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主臉上的笑容就此僵住。
他神情變得平靜,似乎在認真打量顧之玄此言是在說笑,還是在吹牛。
半晌,他露出一絲淡笑:
「有趣,比起顧之神,你講話更加直接一些。
但你的天賦遠遠不如顧之神,以我所見,你想晉升元神真君是難上加難。
今日我來提醒你,也不過是想要見見你這野種,看看你與顧之神之間的差距。
現在我看清楚了,你遠不如顧之神。
強如他,也一樣要明明白白,合情合理的死在此間。
又何況是你呢?」
頓了頓,「對了,你應該還不知道我的名字。
我叫顧之川。」
顧之川嘴角微微上揚:
「你說要拿我的命,那我就在東洲上好好看著你,看著你是如何來拿我的性命。」
言罷,顧之川沖執劍真君抱了抱拳:
「執劍道友,今日多有打擾,那在下就先行離去了。」
「不送。」
執劍真君輕輕頷首。
顧之川輕笑一聲,帶著手下就此離開,臨走的時候看也沒看顧之玄一眼。
仿佛在他眼中,那就是一隻不知天高地厚的螞蟻。
無需重視。
幾息後,執劍真君淡淡道:
「他已經走了。」
頓了頓,「他先前的話,你不必放在心上,修士這條路,也並非一定要晉升元神真君。
東洲之上修士何其多?可元神真君,又能有幾位?
我雖不明白你們之間的事,但從他的言語之中可以判斷。
只要你不晉升元神真君,他很可能不會真的對你下手。
畢竟你要是再死了,他怕是也會有些麻煩。」
「至於你要取他性命之說,可以當個念想,但也不必以此為目的。」
「不必以此為目的?」
顧之玄心中瞭然。
在執劍真君眼中,也認為他沒辦法對付這個顧之川。
很顯然執劍真君對顧之川的實力,頗為了解。
再結合他現在的處境,以及顧之川的背景。
倘若他顧之玄真是個普通修士,即便有再多機緣,也真難以翻盤。
強如顧之神,又是何種結局?
「不過……他們都不知道,我早已能元神出竅,甚至已有兩座元靈法壇在身上。」
「突破元神真君對我而言,已經沒有太多阻礙,甚至在我突破的那一日,等閒的元神真君也不會是我的對手。」
想到這,顧之玄心中的怒火漸漸平復下來。
並非熄滅,只是暫時被他壓制到內心深處。
顧之神和楚璇真的仇,他肯定是要報的。
以前沒有個準確的目標。
來了東洲以後,愈發覺得當初的事像是霧裡看花,始終摸不到真相。
現如今,一切都解開了。
還是對方親自登門解開。
他不僅知道了報仇的對象。
甚至還從中了解到自己現在的處境。
「囚徒?這天這麼大,我倒要看看你顧之川,以及你背後的顧家,能否困住我這小小囚徒!」
見顧之玄沉默不語,執劍真君也沒說什麼,話題回到了先前的天劍之法:
「你可以繼續打問道之戰了,有空參悟參悟地之劍和天之劍,我說的是先天之劍,而非後天之劍。
若你能掌握這三種先天之劍,報仇……
也未必沒有希望。」
他這番話里,帶著些許深意。
顧之玄聽出來了,也沒去探究,只是抱拳作揖:
「老師,那我就繼續出發了,雲海宗的事……」
「放心,孔虞會辦好的。」
執劍真君微微一笑。
……
……
顧之玄再一次啟程。
不過這次他在執劍道宗潛修的時候,有不少修士失去了耐心,並未有在此等待。
所以跟著他一起啟程的修士,少了許多。
至少他已經看不見宇文博他們。
一道身影負手立於崖璧上,看著那道不斷遠去的身影,忍不住輕笑一聲:
「宇文博,傅向雪,你們以後若是想繼承元靈法壇,成為元神真君,知道該怎麼做了吧?」
顧之川轉過身,看向宇文博等真君之子。
身為真君之子的他們,此刻在顧之川面前顯得尤為恭謹。
宇文博沉吟道:「尊主,他的修行天賦遠不如顧之神,只怕連蘊養靈胎都成問題,未必有機會與我們交手。」
顧之川似笑非笑的看了宇文博一眼。
宇文博面色微變,立即道:
「只要他修為與我相當,我會出手。」
傅向雪他們也連連拍著胸脯保證。
「我一定會讓顧之玄的下場,和他哥一樣!」
傅向雪咬牙道。
顧之川笑著點點頭:
「那就好,想要真正的走出東洲,沒那般容易的,不過我在東洲這些年,倒是覺得你們的天賦不錯。
以後帶著你們一起離開,也未嘗不可嘛。」
傅向雪他們欣喜不已,眼中露出一抹嚮往之色。
他們早就知道眼前這位所在的地界,遠非東洲可以媲美的。
如果能去往那個地方,對他們日後的修行,日後的路,將會有極大的幫助。
……
……
顧之玄離開執劍道宗地界之前,又去了幾座大派問道。
只是對方非常應付,隨便派了幾名弟子出來打完了事。
顧之玄也明白其中道理。
顯然是這些大派已經認定了沒有一個弟子能在靈髓初期解決他。
就算派上一二百位靈髓初期,也只是白白送死。
當要解決他的代價,超出這些大派所能承擔的之後。
這些大派對他的興趣,也就不大了。
何況金剛佛宗,執劍道宗亦在問道之戰中落敗。
對那些普通大派而言,也不存在丟不丟人的說法。
顧之玄很順利的來到了造化宗的地界。
……
……
此間仙霧繚繞,遙看遠處,可以看見一望無際的大海。
顧之玄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造化宗畢竟有一百零八艘寶船,如今這洞天福地坐落在靠海的方位,也實屬正常。
一名修士很客氣的迎上前來:
「敢問閣下可是顧之玄?」
他看了顧之玄一眼,又看了看不遠處那些跟過來看熱鬧的傢伙,目光重新落在顧之玄身上。
「是我。」
顧之玄輕輕點頭。
「任長老說,請顧道友進造化宗一敘。」
「至於他們,就不用跟進來了。」
這位修士微笑道。
「那些傢伙與我不熟,你們不讓他們進去,你跟他們知會一聲便是了,我做不了主。」
顧之玄淡笑。
那修士微微一怔,隨即便與那群修士知會了一聲,便帶著顧之玄進了造化宗。
來到山門前,任玉紅似乎在此等候多時了,看見顧之玄的模樣後,眼中便閃過一抹淡淡的冷笑:
「果真是你啊,當初在虛神殿裡,都以為你死了,沒想到你拜入了玉虛宗。
那虛神殿的傳承,想來你也拿到了?」
顧之玄笑著搖搖頭:
「沒拿到,我是來打問道之戰的,任長老若想詢問絕仙秘境之事,恐怕是問錯人了,不如去問問那武傳風。」
「武傳風?他不是死在絕仙秘境……」
任玉紅話音一噎,畢竟眼前這位他們之前也以為死在了絕仙秘境,後來變成了玉虛宗行走。
那武傳風……也可能沒死?
「武傳風沒死?」
任玉紅神色古怪道。
「對啊,不僅沒死,還拿著虛神宗的傳承在別處瀟灑了吧。」
顧之玄言罷,拱了拱手:
「我今日來打問道之戰,還請任前輩安排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