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碳火

  回到室內，立馬暖和了許多，夏冬春靠在榻上，把腳放在熏籠上方，喝著熱奶茶，想到冒著風雪還要往各宮去的皇上，忍不住道：「皇上也是辛苦，下著雪也要像趕工似的各宮裡轉一圈。」

  「小主慎言！」初雪聞言略帶不贊同的看著她，小主心疼皇上也不能這樣說啊，還好殿內就她們三人。

  她立馬反應過來這話說的不對，捂住嘴，討饒的看了看初雪。

  事後，她越想越不對，自入宮以來，她一直要求自己謹慎，怎麼這接連幾件事都那麼衝動呢？

  除夕夜宴上喝醉，今日皇上不過說了一句話，她的淚就止不住了，方才又脫口說些不恰當的話。。。

  這不正常！

  初月初雪見她臉色越來越不對，忍不住問道：「小主，怎麼了，有什麼事情嗎？」

  她深吸一口氣，表情嚴肅的看向兩人問道：「你們有沒有覺得我最近情緒不太對？」

  兩人對視一眼，初月開口道：「小主前幾日一直有些神不思蜀，奴婢只以為是小主思念皇上。。。」

  初雪皺著眉頭：「小主確實不對勁，小主本不愛飲酒，昨夜除夕宴上卻喝醉，奴婢本來以為小主是見皇上偏寵菀貴人，心裡難受才如此。今日小主提及，確實有些不對，小主謹慎，就算心裡難受，也不會在昨夜那種場合失態！」

  「讓小柱子去太醫院看看今日溫太醫是否當值，若是他當值，就說我宿醉之後，身體不適，請他來看看。」

  「是，奴婢這就去！」初月快步走出去。

  她看向初雪問道：「菱兒最近可安分？」

  初雪也很疑惑：「這丫頭咱們一直盯著，平日裡小主近身的東西都沒讓她粘過手！難不成是有其他咱們沒發現的小人？！」

  她還是覺得這事跟菱兒脫不了干係，「在背後之人眼裡菱兒沒有暴露，應當不會再安排其他人。」她嘆了口氣，「等溫太醫過來看看再說吧！」

  溫實初收回手問道：「敢問小主月信是在什麼時候？」

  初月雖然疑惑卻依然開口回道：「小主月信一般在月底，上個月的月信剛剛結束沒幾天。」

  溫實初點點頭接著問道：「小主近幾日可是神思不寧，情緒起伏較大？」

  她點點頭，「溫太醫的意思是這跟我來月信有關係？可我往日也沒有這樣啊。」

  溫實初面色凝重道：「小主機敏，確實是有人搗鬼。」

  「女子經期前後常有情緒不穩的情況出現，下手之人正是抓住這個時間點下手。一來正值年關，太醫院當值的太醫不如往日多，來給小主請平安脈的太醫經驗不足，察覺不出異常也是正常。二來，就算有太醫察覺出不對，結合小主的月信日期，也只會以為是正常現象，不會深究！」

  「微臣結合小主的脈象和皮膚泛紅，瞳孔微微放大這些現象來看，小主是中了曼陀羅的毒！下手之人用量不多，表象沒有那麼明顯，只是，若是佐以白芨，即可放大此毒的藥性！」

  她冷笑一聲，「原來如此，怪不得要先用白芨泡那些東西呢！」

  「下毒之人我心裡有數，只是要再勞煩溫太醫幫我配副解毒的藥。」

  溫實初拱手道：「小主放心，解此毒並不難，微臣一定親手配好之後拿過來。」

  溫實初走後，初月咬牙切齒道：「果然是菱兒這狗東西搗的鬼！」

  初雪開口道：「咱們一直盯著她，只是前段時間年下正忙，看來她是趁咱們不備又抓住機會偷偷跟外頭人聯繫了！」

  「小主，奴才這就去查查菱兒近日的異常！」小柱子立馬道。

  晚上，小柱子進來回話：「小主，奴才查清楚了，菱兒這段時間唯一一次出去，是 去內務府領份例。當日初月和初雪姐姐陪著小主去皇后宮裡請安了，秋兒臨時拉肚子，菱兒就自告奮勇去了。除此之外，她並未外出。看來是那次外出，她偷偷跟人聯繫了。」

  「另外，奴才在她床底靠牆根的地磚下，找出了一包東西。」

  小柱子從懷裡掏出一個油紙包，「奴才已經找溫太醫看過了，正式是曼陀羅！」

  夏冬春讚賞的看著小柱子，這小子的行動力真是強！

  「只是奴才還沒查清楚她是把這毒下在何處了。。。」小柱子有些沮喪。

  她安慰道：「你做的很好，剩下的事情咱們慢慢查。」

  第二天，皇上病倒的事情傳來，太醫診斷之後說是寒氣入體導致的，後宮眾人立馬把矛頭對準了甄嬛，麗嬪在給皇后請安的時候直言，若不是除夕陪著她看雪皇上怎麼會病倒？

  皇后雖然斥責了麗嬪讓她不要亂嚼舌根，但她看向甄嬛的臉色依然不好，甄嬛面色難堪，雖然皇上是初一那天冒雪去看望各位妃嬪之後病倒的，但她此刻也不好反駁什麼。

  稍晚些時候，太后宮裡傳來懿旨，命甄嬛抄寫女訓和女則，算是給皇上生病的原因定了性，甄嬛心裡憋屈不已，也只能照做。

  此時瑤光閣最重要的依然是調查菱兒下毒一事。

  初雪向夏冬春稟報導：「小主，奴婢發現這幾日，菱兒以取碳火的名義，每日都去後頭庫房一趟，她也確實只是去放碳火的屋裡，只是她每日並不拿多，只拿一點，用完之後第二日再去取。」

  「小柱子讓小連子提前藏在那屋裡，發現菱兒偷偷往農牧木炭上抹東西，這農牧木炭比小主白日裡用的銀霜碳還要好，燃燒時間長，燃燒時還有淡淡的木質香甜氣味，所以只在小主夜裡睡覺時用。誰能想到她竟然想到把藥下在這碳里！」

  背後指揮的人心思是真的縝密，把藥下在碳里本就不易察覺，木炭燃燒之後更是讓人事後查不到任何東西。

  碳火燃燒雖然會消耗一定的藥力，但也還是會有一部分藥力隨之散發，這農牧木炭燃燒時自帶香味，也起到了掩飾作用。

  更何況還有小廚房裡提前備好的白芨，若是她如背後下毒之人還食用了帶有白芨的飯菜，那她應該早就因為曼陀羅的毒素漸漸神志不清了！

  每日給碳上抹藥，一方面是為了避免事發之後，有人能在剩餘木炭中查出端倪，另一方面應當是為了避開皇上突然留宿瑤光閣吧！畢竟皇上如果中毒，就算是小劑量的也一定會被馬上察覺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