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子越最先看到霍薇,感覺有些意外,以他對霍薇的了解,霍薇此時應該會傷心地躲起來舔舐傷口,他剛剛就在找霍薇,想安慰她一下,沒想到霍薇又回來了這裡。他又留意到幾位長輩都壓抑著怒氣,看著莫子謙和柳蓉蓉,心裡更驚訝了,莫非霍薇來告狀?看來兔子急了也咬人。
不過這樣更好,二弟鬧出這樣的事,還鬧到了柳家人面前,父親必定會對二弟失望,柳雲鶴也會抓住機會打壓柳蓉蓉。如此一來,無論是二弟自身的發展還是從妻族得來的助力,都會大打折扣,對他十分有利。
莫子越迅速分析清楚利弊,拱手向幾位長輩打了個招呼,就淡定地站在那裡,看上去著實是君子如玉。
然而霍薇聽到了他的心聲,知道他就和他爹莫志鵬一樣,虛偽得很,一切只看利益,當真只是披了一層人皮。而這樣的人往往更可怕,因為他們在江湖中擁有最好的名聲,擁有很多人擁護,他們出其不意就能害到人。
霍薇又去聽莫子謙和柳蓉蓉的心聲,他們兩個心裡就比較慌張了,再怎麼是主角,再怎麼穩重強大,這種像是被捉姦一樣的場面也還是讓他們很慌張,畢竟丟臉的是他們啊。柳蓉蓉來這裡還是為了揚名的,發生這種事哪裡還淡定得了?
霍薇屏蔽了附近其他生靈的聲音,就只留意廳內這幾個重要人物的,倒是還遊刃有餘。她從莫子謙和柳蓉蓉進門後就一直看著他們,看得兩人心裡的不安越來越大,然後莫志鵬便皺眉質問出聲。
「子謙,你方才可是得罪了你表妹?她說你移情別戀,不想履行婚約,你快同她解釋清楚其中的誤會。」
莫志鵬沒提柳蓉蓉的名字,算是給柳家一個面子,又將這件事說成誤會,也算給莫子謙一個提示。如果是莫子越那種圓滑的性子,可能就順著莫志鵬的提示道歉解釋了,可莫子謙是書中男主,他怎麼可能對不起女主呢?他反正已經和大哥商量好了,此時看看霍薇,又看看柳蓉蓉和莫子越,便下定決心地說:「爹,娘,兒子一直將霍薇當妹妹一樣看待,毫無男女之前,這婚約……確實無法履行,求爹娘成全。」
莫志鵬眼中明顯露出不悅,而柳玉蓮的臉色則變了變,緊急想著如何幫兒子描補。
林氏氣惱地喊柳蓉蓉過去,「蓉蓉,到娘身邊來。你跑到哪裡去了?你在這裡人生地不熟的,不許亂跑知道嗎?之後幾日你都同娘在一起。」
柳蓉蓉站到林氏身邊,悄悄抬眼看了莫子謙一眼,才回答道:「我知道了娘。」
既然幾人都想將這件事遮掩過去,那霍薇就不能沉默了。她拿帕子捂住唇咳嗽了幾聲,白著臉說:「柳大夫人不必為柳姑娘擔心,這裡是武林盟主的山莊,宵小之徒萬萬不敢驚擾柳姑娘。且柳姑娘與二表哥是舊識,已定終身,二表哥一定會照顧好柳姑娘的。」
莫子謙和柳蓉蓉心裡都是一提,林氏對面的李氏就皮笑肉不笑地說:「大嫂,問都沒問呢,別這麼快下定論。蓉蓉,嬸嬸問你,你與莫家二公子可是情投意合?有意結親?」
「弟妹!休得胡言!」林氏臉色鐵青,一把將柳蓉蓉拉到身後。
可李氏怎麼會怕她,這可是難得的把柄啊!
李氏看著林氏,義正言辭地說:「我也是為了弄清楚真相,咱們柳家的姑娘是寶貝,霍盟主的女兒也是同樣是珍寶,今日我們若不給出個說法,傳出去豈不是我們柳家欺負霍盟主的女兒?」
霍薇默默為助攻李氏點了個贊,這會兒男女主角的父母都想掩蓋真相,稍後再商量解決辦法,而男女主角都因為不清楚情況猶豫不決,霍薇便適時地站了起來,把大家的目光都吸引到自己身上之後,表達她自己的態度。
「二表哥,我與你的婚約本就是盟主和姨母的意思,我失去親人,傷痛不已,對這些事並不上心,沒有想到拒絕,但二表哥你也沒拒絕,我以為你是願意的。」霍薇先杜絕了莫子謙被逼迫訂親這個藉口,又繼續說,「我身體不好,早已打算與你解除婚約。若你將你的心思坦白相告,我決不會糾纏半分。我身為霍峰的女兒,要有霍家的骨氣。但我不能原諒你背著我和柳姑娘私定終身。」
「我沒有,我們沒有私定終身……」柳蓉蓉立馬反駁,這私定終身的事要是認了,她的臉面就全沒了。
霍薇立馬看向她,疑惑道:「沒有私定終身,柳姑娘為何說喜歡他,再也不想與他分開?又為何與他手牽著手?難道柳姑娘對別的男子也是如此?還是說,柳家規矩與眾不同,柳姑娘可以這樣和二表哥玩玩?」
「當然不是!」柳蓉蓉驚得否認一聲,卻無法解釋她在桃林的言行,抓緊了林氏的衣服。
林氏便怒道:「霍姑娘不要胡言亂語,敗壞我柳家名聲!」
柳玉蓮也急忙抓住霍薇的手,不贊同地皺眉道:「薇兒!事情自有你姨父做主,你不要再說了。」
霍薇搖搖頭,失望地說:「姨母,每次我想講道理,綠蘿姐姐和紅蕊姐姐就斥責我咄咄逼人,連你也這樣認為嗎?可我……到底做錯了什麼呢?」她不給柳玉蓮辯解的機會,又看向莫子謙問,「二表哥,念在我們相識這麼多年,你背叛我的事,我不想追究了。今日我們便解除婚約吧,我祝福你和柳姑娘白頭到老。」
莫子謙和柳蓉蓉都怔住了,他們還在想怎麼辯解他們在桃林里的事,突然聽見霍薇願意退親了,不追究了,注意力一下子就從桃林上移開了,有些不敢相信事情竟這般簡單。
莫子謙還有些高興,立即看向莫志鵬和柳玉蓮,心想:【太好了,這樣就不用委屈大哥娶霍薇了,早知霍薇願意退親就該早說的,那就不會鬧出這樣的事了。】
李氏卻立馬說:「不行!霍姑娘孤苦無依,若因為柳家女解除婚約,那我們柳家成什麼人了?蓉蓉你怎麼這般不懂事?明知莫二公子有了婚約,還與他……唉,你真是氣死嬸嬸了,快給霍姑娘道歉。」
林氏看向柳蓉蓉,低聲催促說:「這其中必然有誤會,蓉蓉別怕,把事情說清楚,娘為你做主。」
柳蓉蓉明白她的意思,是要否認這份感情,但那樣的話,一年後霍薇及笄就會嫁給莫子謙,而她和莫子謙將再無交集。這怎麼行呢?
霍薇聽到她的心聲,便露出期盼的神情看著她,「柳姑娘,是誤會嗎?」那樣子就好像如果是誤會的話,霍薇願意像他們道歉一樣。可偏偏柳蓉蓉不能說是誤會,她低下頭咬牙道,「娘,我和子謙一年前就認識了。」
「一年前?」霍薇立即說,「你不就是二表哥和盟主走散的那一次?那你們……你們兩個人一起相處那麼久,你們早就……」
霍薇扶額搖晃了一下,連忙扶住椅子站穩,挺直脊背冷下臉說:「今日我一定要退親,我父親的臉面不能在我這裡丟掉,我相信我父親也不想要這樣的女婿。盟主、姨母,請別怪我說話難聽,我實在沒想到,他們竟然早就已經……而莫子謙這麼久都沒提過退親之事。」
這話在幾人心裡都扎了一刀,柳蓉蓉心裡最難受,她剛剛還覺得她和莫子謙情比金堅,正在一同對抗所有的困難,卻忽然知曉莫子謙回家之後根本沒提過退親。那是什麼意思?若這次他們沒有意外重逢,莫子謙就要娶霍薇了?他都沒想過去江湖上找一找她嗎?
其他人也臉色難看,霍薇那話的意思提醒了他們,當初莫子謙和柳蓉蓉孤男寡女,住過破廟、住過同一間房,就算江湖人士不拘小節,可放在平時算他們是神仙眷侶,是樁美談;放在這時,被霍薇親口揭破,那就是醜聞!
李氏連忙做驚訝狀看著林氏道:「這、這可如何是好?大哥、大嫂,你們可得拿個主意啊,真就這樣傳出去,我們柳家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林氏僵著臉說:「蓉蓉還小,不懂事。」
柳雲飛不悅地瞪了柳蓉蓉一眼,對莫志鵬拱拱手說:「盟主,這件事小女有錯,我回去會好好管教她。」
柳雲鶴卻不願意放過他,一臉正氣地道:「大哥,事關柳家聲譽,不可這般不了了之,此次我們提前來到莫家山莊,為的就是商議讓蓉蓉揚名一事,可如今看來……」他搖了搖頭,嘆氣道,「蓉蓉確實還小,不懂事啊。」
他用林氏的話暗諷了柳蓉蓉不堪大任,隨後李氏便說:「家傳醫術至關重要,我自己是女子,不可能瞧不起女子,我一向都是極看好蓉蓉的。但這女子與女子也有不同,蓉蓉這孩子實在是讓人不放心,柳家,不能交到蓉蓉手上啊,否則如何服眾?我相信柳家其他族人也不會同意的。」
「弟妹,你這是何意?」林氏眼神銳利地逼視李氏,李氏絲毫不懼,反而說道,「我們都是柳家人,為柳家揚名不得有絲毫私心。這不是大哥、大嫂說的話嗎?怎麼輪到自己身上就不樂意了?莫非大嫂是要冒著敗壞柳家聲望的風險,非要讓蓉蓉做柳家的傳人?非要給蓉蓉揚名?這……未免私心太重了吧?」
李氏的話將柳雲飛、林氏的嘴給堵住了,當初二房鬧的時候,他們確實義正言辭地說一切都是為了柳家,即便柳蓉蓉是女子,也要將醫術傳給柳蓉蓉。那如今柳蓉蓉險些敗壞家族聲譽,剛剛他們為了描補,還親口說了柳蓉蓉不懂事,此時拿什麼反駁?
莫子謙見心上人被他們這樣逼迫,忍不住幫忙說話,「今日之事都是我的錯,柳姑娘醫術高超,心地善良,從未做過逾矩之事,還望柳二夫人不要這樣說她。」
霍薇的未婚夫這樣維護另一個女人,這個時候,她最適合說話了。於是她笑了一下,看向莫子謙,恍惚道:「認識二表哥這麼久,竟從未見二表哥這般維護過我,今日我才知道是為何。二表哥,你還記得昔日綠蘿與紅蕊叫我不許說話、不許坐下嗎?那時你路過我的院子,我多希望你能幫幫我,可惜,你只看了一眼便走了。那日我被罰之後便病倒了,還聽你說我身子太弱。
我一直為自己體弱感到難過,今日才知,你不幫我原來不是因為我體弱。」
霍薇看似在指控莫子謙,卻又一次把綠蘿和紅蕊抖露了出來,讓柳家人進一步知曉她在莫家過得是什麼日子。不管內情如何,這都不可能是精心照顧的結果,更有可能的——是磋磨。
林氏更不願意讓自家女兒進莫家了,急忙說:「霍姑娘與莫二公子相處多年,從小一起長大,定然感情深厚,不是旁人能比的。霍姑娘也不要因為一時之氣,傷了和氣。」
柳蓉蓉要動,林氏緊緊攥著她的手,攥到她痛,暗示她不許說話。
霍薇聽到柳蓉蓉的心聲:【不行,背上這個污名怎麼和子謙在一起?污名只能讓霍薇來背,霍薇和莫子越就是最好的污名!】
柳蓉蓉被找回來之前,已經聽莫子謙說了他們兄弟倆的決定,她覺得這時將這件事說出來正合適,莫子越溫潤如玉不會反駁,莫家要照顧霍家女的名聲也會默認,那麼,這件事就成了說不清的渾水了。
就在柳蓉蓉要說話時,霍薇先她一步開口,感嘆道:「柳大夫人只說對了一半,我和二表哥確實感情深厚,不是旁人能比的,我自來了莫家,大表哥日日習武,常在盟主左右,我甚少能見到。盟主和姨母也忙得很,我只日日和二表哥在一處玩。說起來,整個莫家,我對盟主、姨母和大表哥都很陌生,只對二表哥一人熟悉。否則,今日我又如何會這般傷心生氣?所以柳大夫人,您不要勸我了,我不是一時之氣,我已經下定了決心,今日這婚事,非退不可。
我霍家與莫家沒有緣分,我這身子沒治好之前,是不願再想親事了。」
柳蓉蓉的計劃胎死腹中,心裡煩躁起來。她現在不但無法將霍薇推到莫子越頭上,還要承擔搶走霍薇唯一依賴的女人,霍薇都說只和莫子謙熟悉了,那她不就成了破壞他們的壞女人?柳蓉蓉看向霍薇,一時間不知道霍薇是無辜單純還是心機深沉。
莫子越見狀,及時給莫子謙插了一刀,還狀似在幫他一樣,「表妹,你也知道二弟愛玩,他一直是少年心性,沒太將婚約之事放在心上,並不是有意傷害你。今天的事,誰都不願意發生,不過你對於莫家來說,一直都是自己人。當初爹說莫家與霍家定親,也並未對外公布,若表妹不嫌棄,以後由我來照顧你可好?」
莫志鵬皺起眉:【子越又摻和什麼?】
柳玉蓮則急出了聲,「子越,你就別添亂了。」
莫子越忙說:「爹,娘,我不是添亂,而是想辦法解決問題。如今這是最好的解決辦法,且表妹很好,日後定是我的賢內助。」
他一心說服莫志鵬和柳玉蓮,忽略了霍薇震驚的模樣,直到霍薇驚呼一聲。
「大表哥!你在說什麼?我一直把你當親哥哥一樣的?這不是亂^倫嗎!」
「亂^倫」倆字將廳內眾人都驚了一下,就見霍薇一臉受不了地搖著頭道:「此事絕對不行,在我心裡,大表哥就是我的親哥哥,最親的哥哥。」她對著莫子越認真地說,「大表哥,我沒你想的那麼脆弱,霍峰之女,怎麼可能因為退婚就傷心難過接受不了?何況這婚還是我要退的。我知道大表哥是為了我好,但此事休要再提。」
霍薇按了按額頭,疲憊地看向莫志鵬,「請盟主做主,將我與二表哥的婚約解除吧。我不想讓事情更亂下去,不管二表哥和柳姑娘能不能有情人終成眷屬,我都一定要與二表哥解除婚約,絕不後悔。希望盟主看在我爹的份上,允了我這份請求。」
霍薇把話說到這份上,莫志鵬再不應就難看了。這件事霍薇才是受害者,如今霍薇要求退婚,他們難不成還能強人所難?柳家人都在旁邊看著呢。
莫志鵬一向最會分析利弊,如今最好就是順著霍薇,讓外人看見莫家對霍薇的好,而不能有絲毫強迫霍薇,所以他乾脆利落地點了頭,正色道:「好,既然是薇兒的要求,那姨父就為你做這個主。從今以後,薇兒和謙兒的婚約作罷,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莫子越心裡翻滾,卻也知道此時不是再提婚事的最佳時機。霍薇都說了和他不熟,沒理由霍薇把他當哥哥看待,他還非要娶人家,他總不能說他愛慕霍薇,那他之前不就成了愛慕未來弟媳?進退不得,他只能暫時按捺自己的小心思。
霍薇達成目的,二話沒說就將荷包里珍藏著的鴛鴦玉佩拿了出來,遞給莫子謙,「二表哥,這是屬於莫家兒媳的,你日後送給柳姑娘吧。」
莫子謙下意識接下玉佩,心思複雜,不知該感謝霍薇痛快放手,還是該怨恨霍薇將事情鬧了出來。柳蓉蓉就氣得不輕了,日後將玉佩給她?所以她得的就是個霍薇不要的玩意兒?
霍薇聽到他們的心聲差點笑出來,她就是故意的,故意膈應他們。他們不是男女主角情比金堅嗎?不是覺得「未婚妻」只是被迫無奈的障礙嗎,那就在他們心裡扎幾根刺,將來遇到事了,再想起她今日那些話,絕對痛得揪心。
李氏見他們這邊都弄好了,忙又扯到柳家傳承上,「大哥、大嫂,今日霍姑娘仗義,不和蓉蓉計較,可說來說去,卻是我們柳家對不住霍姑娘,你們說是不是?這件事總要給個霍姑娘一個交代,再者,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將來別人怕是會說……柳家傳人搶奪霍盟主女兒的未婚夫,唉,我一想起來就覺得無言面對柳家的列祖列宗啊!」
李氏說著竟然抹起眼淚來,仿佛真的在擔心柳家的未來一樣。柳蓉蓉曾經能離家出走,自然不是什麼善茬,她當即說:「二嬸過慮了,方才莫二公子已經請我為霍姑娘治療,我會潛心研讀醫術,找到治療霍姑娘的方法,一定將霍姑娘治好。霍姑娘最在意的便是自己的身體,我想,將來不管任何人提起來,都不會再說三道四吧?畢竟江湖中沒有那麼多長舌婦。」
李氏臉色一變,柳振忍不住道:「你說誰是長舌婦?」
柳蓉蓉驚訝道:「我說那些胡說八道的人啊,怎麼了?」
【罵的就是你娘,呸!配些虎狼之藥讓霍薇的身體外強中乾,再加一味毒藥,外人也看不出,日後,找機會讓她病逝,就再也沒人會說什麼了。】
柳蓉蓉很快就想到了應對之法,該說她不愧是這個世界的女主角嗎?霍薇淡定地說:「我的身體,不勞柳姑娘費心了。」
莫志鵬蹙眉道:「薇兒,不得任性。柳姑娘的醫術在她父親之上,定能治好你。」
霍薇露出個淺淺的笑容,「當初我爹重傷而死,盟主您為何要殺了我師兄?」
「當然是因為他背叛了你爹。」
霍薇又問:「若我師兄當時可以為盟主療傷,可以令盟主功力大增,天下無敵,盟主您還會殺他嗎?」
莫志鵬已經知道她要說什麼,卻騎虎難下,因為這個問題只有一個答案,「殺。」
霍薇點了下頭,「我與盟主的選擇一樣,背叛者,猶如仇敵。我爹因背叛者而死,我此生最痛恨背叛者。」她的視線在莫子謙和柳蓉蓉身上划過,冷冷地重複一遍,「我此生,最痛恨背叛者!」
她的堅持、她的忽然強硬,全都有了解釋。她父親就是因為被最寵愛的徒弟背叛而死,她怎麼可能容忍背叛者?雖說莫子謙和柳蓉蓉互生情意只是背叛了婚約,沒有將她如何,可背叛就是背叛,換做烈性一點的江湖女子,拔劍殺人都做得出,霍薇忍不了再正常不過了。再說霍薇那身子,被氣死了怎麼辦?
霍薇將自己的事解決了,話也說開了,按住心口急喘了兩口氣,淺笑道:「說來我也在莫家打擾很久了,該回霍家去了。不然我這身子,萬一哪天斷了氣,怕是會為莫家招來閒言碎語。」
【不能讓霍薇走,秘籍還沒到手。】
【不能讓霍薇走,否則外界會如何傳?】
霍薇第一時間聽到莫子越和莫志鵬父子的心聲,隨後柳玉蓮就拍拍她的手,責怪道:「你這孩子,胡思亂想些什麼?你就是日日想太多了,身子才這般弱,聽姨母的,放寬心思,快活些。」
「是啊,霍姑娘一定要放寬心思,否則我們柳家人也於心不安啊。」李氏也及時插話,推推柳振道,「讓振兒幫你開個方子養身體,是我們柳家對不住你。」
李氏看向柳雲鶴,像個善良的為霍薇擔憂的長輩,柳雲鶴也嘆了口氣,對柳雲飛說,「大哥,我們柳家對不住霍姑娘,不如,給她補償些什麼?」
兩人非要將柳蓉蓉定罪,氣得柳雲飛臉色難看,卻不得不點頭,「霍姑娘想要什麼儘管說,但凡我柳家做得到的,一定為你做到。」
這倒是意外之喜,霍薇本著不要白不要的原則,立馬想到個保命的東西,「我聽說柳家有一稀罕物,叫做『避毒珠』,不知柳家主可願割愛?」
柳蓉蓉瞳孔微縮,那避毒珠就在她身上,是她最寶貝的東西,幫她避過十幾次危機,霍薇怎麼知道避毒珠的?她怎麼敢要?!
柳玉蓮忙拉著霍薇低聲斥責:「怎能向客人要東西?」
霍薇不好意思地笑笑,「那就算了,請柳家主原諒,沒人教過我這些,我以為、以為柳二老爺和柳二夫人的意思是讓我拿了賠償就別再計較這件事,是我誤會了。」
「柳二老爺」的「二」字讓他很不高興,這說明他不能當家做主。而且避毒珠雖是祖上傳下來的,但早就落入柳蓉蓉手中,他們又用不上,還不如便宜了霍薇,讓大房難受。所以柳雲鶴立馬義正言辭地說:「大哥,霍姑娘這么小的要求,還需要思慮什麼?」
李氏幫腔道:「是啊大哥,你也不希望日後有什麼風聲傳出去吧?得到霍姑娘的諒解總是好的,不然,總感覺我們柳家欠了霍姑娘。」
武林中做人做事最將道義,最不能自私,柳家大房被架了起來,不同意都顯得小器。柳雲飛嚴厲地看向柳蓉蓉,心裡已經動了怒。林氏見狀立即低聲叫柳蓉蓉拿出避毒珠。
柳蓉蓉心不甘情不願,卻想不出解決辦法,莫子謙倒是想幫忙,被莫志鵬用眼神制止了。所有人都在看著柳蓉蓉,她只得從脖子上取下避毒珠,塞到林氏手中。
林氏拿去給霍薇,霍薇笑道:「如此,我離開莫家後也算有個保障了。」
莫志鵬皺眉道:「薇兒莫提離開的話,是你身邊的人怠慢了你?來人,將那兩個不知所謂的東西抓了亂棍打死!」
霍薇露出驚訝的表情,張了張口,不安地看看柳玉蓮,卻什麼都沒說,算是默認了。
可這也說明了她想走是因為在這裡過得不好,她當然過得不好,要走也要等人多了算算帳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