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杜秋娘歡喜的樣子,秦安打心底高興。
他也想憑藉制白糖的手藝立刻致富,但他知道現在還不是時候。
「娘子,你可聽說過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秦安問道。
杜秋娘搖搖頭,她愈發覺得秦安說話高深莫測。
「意思就是說,一個人懷裡揣著價值連城的璧玉本身就是一種罪過,如果我們依靠這種辦法大量製作白糖,肯定會被別人盯上,到時候不僅賺不到錢,還會遭來禍患。」
秦安耐心的解釋道。
在這個律法還不健全的年代,要是發明出超前的東西,可不是一件好事。
秦安製作的石轤雖說效率更高,但仍舊在人們的可接受範圍內。
但如果他發明出十倍,乃至百倍效率的機器,就很容易遭人眼紅,帶來殺身之禍。
要想獲得更多財富,必須有守住財富的本事才行。
當然,也不是說一點白糖不能賣,等以後他大量生產黑糖後,偶爾拿幾斤白糖出來,也合情合理。
聽了秦安的話,杜秋娘趕忙閉上嘴巴,她可不想給秦安帶來禍患。
見杜秋娘臉上滿是驚恐之色,秦安笑著安慰道:「好了,不用害怕,咱們這麼窮,不會被人盯上的。」
秦安第一次覺得窮也是一件好事,最起碼能讓杜秋娘不那麼擔心。
「當家的,以後掙了錢咱都藏起來,可不能被人發現。」杜秋娘神秘兮兮道。
她知道秦安是掙大錢的人,但這個世道混亂,秦安的能力會給他帶來危險。
「好,都聽娘子的!」秦安點點頭,欣慰的笑了笑。
不一會,紅燒兔肉的香氣從鍋內飄散出來。
杜秋娘還是第一次聞到這麼香的氣味,不由的開始吞咽口水。
兔肉還沒出鍋,秦安就給她夾了一塊解解饞。
吃到紅燒兔肉的那一瞬間,杜秋娘瞪大眼睛,激動的難以言表。
秦安的廚藝又一次震驚了她的味蕾。
「咦,姑姑今天又沒來嗎?」
兔肉出鍋後,秦安想起答應過杜秋娘要讓杜美娥也嘗嘗人間美味,但還是沒見她蹤影。
杜秋娘點點頭,低聲道:「恩,姑姑兩天都沒來了,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出事?
秦安突然想到了什麼,急忙道:「走,咱們去姑姑家!」
「可是天都黑了。」杜秋娘拉著秦安的胳膊,想要阻攔。
秦安拿來一支火把,蘸了蘸最後那點燈油,拿火石點燃。
「走吧!」秦安牽著杜秋娘的手,小心翼翼的走出家門。
他們兩家距離並不遠,只隔了三條院子,總共不到500米,不一會便來到杜美娥家門口。
此刻,杜美娥家裡亮著燈,透過窗紙能看見一道人影正焦急的踱來踱去。
「姑姑,在家嗎?」秦安敲門喊道。
杜美娥聽出是秦安的聲音,忙跌開門。
「秦安,秋娘,你們怎麼來了?」
見到二人後,杜美娥吃驚的問道。
「娘,我怕。」一名十來歲的小男孩躲在杜美娥身後,警惕的盯著秦安。
杜秋娘剛成親的時候,他去過一次,那時候秦安躺在床上,臉色煞白,看上去就嚇人。
而且秦安脾氣還臭,這給小男孩留下了不小的陰影。
「小虎,別怕,你姐夫不是壞人。」杜美娥摸著小男孩的後腦勺安慰道。
說實話,她以前也不喜歡秦安,架不住這幾天杜秋娘天天說秦安的好。
現在又看到秦安滿臉笑容,杜美娥對他的印象有所改觀。
秦安把裝有紅燒兔肉的食盒打開,解釋道:「我買了只兔子,想著給姑姑和小虎送點來吃。」
食盒被打開後,香氣快速在屋內瀰漫,小虎鼻子伸的老長,口水不聽話的嘴角流出來。
「是兔子肉,好香。」小虎吞咽著口水說道。
「吃吧。」秦安笑著摸了摸小虎的頭。
在美食的誘惑下,小虎並沒有閃躲,他也覺得秦安跟變了個人似的。
「姑父呢?怎麼不在家?」杜秋娘朝著院子內的那把凳子看去,並非發現人影。
以前不論她什麼時候來,張平都會坐在凳子上發呆,等她走進後,張平就會擠出一個大大的笑臉。
似乎是在掩飾沒有發現杜秋娘的尷尬,也似乎是他特有的待人方式。
「爹爹去抓兔子了,等爹爹回來,給表姐一隻。」小虎昂首挺胸道。
每當提起父親的時候,他都會生出一種自豪感。
「抓兔子?什麼時候去的?」秦安緊張的問道。
杜美娥嘆了口氣,低聲道:「昨個早晨就去了,到現在還沒回來呢!」
「兩天一夜了還沒回來?姑姑沒去找嗎?」秦安繼續問道。
杜美娥搖搖頭回答:「他爹以前也經常一天一夜不回家,我知道他心裡憋屈,出去散散心也好,按理來說,他今天就要回來的,可現在還沒回來。」
對於張平的事情,秦安也曾聽說過。
三年前,張平跟村里人一起去服徭役,可其他人半年就回來了,唯獨張平沒有蹤影。
後來,張平往家裡寫過一封信,讓家裡人不要擔心,杜美娥這才有活下去的盼頭。
可就在半年前,也就是杜秋娘剛嫁過來的時候,張平回來了,少了一條胳膊。
從那之後,張平像是變了個人似的。
整天坐在院子裡發呆,雖說見了人就笑,可杜美娥知道他心裡難受。
其實,病好後,秦安就想過來看看張平,沒想到又發生了這種事。
「當家的,你不是說兔子就在淺林子裡嗎?姑父怎麼兩天一夜都沒回來?」杜秋娘疑惑的問道。
她聽秦安說過後山出現兔子這件事,就連秦大力都能抓到,而且當天回來,張平沒理由這麼久未歸。
秦安皺了皺眉,壓低聲音道:「你們不覺得林子裡突然出現這麼多兔子很奇怪嗎?」
杜美娥點點頭,她嫁到後山坳這些年還是頭一次聽說這種事。
張平也正是見別人都能抓到兔子,就想上山試試。
「秦安,你想到什麼就直說,姑姑受得住。」杜美娥焦急道。
秦安吸了口氣,鄭重道:「我覺得,這些兔子是遇到了危險從老林子裡逃出來的,或許,後山上出現了猛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