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敏之沒有不答應的理由，她神態肅然的上前取走元靈法壇。
玉虛真君從頭到尾也沒有阻止。
「趙師弟，你剛剛說要把哪個剝皮萱草來著？」
玉虛真君忽然問道。
本來以為自己已經沒事的周申侯頓時感到毛骨悚然。
「師兄，是這樣的。」
老頭笑著把事情說了一遍。
玉虛真君輕輕頷首，看了王言禮一眼：
「言禮，你的奴僕怎麼不好好管教。」
「宗主，言禮知錯了。」
王言禮沒有任何辯駁的意思，畢恭畢敬道。
這點讓顧之玄有些意外，他臉上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對元神真君在修行界裡的地位愈發有了更深刻的了解。
「那是你自己動手，還是我喊人動手？」
玉虛真君淡笑道。
王言禮二話不說，提溜著周申侯就離開大殿。
不多時，外面傳來幾道慘嚎，沒一會兒王言禮便重新回到大殿之中。
殿外，周申侯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
實際上，他已經只剩下一張皮，內里都是用枯草填充。
「宗主，事情已經辦妥。」
王言禮拱手道。
「嗯，你們沒有其他事，就都退下吧，過幾日顧玄的拜師大典上，你們都提起精神。」
玉虛真君擺擺手。
在場長老見狀，便也陸續離開。
最後便只剩下主峰這一脈的弟子。
「師尊，您的大限，真的將至了？」
芩玄德眼眶有些微紅。
「師兄，盪魔峰那個丫頭，以後未必會把元靈法壇傳回給清溪峰。」
老頭若有所思道。
「師弟，我何嘗不知？但師兄我的確快要坐化，就在今日。」
玉虛真君雲淡風輕的笑道。
老頭微微一驚：「這麼著急……」
周壽和芩真對視了一眼，均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抹濃濃的擔憂。
元靈法壇已經當著他們的面，被盪魔峰紀敏之拿走了。
等自家這位老祖一坐化，盪魔峰就是主峰，他們這些前主峰弟子，必然會受到各種打壓。
「人都有一死，老朽我活的年歲，也足夠大了。」
「如果元靈法壇再留在手中，我們玉虛宗的洞天福地，怕是不保。」
玉虛真君嘆了口氣，目光落在芩玄德身上：
「玄德，你本來有個師兄和師姐，但他們早夭，這些年也是辛苦你了。
待為師坐化，以後方方面面，都要讓著點盪魔峰那邊。
王言禮的性子我知道，不過紀敏之這丫頭小時候也是嫉惡如仇的主。
只要事情你們占理，她拿了我的元靈法壇，也不會偏幫王言禮。」
「師弟，你今日非死不可嗎。」
老頭嘆了口氣。
顧之玄微微一怔，看了一眼這位趙師叔祖。
這說的什麼話。
玉虛真君翻了個白眼：
「你以為我想啊，傷勢那麼嚴重，我還能吊一口氣吊這麼多年，要是能再吊百年，元靈法壇何至於傳承給紀敏之這丫頭？」
老頭：「哎。」
芩玄德愧疚道：「師尊，是弟子沒用，若弟子有師兄和師姐他們的資質……」
玉虛真君擺擺手，阻止芩玄德繼續說下去，隨後看了顧之玄一眼，笑道：
「顧玄，本來你拜在我們主峰，應該是要過好日子的，可惜師祖我活不過今日。
你入門大典師祖便不參加了，你身懷丹火，以後自有一番前途。
清溪峰，你幫你師尊多多照看一二。」
「弟子遵命。」
顧之玄當即抱拳，神態肅然。
周壽緩緩低下頭，眼神略顯陰沉。
「玄德，這儲物戒你拿去吧，以你的修為，煉化個三五十年也就打開了。」
「裡面是為師我這一世的家當，為師也沒什麼血脈留在世上，便給你了。」
玉虛真君把儲物戒取了下來，交給芩玄德。
芩玄德剛打算接過來，卻見玉虛真君眼中的生機已經蕩然無存。
「師兄真是說走就走。」
老頭嘆了口氣。
顧之玄忍不住又看了這位一眼。
人在巨大的悲痛之下，時常會有一種表現，就是說不出話來，腦子雖然還能用，但總感覺一片空白。
芩玄德顯然就處於這種狀態，一言不發的看著玉虛真君的屍首。
「玄德，振作精神，先收斂師兄的屍首，至於他坐化的消息，等紀敏之成就元神真君，再通知各大派。」
老頭沉聲道。
芩玄德微微點頭：
「是。」
……
……
「元神真君若是死了，真就這麼死了嗎？」
這是顧之玄接下來幾日心中一直盤旋的問題。
他努力克制這份好奇心，沒有元神出竅去看上一眼。
如今在大派之中，這張底牌不能輕易泄露。
否則盪魔峰紀敏之，必然會把他當成眼中釘予以拔除。
這幾日，顧之玄也見到了他那位師娘，是個性情頗為冷淡的女子，修為在靈髓後期。
同時也跟芩真，周壽有過數次接觸。
芩真還好，嘻嘻哈哈的沒什麼心機。
而那周壽雖然表面上都是面帶笑容，可眼神里偶爾閃爍的陰鬱，自是瞞不過顧之玄的雙眼。
顧之玄對此不太在意，他現在的假想對手已經是元神真君級別的存在。
周壽這種靈髓後期，自是不會放在他眼中。
又過幾日，便到了拜師大典的日子。
顧之玄亦步亦趨的跟在芩玄德身後，來到宗主殿，身旁跟著周壽，芩真。
今日，宗主殿裡除了各方的長老，峰主，他們門下的核心弟子，內門弟子，也基本都來齊了。
此外，金剛佛宗與另外兩座大派的修士，早已入座。
一位大和尚正笑吟吟的，跟盪魔峰紀敏之談著什麼。
另外兩座大派派來觀禮的靈胎期，也有玉虛宗這邊的靈胎期與之交談，不至於冷落。
而當顧之玄到場的時候，這些存在的目光，幾乎不約而同，齊齊落在了顧之玄身上，眼中帶著審視的意味。
王清輝站在王言禮身後，眸光死死盯著顧之玄，毫不掩飾眼中的敵意。
另一邊，顧之玄也瞧見了陳湛。
她正站在一名白髮白須的老者身後。
看見顧之玄後，她微笑點頭示意。
顧之玄自也笑著點頭回禮。
「賤人。」
王清輝看的清清楚楚，拳頭緊握，指節都有些發白。
彼時，芩玄德也一臉熱情的與三大派的靈胎期聊了起來，顯得頗為熟絡。
聊了一會兒，紀敏之便笑著提醒道：
「玄德師弟，今日你是主角，請上座吧。」
「那我就不客氣了。」
芩玄德笑了笑，便坐到主位。
接下來的拜師儀式也不算太複雜。
顧之玄按照流程走到了最後，確定了玉虛宗核心弟子的名分。
不等眾人恭賀，王言禮忽然笑道：
「接下來，就是顧玄接受各方考驗之時，若有不服氣者，可在今日予以挑戰。
特別是內門弟子和外門弟子，過了今日，以後見到核心弟子可就沒有挑戰的資格了。」
此言一出，在場不少長老均變了臉色。
紀敏之眉頭微微皺起，看了王言禮一眼。
「盪魔峰剛拿了我師的元靈法壇，這便要開口咬人，果真是老狗。」
芩玄德心中暗罵一聲，看了顧之玄一眼，見顧之玄微微點頭，心中這才鬆了口氣，隨後淡淡道：
「王言禮說的對，今日有不服氣顧玄者，可以出手挑戰。」
「弟子王清輝，與顧玄師弟同是靈脈後期，今日就由我打個頭吧。」
王清輝站了出來，一臉冷笑的看向顧之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