是絕對不可能讓近衛營的其他人知道這些貨物實際上是要銷往邪獸人部的。於是他們擺擺手,示意讓隊伍停下來。
那第一隊長剛想讓隊伍迴轉,只聽得一陣轟隆隆的巨響聲,在身後的路上,竟然起了一堵土牆。
緊接著,十個弓箭手突然從牆後出現,他們倚在土牆上,彎弓搭箭,對準了近衛營和威特之家的所有人。
「這些人,怎麼憑空就出現了。」大隊長有些疑惑。
隨即,他突然意識到,這些人都事先磕下了隱身藥劑。
什麼樣的勢力,能讓這些弓箭手人手一個隱身藥劑,這是拿來當水喝嗎?
他還沒來得及細想,突然左側的方位也出現了一堵土牆和一隊弓箭手。
大隊長意識到敵人早有準備,對方的人手絕對遠不止眼前看到的弓箭手,立刻將手一招,他指向的動作是車隊的前方。
一時間,所有人都開始往前奮力疾跑。老亞戴爾早已意識到事情不對,連車隊都顧不上了,拉著兒子也是往前急奔。
然而還沒奔出兩步,就看到洛莫·薩爾丁直直的立在路中央。他身穿一襲棕黑色皮甲,腰中懸掛著兩柄流轉著魔法光芒的長劍,看上去英姿勃勃。
看到這個男人出現,所有人都停下了腳步,不自禁的往後退去。
在他們看來,薩爾丁的威懾力要比弓箭手要大得多。
亞戴爾父子呆呆的望著薩爾丁。此刻,他們的眼中已沒有恨意,而是一種深深的恐懼。
自從得知薩爾丁斗殺了布萊德伯爵以來,亞戴爾男爵每次午夜夢回,心中想的都是如何面對薩爾丁的清算。
如今真正的面對薩爾丁,亞戴爾男爵不由自主的跪了下來,他對洛莫哭著哀求道:「薩爾丁領主求求你,放我們一馬,好嗎當初我只是想做你的回春藥水生意而已,罪不至死啊。」
然而洛莫連看都沒看向他一眼,只是盯著近衛營的將領們。
「我們是沃羅城近衛營的將領,是克萊王國的部隊,薩爾丁領主,你瘋了嗎,難道想公然對抗市政廳。」那近衛營的大隊長頓時大聲喊道。
「我可不想公然反抗。」洛莫微笑道:「所以我準備偷偷將你們全部斬殺,死人不會泄密。」
大隊長一咬牙,大聲喊道:「所有人,按照所在的方位自由突圍!不要互救,也不要猶豫!所有人的目標:突圍,活下來!」
有薩爾丁在,他此刻已經不想著戰勝他們了,他只希望能突圍出去一兩個,前往沃羅城報信。
薩爾丁領主公然襲擊沃羅城近衛營,已經和造反無異。必須將這個消息傳遞出去。
「太天真了。」洛莫冷笑著,將腰上的墨淵之手高高舉起,心中默念道:「暗夜降臨。」
下一刻,一股如同濃墨一般的黑夜將周遭的一切全部籠罩起來。
一時之間,弓箭四射而出。和弓箭一同進攻的,有大火球之術,奧術飛彈,冰霜衝擊等等一系列的魔法。
混戰很快結束,黑暗褪去。車隊附近躺滿了屍體,不管是近衛營,還是威特之家,都悉數斃命。
只有哈代被博伊爾拉進泥土中得以生還。
他此刻又被博伊爾送回地面,看著周圍死於不同魔法的昔日的同事,哈代再也承受不住,開始劇烈的嘔吐起來。
「還能行動嗎?」洛莫沉聲問道。
聽到洛莫的聲音,哈代如同聽到死亡吟唱一樣,立刻將尚未吐乾淨的嘔吐物咽了回去,站直身體,對洛莫顫聲說道:「大大人,我還能行動。」
「很好。」洛莫點了點頭,對哈代說道:「回去向麥爾肯市長稟告,就說車隊在城西分叉口遭遇了襲擊。雙方陷入混戰,希望市長大人可以儘快支援。」
「是,是,我這就去!」哈代急忙往城中的方向走去,慌忙之中還摔了一跤。
洛莫上前,親自將哈代扶了起來,在他耳邊凜然道:「調整好自己的情緒,只許成功,不許失敗。成功的話,我可以將你的家人安排進薩城,讓你們在薩城擁有自己的房子。不過要是失敗的話,迎接他們的,將會是沃羅河中的魚蝦。」
哈代聽著洛莫這些話,心中反而冷靜下來,他不斷的調整著自己的情緒,想像著該說什麼樣的話才能取得麥爾肯市長的信任。
他向洛莫一躬身,立刻往沃羅城的方向跑去,很快便消失在了視線之中。
洛莫一邊令人將車上的貨品,連同車子一起,往薩爾丁莊園的方向運回,一邊又令戰鬥人員再度埋伏起來。
等了良久,並沒有等待哈代的回來。
不久,城內軍情局的人傳來信息,哈代進入了麥爾肯的宅子後,便再也沒有出來。
想來,他拙劣的演技並沒有騙過麥爾肯,應該是已經被麥爾肯給幹掉了。
收到這個信息後,洛莫並沒有意外,他命令部隊一起撤回。
回去的路上,耶魯湊過來,有些遺憾道:「大人,麥爾肯市長並沒有上當啊,有些美中不足。那個哈代果然是個廢物,成不了什麼大事。」
「這次能消滅他的親信,已經基本上算是達到了戰略目的。」洛莫沉聲道。
他在心中默默思索,這次沒能把麥爾肯誘騙出來,恐怕直到封爵之前,他都會一直窩在他的宅子裡了。
那麼接下來是否要去參加封爵儀式?
如果去的話,洛莫手中的信息有限,很難知道麥爾肯市長會有什麼樣的外援。但如果不去的話,麥爾肯市長一定會大肆渲染自己對王國極度蔑視,拒絕封爵,難免會讓內閣對自己產生信任危機,從而失去一定的政治資源。
想來想去,洛莫竟有些猶豫。
隨即,他眼神變得銳利起來。眼看著邪獸人即將再度來襲,如果連個封爵儀式都不敢應對,畏手畏腳,又如何能和邪獸人一較高低?
『這個薩爾丁男爵,我當定了!』洛莫在心中默默想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