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味？還能是什麼味？
爛人的味道唄····
「哪有什麼味道？媽，你做飯了嗎？妹妹一定是餓了，都聞到別人家的飯香味了。」顧盼瑤不等張園園再說話，打著張園園的名頭，順理成章的催著王招娣去做飯。
「我·····哎！我這就去，園園呀，媽現在就給你做飯去，剛才你姐姐說的，你知道的，媽沒有怪你，從你進門就沒有說你一句不是，想吃什麼？打滷面行不行？」王招娣從顧盼瑤身邊走過的時候，狠狠的剜了她一眼，一心撲在張園園的身上，對於顧盼瑤突然的挑撥，不是沒有懷疑。
而是，顧盼瑤一直以來，在這個家裡就是個逆來順受，不斷的討好每個人的樣子，要說顧盼瑤故意耍心眼。
王招娣是相信不了一點 ，所以懷疑的念頭剛剛出現，就被她自己給否定了。
「嘿嘿·····」顧盼瑤露出一個人畜無害的笑臉，又搶了張園園的話頭：「媽，妹妹趕著去前院，您別耽誤她的時間了。」
捎帶手還不忘記把張園園推出門，順帶著擺擺手，意思很明顯，真不用客氣，門帘都沒放下來顧盼瑤無縫銜接的又對王招娣說：
「煎雞蛋，打滷面配上煎雞蛋，妹妹的心情肯定一下子就好了，哎！就是咱家沒有肉，要是妹妹吃到紅燒肉肯定更開心，媽，您快去做吧，我來吧堂屋收拾收拾，張叔叔也快下班了。」
顧盼瑤兩根手指捏著王招娣的破抹布，也沒有跟著王招娣進東屋的打算，好似真的去做衛生了。
家裡的糧食和雞蛋一類的東西，全都被王招娣收在東屋，做飯的時候，取出分量拿去外面的廚房裡。
明明外面木板搭的廚房上面也掛著鎖，前世顧盼瑤想不出來王招娣在防備誰，還以為是防著院子裡的鄰居，以為院子裡有手腳不乾淨的人。
重活一世，她看明白了，王招娣防備的哪裡是院子裡的鄰居，分明防備的是自己這個親生的女兒。
自從爸爸工傷去世，王招娣二婚，姓張的帶著張園園進門，她的生活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從前年齡小不明白，只是一味的退讓。
奉獻自己的一切，討好家裡的每一個人，從一個雞蛋，一碗麵條直到一份工作，她全都讓了出來，幾乎是奉獻了自己的所有，也沒有得到這個家裡任何一個人的認可，其中甚至包括自己的親生母親。
好像王招娣不知道在什麼時候，也變成了張園園的母親，一直到現在，就好像只是張園園的母親。
只隔了一堵牆的廊下，廚房裡，傳來王招娣嘀嘀咕咕的聲音，將顧盼瑤拉回現實，朝牆上的鐘表看去，十一點了。
看看時間，再看看東屋敞開的門，顧盼瑤快步朝裡面走去，她目標十分準確，直接上手挪走床頭的柜子。
細細的手指，因為吃力的扒著地磚的邊緣，骨節都已經發白，神經高度緊張的留意外頭的動靜。
手底下動作一點都不慢，指甲縫裡塞滿了泥土，地磚也被她摳開了，暴露出裡面的油紙包。
一伸手，油紙包憑空消失，顧盼瑤趕忙將地磚放回原位，灑出來的泥土被她用手全部塞了回去。
挪回柜子的時候，顧盼瑤用自己的衣袖墊著，她現在兩隻手都是土，按在柜子上肯定會留下手印，墊著衣袖才不會太快被王招娣發現這裡被動過。
柜子放好，顧盼瑤趕忙從床頭櫃裡面，拿出一個餅乾盒子，從裡面拿出自己的戶口頁，餅乾盒子裡面放著的錢和票據，顧盼瑤一分都沒有動。
她只是，悄悄的看了一眼存摺上的額數字，就趕忙把餅乾盒子放了回去，這裡頭的錢票王招娣心裡都有數，幾乎是每天都要插上門數一遍。
哪怕少了一分錢，王招娣也會很快發現，為了這點零頭利益，不值得她動。
「媽···媽！」
外頭張園園破天荒的大嗓門喊叫，驚得顧盼瑤急忙把抽屜關上，快步衝到堂屋裡面，拿起門後邊的笤帚，順著門縫往外面瞧。
就看見王招娣雙手在圍裙上快速的擦著，急忙從廚房裡走出來，擔憂的趕緊回應：「這呢，怎麼了這是？」
張園園窘迫的快要落淚了，她賭氣的狠狠擦著自己的小臉，哭訴道：「我要洗臉，現在就洗，媽你趕緊給我去打熱水，我要用香皂洗，臭死了···臭死了·······嗚嗚嗚·····我可怎麼辦啊？為什麼偏偏要今天臭了？」
「好好好····小祖宗，快別哭，媽這就給你打水去，你去屋裡等著，香皂就在屋裡呢，門沒鎖你自己去拿。」王招娣伸頭，貼著張園園的臉，深深的聞了好幾口。
總會感覺得這股味道······十分的熟悉····
「哎呦！」王招娣等著堂屋的門帘，直拍大腿！
壞了····壞了·····這孩子剛才擦臉使得，不能是桌子上那塊抹布吧？
可不能告訴園園，這孩子這般愛乾淨，要是知道了可是不得了，少說要鬧上幾天。
張園園進門的時候，顧盼瑤特意彎著腰趴在桌子邊上，朝裡面扒拉著髒東西，隨便一划拉，全是髒髒的塵土，還有平日裡滾落在底下的小零碎，甚至還扒拉出一隻茶杯。
「妹妹回來了？怎麼回來的這樣快？陳大哥沒在家嗎？」顧盼瑤明知故問，她雙手都是塵土，甚至特意朝張園園抓了過去。
髒髒的手指印，蹭在乾淨的碎花棉襖上面，異常的明顯，要是平日裡，張園園必然會躲開，可是今天，張園園非但沒有，她甚至還抱著顧盼瑤「嗚嗚」的哭訴了起來。
「嗚嗚嗚····姐姐，我可怎麼辦啊？你聞聞我這臉上，這是蹭到什麼了，怎麼就變臭了呢？」
變臭了不說，還在陳大哥面前丟了臉，她甚至剛才接受到了嫌棄的眼神，陳大哥竟然嫌棄她了，被嫌棄了，以後可怎麼辦啊？
張園園越想越悲傷，哭唧唧好一會兒，也沒有等到顧盼瑤安慰她的聲音，她滿眼淚花的疑惑抬頭。
正對上顧盼瑤目不轉睛的看著某一處，她順著視線看過去，那····那·····
「抹布？姐，你·····你···不··不是吧？不是吧？」張園園驚悚的瞪大了眼睛，那塊抹布王招娣整天擦東擦西的，她甚至見過王招娣拿著那塊抹布去擦痰盂。
那痰盂里裝的可是王招娣的尿，甚至不止一次看見過。
！！！！
「姐？」張園園忐忑的聲音都顫抖了起來，兩隻眼睛底下掛著的淚花，懸而未掉，喉嚨燒灼著艱難開口：「我···我··剛才····不······」
不是對不對？
張園園心裡抱著僅存的希望，期盼的抓住顧盼瑤的胳膊，只為了得到顧盼瑤肯定的否定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