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好人難當
雖然比較擔心同行的處境，但是陳信霖也沒有在這個時候全速航行，那是不現實的。
除了考慮油料的消耗，最主要的還是擔心對於機器的過載消耗。這是非常現實的事情，根本不是什么小氣不小氣的。總不能是好好的去幫助別人，結果自家漁船也出故障需要別人救援吧。
以一個相對較快的船速在航行也就足夠了，幫助別人自然是好事。只是在這樣的時刻也需要考慮量力而行, 這一點自然也是無比關鍵的。
不要說張立業也陳信霖這樣對人情世故比較了解的人了，就算是三劍客這樣初出茅廬的年輕人實際上也是明白這樣的一個道理。年輕和熱血沒問題，只不過也不能一衝動就什麼都不管不顧。
緊張什麼的是不存在的，這一次也就是過去幫幫別人，現在也就是趕路而已。
三劍客都在甲板上，看看航程也差不多了, 隨時都有可能遇到需要幫助的同行了。這個時候也需要稍微打起精神來了, 都是過來幫忙的，顯然也不是在走過場的。
陳信霖也張立業這個時候也是更加忙碌的，雖然在茫茫大海的很難用肉眼去看到什麼。只不過有著衛星定位等等儀器，在知道經緯度的情況下，鎖定一個目標還是比較容易的。
「叔，在東邊。」舉著望遠鏡的徐鵬飛忽然喊了起來，衝著駕駛艙喊道，「我看到了。」
陳信霖也抓起望遠鏡看了一眼，這一下更加明確了，知道到底要去哪裡了，找到了目標。
「這一次估計得小心點，我開船、你在甲板。」陳信霖開口，他到底是在遠海工作的經驗更加豐富，「能把人接過來就接過來，接不過來我們就在邊上守著。」
張立業大概也明白了, 點頭說道，「嗯, 他們那個船現在不能轉向，浪又比較大。是不能靠的太近，要不然容易出事故。那三分小的，就讓他們在邊上打下手吧。」
駕駛漁船，這自然是陳信霖親自來操作了。張立業雖然駕駛漁船的經驗不錯，只不過對於大型漁船的駕駛經驗相對欠缺一點。如果他真的去駕駛漁船也沒問題，只不過顯然是陳信霖駕駛漁船的能力更加得到認可和信任。
至於張淼的話就算了，他也是會開漁船的人，只是在茫茫大海周圍沒有其他漁船以及海況比較好的情況下可以駕駛。現在這樣的情況，張淼根本不要指望去碰到船舵。
不過以張淼的自知之明，在這樣的時刻也不會想著要去駕駛漁船之類的事情。他很清楚這不是他擅長的領域，在這個時候自然也就不會想著去幫倒忙了，這大概才是最好的。
漁船緩緩的在靠近，在目視範圍內了，也越來越近了。
來到甲板的張立業大聲衝著另一條漁船喊了起來，「你們那邊還是動不了吧？」
一個有些胖的中年人回答說道，「動不了，也修不好，你們有沒有帶工具箱？」
不想放棄漁船，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雖然這樣出海的漁船基本上都是買了保險的，只不過對於漁民們來說，不到萬不得已的情況下，沒有人會想著要放棄自己的生產工具。
更何況保險的錢，未必就可以讓他們不虧本，頂多也就是少損失一點。
張立業這個時候就直接了，很乾脆的說道，「你們要什麼啊？說好了啊，真的要是不打算過來，我把東西留給你們，那我就要回去了，我不陪著你們耗著。」
張立業之所以這麼說也是有原因的，很明顯他知道漁民不到萬不得已是不會捨棄自己的漁船。張立業的心思也很明顯，他不介意幫助別人，不過他也絕對不會濫好人。
那條漁船的船主還想要繼續堅持一下，他現在已經沒有什麼退路了，自然是只能在海上耗著。但是張立業不是沒有退路的啊，他願意繞道過來、稍微影響一下自己的工作進度不要緊，但是他顯然不可能一直在旁邊『護航』，等待那邊排除故障。
畢竟什麼時候能夠修好漁船很難說，更何況他很清楚，那條漁船出海前肯定也做了一些準備，船上也有一些常用的工具或者一些備用零件。到現在還沒有修好，那顯然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基本上修不好，除非是專業人士出手。
都是在大海上討生活的人，誰也別說誰不地道，只是想著自己的利益，這也很正常。
漁船的船主立刻回答道，「你把我的人接過去，我在這邊等著，等下有人過來幫我。」
船還沒有出現其他的故障，只是沒辦法變向，這個時候直接放棄漁船，這是說什麼都不可能的事情。只不過考慮到漁船現在也確實沒辦法工作了，大家這個時候也有些擔心，那自然也就是要讓船員們先離開，免得大家多想。
張立業也沒有勉強，只是隨即說道，「那行，不過你們的船找到人來幫忙了，記得去找我們。我們還要兩三天才回去，不是馬上就回港。」
這麼說大家也都明白，很明顯來幫忙的這條船還沒有滿艙，船上的補給大概也是比較充足的。要不是自家漁船出了故障，那麼人家現在還是要工作的，現在只是熱心腸的過來幫忙而已。
大家自然也沒有什麼意見，能夠專門過來幫忙已經是一個再好不過的事情了。這個時候要要求別人給專門送回去，這也是有些不地道的，這些事情也是不現實的。都是在大海里打漁為生的，自然也都明白這些個道理。
既然大家都沒有什麼意見，這個時候自然也就可以考慮幫忙之類的事情了，將人接過來。
得提前說好，要不然人接過來之後再鬧起來，那是大家都不愉快。先小人後君子，在這樣的時刻也是非常有必要的。漁船出現了故障，哪怕是再有經驗的漁民也都是會心有餘悸，這個時候有著比較大的心態起伏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既然現在都已經說好了，大家也都沒什麼意見了，那就可以開始了。
陳信霖這個時候喊了一聲說道，「老張，浪有點橫波，不能靠得太近。」
如果兩條船靠的太近，一個浪打過來，很有可能造成漁船相撞。到那個時候就是麻煩事了，那個時候很有可能對兩條魚船都是有著一定的危險。
而且在那樣的情況下，準備直接轉移的漁民也有可能有危險，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落入海里。
張立業這個時候也喊了起來，說道，「你們的船得開起來，轉不了向就轉不了向，不能沒動力。」
船主就不太樂意了，說道，「兄弟，我的船是真的動不了了，發動機出了故障。」
這個時候的張立業更加不樂意，直白說道，「你這麼說就真沒意思了，我不打漁過來搭把手，沒必要鬧的不愉快。你的船就是開起來，還能比現在這沒動力在海上亂飄危險？」
之所以這麼說，主要就是出現故障的那條漁船現在是『熄火』的狀態。雖然也是放了錨，看起來是固定的。但是隨著波浪在不斷的起伏，稍微有著一點橫移、有著一點起伏，這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也就是說有著極大的不確定性。
對面的船主稍微有點尷尬，隨即立刻說道，「我剛定了位，我這船要是開起來了人家找不到我。兄弟，就搭把手的事情，我這船上的人都有經驗，有風險我們自己擔著。」
陳信霖大概也是聽到了，直接衝出駕駛艙，「你們是怎麼做我不管，我這邊不擔風險！要人過來，你船速給我提到四節，我慢慢靠過去！行就行，不行我們馬上走。」
說完這些，陳信霖繼續衝著對面漁船吼道，「你們船老大的話你們也聽到了，我的話也放在這邊了。馬上拿個主意，我不陪著你們耗著！」
對面的船老大有著自己的難處，有著自己的想法，不過小算盤也是打的比較精明。很明顯也不是每個人在遇到了困難的時候都會對別人施以援手保持著感激，有些時候就算是自己遇到了難處，也會想著千萬不要自己吃虧。
至於別人有沒有吃虧，他們不是很在意，只要不是自己吃虧就好。
很明顯，對面的漁船上的船長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在這樣的時刻還是想著自己的利益，風險什麼的當然會有，只是他也覺得自己的利益需要保障。至於張淼他們的漁船會遇到些什麼，那就另當別論，更何況他也覺得確實沒有多少危險啊，稍微克服一下就好。
李浩源的表情難看，小聲嘟喃一句，「艹！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是求著要他們幫忙呢！」
「就是，我一肚子氣了！」徐鵬飛也沒好氣的說道，「我們辛辛苦苦的跑過來幫忙，好心被當作了驢肝肺！怪不得很多人看到了事情不願意出手，太寒好人的心了。」
就在這個時候，對面的漁船發生了爭吵，其實兩邊漁船的一些對話和討論，大傢伙都是聽得很清楚。來幫忙的這條漁船會做些什麼，大家心裡有數，他們的底線是什麼樣，需要幫忙的漁船上的船員們自然也都知道了。
而自家船長的小心思，其實從對話當中都能聽得出來，很明顯大家也都不太樂意。船長有船長的難處，這是可以理解的。但是將心比心啊，我們就是在你船上掙點錢養家，別讓我們一不小心把命也給搭進去了！
「兄弟，四節是吧？」對面的漁船船長有點垂頭喪氣，船員們都要造反了，「我馬上開船，你們等下跟過來。我的船只能走直的，真是一點彎都拐不了。」
對面的漁船船長『妥協』了，大概也是認識到如果想要被人施以援手，這個時候就要放低姿態。什么小算盤都不要想了，這個時候還是別人說什麼就是什麼吧，要不然真的也就沒辦法了。
張立業冷著臉，嚴肅無比的說道，「不要跳船，找個板子、找個安全繩，錯開兩三米。」
這一下對面的船長不高興了，衝著張立業大聲說道，「兄弟，真不是這麼做事的！」
「我的是新船，我能跟你冒風險？！」張立業的火氣一下子上來了，直接說道，「我不管你們是怎麼考慮的，我是不冒風險！能接受就給句痛快話，不能接受我立馬調頭就走。」
對面的漁船船長或者船員們的心思其實也很簡單，就是兩條魚船挨在一起，直接踩著船沿蹦過來。這就是最傳統、最簡單不過的跳船，如果是放在海戰當中大概就是什麼『接舷戰』。
只是張立業並不打算這麼做，主要是還是有些波浪，一不小心兩條魚船就得撞在一起。到那個時候可就不划算了，那也是他極力避免的事情。所以還是『穩妥一些』，保持一點距離好隨時變向、擺脫，絕對不能讓兩條船撞在一起。
至於對面漁船的船員怎麼過來，直接踩著跳板慢慢走過來，這就是最好不過的辦法了。雖然有點風險，但是這也不算是不可控的，張立業完全可以接受。
對面的船長不高興他的那些船員們在這個時候自然也是相當不高興的，因為看起來他們需要承擔不小的風險，他們看起來需要更加的小心翼翼，轉移的難度在不斷增加了。
只是在這個時候，他們看起來好像也真的是沒有其他的什麼辦法了，只能接受這樣的安排了。畢竟他們現在是有求於人，這個時候當然也就是別人說什麼就是什麼了。
這些事情還真的不好說理，幫人幫到了這個份上，大傢伙其實也都是憋著一肚子氣呢。有些時候想要做點好人好事，還真的是有著那麼一些難度的。
甚至這樣的一次幫忙，看起來是熱心腸，但是別人還真的不一定就領情呢！
這大概也就是無比現實的一個事情吧，這大概也是很多人覺得相當無語的。這麼個世道，真的是什麼樣的人都有，什麼樣的事情都會發生。
做好人好事，真的不一定就是能夠得到好報！
沒別的，就當是給自己積福，其他的不管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