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長老在趙老刀對面坐了下來,笑吟吟道:
「趙老刀,他就是顧之玄,不是顧玄。」
「我知道,但這個消息若被外界得知,他很危險。」
趙老刀面色鐵青。
「顧之神當初死的不明不明,有很多傢伙藏在暗中沒有冒頭。」
「顧之玄這次以顧之神弟弟的身份,走問道之戰,可以把那些傢伙抓出來。」
黃長老看向顧之玄,眼中露出一抹欣賞之色:
「你為何要暴露你的身份?」
「以身為餌,可以清楚的看見,當初要殺我大哥的傢伙,都有哪些人。」
顧之玄淡淡道。
「不錯,就是以身為餌,沒想到你有這樣的膽魄。
如果你不敢,在你走上問道之戰後,我也會讓外界知曉你的真實身份。」
黃長老淡笑道。
顧之玄無所謂的笑了笑:
「這次的機會難得,錯過它,再想清楚的看見那些人的模樣就難了。
不過……」
他上下打量了黃長老一眼:
「黃長老,你和我大哥是忘年交?我替他報仇是理所應當,您又是為了什麼?」
「你活著從問道之戰回來,就知道了。」
「可當初你說你知道我大哥的死因,是騙我的吧?」
「你活著回來,我就告訴你。」
黃長老淡笑道。
趙老刀看了看顧之玄,又看了看黃長老,隨後輕輕搖頭:
「你們都瘋了,即便他真的活著回來,顧之神以前得罪的那些修士,能放過他?以他區區靈髓初期的修為,怎麼報仇?」
「紀峰主是元神真君,倘若顧之玄能夠打完問道之戰,那他就是玉虛宗真正的首席行走,她會出面擔保,不用怕那些宵小。
至於如何報仇,船到橋頭自然直,現在連顧之神的仇家都有哪些都看不清楚,想那麼深遠作甚?」
「好歹,也要看看都有哪些人才是。」
黃長老淡笑著站起身,看了顧之玄一眼,便轉身離去。
趙老刀死死盯著黃長老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院門口,才冷哼道:
「就知道這老黃來歷有點古怪,在我們玉虛宗修行多年,卻關心玄清宗首席的身死之事,說他不是玄清宗的探子,你信嗎?」
顧之玄沒有回答趙老刀這句話。
這位黃長老是什麼來歷已經不重要了。
從這段時間的接觸來看,他大概可以肯定,這位的確和他大哥有交情,且對報仇之事也有幾分想法。
……
……
玉虛宗下山的台階不算長。
不過今日台階兩側,卻是站滿了修士。
外門弟子,內門弟子,核心弟子,以及一些執事,都在今日現身。
山門前,以紀敏之為首,率領著各峰長老,靜靜的注視那道身影下山。
「我聽說,顧玄的真名叫顧之玄,是當年玄清宗那位天才,顧之神的弟弟。」
紀敏之忽然開口。
在場的靈胎期面面相覷,眼神均露出一抹凝重之色。
這個消息在這段時間,已經傳瘋了。
不僅玉虛宗里的修士聽說過,便是玉虛宗之外,消息也如瘟疫般散播開來。
在這個關鍵,傳出這樣的消息,他們無一例外都猜測,是有人想要借問道之戰,把這位顧之玄打進深淵,永世不得超生!
趙老刀神色悻悻:
「對,他親口承認了,宗主若是現在決定撤了問道之戰,還來得及。」
他瞥了一眼山門外的景象。
看似平靜,實則波濤洶湧,已有無數身影駐足,默默等待那位離開玉虛宗,開啟問道之戰。
「既是顧之神的親弟弟,那他今日替我們玉虛宗打問道之戰,也算是更有底氣了,為何要撤銷?」
紀敏之淡淡道。
彼時,顧之玄步伐穩定的走在下山路上,看起來不快,但感覺轉眼間,便已堅定的走出很長一段距離。
玉虛宗的弟子似乎從這上面,已經看出了些許端倪。
「他真的不怕啊?」
「以前我還覺得奇怪,東洲上的天驕哪有那麼多,如果他是顧之神的弟弟,先前的表現也正常了。」
「師兄,這段時間一直聽到顧之神這三個字,他到底是誰?」
有些外門弟子不過數十歲的年紀,根本不知道一百多年前顧之神打的那場問道之戰。
不由得疑惑發問。
一些靈脈期修士年輕的時候經歷過那場問道之戰,便出言解釋:
「大概一百四五十年前?我記不太清楚了,反正就是一百多年前,玄清宗有位首席行走就是顧之神。
他當時也被玄清宗安排,打了一場問道之戰。
當時,各大派死在他手中的行走,絕不少於五位。
傷在他手中的行走,不計其數。
而死在他手中的那些修士,更是無法計量。
不過那時候顧之神已是靈胎期,顧之玄如今只是靈髓期,場面想來不會有那般浩大。」
「原來他親哥哥,是靈胎期修士……」
「如此說來,顧之玄即便天賦沒有顧之神強,也不會弱到哪裡去。
就說當初連金剛佛宗的顯真都在他手中吃了癟,王長老之子王清輝說被打殺就被他打殺了……」
「他要出山門了!」
這一刻,所有人都屏息凝神,死死盯著顧之玄的背影。
最後只差一步,踏出那一步,就算出了玉虛宗的山門,開啟沒有回頭路的問道之戰!
就在他們以為這一步,顧之玄起碼要思量一二才會踏出。
卻沒成想,眨眼工夫,顧之玄已經踏出了山門。
「他出來了!」
「諸位都是靈髓初期吧?按照問道之戰的規矩,我們可以一起聯手,只要打殺他,那丹火我們賣給大派,平分了其中好處便是了!」
玉虛宗山門之外,從各方趕來的靈髓初期修士全都如一頭頭惡狼,眼睛泛著綠光,貪婪的看著顧之玄這塊肥肉。
已有修士在現場號召一起聯手,本來他們就是結伴而來,若是各自陣營再聯手,實力必然大增!
這些修士很快就默契的組成一支臨時的小隊,足有上百人之多,從四面八方,堵住了顧之玄的去路。
山上,高河等核心弟子齊聚一起,看著山腳下所發生的這一幕,不少核心弟子面露凝重。
高河淡笑道:
「他運氣很差,開始就是這種局面,怕是只能逃了。
好在問道之戰是允許他用各種方法活下來的。
即便是跪地求饒,也說的過去。」
「少宗主,他此刻代表著我們玉虛宗的顏面,若真的跪地求饒,我們面子掛哪裡?」
有核心弟子略顯不滿的道。
高河笑了笑,炮灰而已,代表不了玉虛宗。
什麼顧之神的弟弟,那也不過是個噱頭。
一個死人的弟弟,有什麼好值得津津樂道的?
想到這,高河眼中的笑意變得愈發陰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