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剛佛宗,顧之玄跪坐於蒲團之上。
在他面前,立著一座高十餘丈的雄偉佛像。
與之相比,他那短短七尺之軀,就顯得十分渺小了。
佛音,梵香,充斥殿宇。
了情坐在對面不遠處,口中經文不斷。
每個幾息,便有一縷鐘聲響起。
敲鐘者,了塵。
金剛佛宗行走渡佛,了塵敲鐘。
這樣的配置,別說用在俗家弟子身上了,就是核心弟子,都很難達到如此程度。
四周站滿了核心弟子,顯真雙手合十,看著眼前這景象,神色多少帶著些許複雜。
大概三日後。
鐘聲不見。
了情睜開雙眼,沖顧之玄笑道:
「顧師弟,你現在便是我金剛佛宗的俗家弟子了。」
「往後在外行走,東洲修士理當知曉你的出身。」
「了情師兄,多謝。」
顧之玄站起身,也雙手合十微微躬身。
了情又吩咐了一圈,讓人給顧之玄送來那些妖族精血。
「這些妖族精血,配合佛血菩提服用,當對你的大羅金身有增益。」
「不過能否臻至大羅金身第五層,便要看你於此道的悟性了。」
「便是我,也是在靈胎後期的時候,通過一些外力,勉強達到這個層次。」
了情有些感慨,「放眼望去,如今我金剛佛宗在此道上有此成就者,寥寥數人罷了。」
顧之玄接過一名僧人遞來的一大堆存放妖族精血的瓷瓶,隨手收進儲物戒里。
可惜他現在根本沒有潛修的時間。
問道之戰自發起之後,若有一年時間沒人挑戰,就會結束此戰。
他不在意此戰能走多遠,但他可以肯定,某些存在絕不會願意讓他太早的停下問道之戰。
例如玉虛宗的紀敏之。
跟隨他一路的那些修士里,有多少是紀敏之安排的?
不確定,但肯定是有。
又在金剛佛宗待了幾日,誦讀了一些了情介紹的佛經,顧之玄便告辭離去。
目送著顧之玄走遠,直至沖天而起,身形消失在天際。
了塵看向了情,神色有些古怪:
「師弟,顧之神當初剋死在問道之戰上,背後緣由只怕有些複雜。
興許已經牽扯到東洲之外的事。
你讓顧之玄成為我們金剛佛宗的俗家弟子。
會不會太過激進?」
「俗家弟子而已,有何激進?」
了情淡笑。
「既如此,為何不在他離去的時候,對他警醒一番。」
了塵問道。
了情神態淡然:
「只有他在問道之戰里,靠自己的能力活下來,證明他比顧之神還要強大。
金剛佛宗,才會在後續的一些處境,支持他。」
了塵明白了。
看來他這位師弟如今還未把對方視作真正的俗家弟子。
就在顧之玄走後沒幾日。
李明雨帶著王崇鹿和楚璇心抵達此間。
既是行走現身,自然是了情出面迎接。
「顧之玄已經打完問道之戰了?」
李明雨見此間安安靜靜,沒有想像中的熱鬧,便隨口問道。
「不錯。」
了情略顯好奇的看著李明雨:
「你是為顧之玄而來?」
李明雨答非所問:
「他往那個方向去了?」
了情指了一個方向。
「告辭。」
李明雨二話不說,帶著王崇鹿和楚璇心他們扭頭便走。
來的快,去的也快。
了情手捻佛珠,望著李明雨他們離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
……
李明雨他們在趕路的過程里,也聽到了一些傳聞。
「老顧竟然成了金剛佛宗的俗家弟子?」
王崇鹿眼中露出一絲驚愕。
楚璇心也有些愕然。
李明雨淡淡道:
「金剛佛宗,向來有收俗家弟子的習慣,只是數量不多。
能讓他們看重者,在這東洲上寥寥無幾。」
「李行走,如此一來老顧他算是玉虛宗弟子,還是金剛佛宗弟子?
是不是就有兩座大派,當他的靠山了?」
王崇鹿好奇問道。
「他這次是了情親自渡佛,由了塵敲鐘。」
「不出意外,他在金剛佛宗眼裡,已能媲美核心弟子的身份。」
李明雨隨口道。
頓了頓,他話鋒一轉:
「不過,俗家弟子畢竟是俗家弟子。」
「和本身的大派弟子還是有些不同。」
「倘若顧之玄死在他人手中,金剛佛宗並非一定要替他報仇。」
「即便不出手,外界也不會有人說金剛佛宗半句不是。」
「原來如此,那的確有些出入。」
王崇鹿頓時恍然。
就在這時,李明雨忽然間停下腳步,面色凝重的看向遠方。
楚璇心和王崇鹿下意識隨著他的目光望去。
只見前邊非常熱鬧,幾近人山人海的景象,內外圍了好幾圈。
王崇鹿心中咯噔一聲。
這裡如此空曠,也沒什麼秘境現世,能有這種景象,大概率是跟問道之戰有一定的關係。
「那是……顧道友!」
楚璇心看見了一道背影,一眼就認出了顧之玄。
……
……
「你們是龍蛇會的?」
顧之玄有些好奇。
在他面前,站著大大小小修士足有三百餘位。
這三百餘修士全都是靈髓初期。
如此龐大的數量,加上之前見識過旗山八怪的手段。
他們心中對這龍蛇會愈發好奇起來。
並非宗門大派,可對方能調動的修士數量,只怕也不弱於那些宗門大派。
在東洲上,除了大派,也難有勢力能湊齊數百位靈髓初期了吧?
「顧道友,我們的確是龍蛇會的。」
為首的青年笑吟吟的拱拱手:
「上次旗山八怪死在顧道友手中,僱主很是生氣。
又聽說顧道友擊敗了金剛佛宗的顯真和尚,還成為金剛佛宗的俗家弟子,身懷大羅金身之法。」
「所以這一次,我們龍蛇會便請出了大部分金玉級殺手,想把顧道友的性命留在此間。」
顧之玄神色有些古怪:
「既是殺手,不應該暗中出手嗎?」
青年嘆了口氣:「若是尋常的目標,我們理當是要暗中出手襲殺。
不過顧道友不同,既然已讓我們請出數百位金玉級殺手。
那此戰從正面打,還是從後面打,都沒甚區別了。
顧道友沒有任何理由,能在數百位同階的圍攻之下活命。」
附近的修士聞言,亦是竊竊私語,眼中露出不敢置信之色。
「是誰請的龍蛇會?之前旗山八怪就要付出不少酬金,這一次數百位靈髓初期,還都是龍社會裡的金玉級殺手。
得要多少酬金啊?」
「對付一個顧之玄,有必要如此大的陣仗?他就真的非死不可嗎?」
伴隨著那些竊竊私語,顧之玄也是深有所感,「道友,我就真的非死不可?能花如此代價請你們出手,這得給你們多少靈石啊?」
「這個就不勞你擔憂。」
青年笑道:「有人給的起錢,我們就要替人消災解憂。
道友今日,的確非死不可了。」
與此同時,距離此間數里遠,王言禮立於一棵蒼天大樹之下,目光透過重重虛空,把顧之玄那邊的景象看的一清二楚。
「我僅僅是給了三萬下品靈石……龍蛇會還真請了數百位金玉級殺手?」
他喃喃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