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鳶離開後,屋內只剩下雲扶一人。
他仿若被抽離了魂魄,無力地跌坐於地,雙眸間籠著一層薄霧,氤氳著無盡的痛苦。
目光空洞,宛如孩童失去了至珍之寶,手裡緊緊攥著鳳鳴劍的碎片。
鳳鳴劍自那一日與虞鳶一同隕落,化為齏粉。
這枚碎片是他他在廢墟里翻來覆去,費盡心力尋覓到的唯一慰藉。
而今,劍已碎,人亦非,只留下這冰冷的碎片,陪伴著他。
「丫頭,你好狠的心。」雲扶低聲呢喃,帶著顫抖與痛苦。
一行清淚順著他眼角流下,苦澀無比。
*
虞鳶在邪宮的長廊中漫無目的地遊蕩,淚珠沿著她蒼白的臉頰滑落,滴落在冰冷的石板上。
她終是忍不住,蹲在地上失聲痛哭起來。
明明早就知道自己要離開,為什麼還是這麼捨不得。
還不如像上輩子一樣繼續做著惡毒女配,不至於像現在這般難受。
「系統,你丫的就是坑貨。」
「誒,宿主,夜長夢多,為了減少痛苦,你還是儘快完成任務吧。」系統嘆了口氣道。
虞鳶吸了吸鼻子,說道:「你有沒有辦法弄暈阿雲,我好把仙韻放到他身體裡。」
系統沉默片刻,一道微光閃過,虞鳶手中多了一個小巧的玉瓶。
「這是夢塵散,你知道怎麼用,但我只有這麼一點了,你得一擊必中。」
虞鳶看著手中的玉瓶,想起之前給雲扶下藥的事情,有些難受,「你就不能直接弄暈他嗎?」
系統也很無奈,「宿主,我的能量為了給你魂魄找身體消耗了大半,僅剩不多的還用來壓制防止你的心聲外漏,我容易嗎?」
「再說了,我這點能量可放不倒他,你確定要我來嗎?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二十,失敗的話,你以後要謹慎點防止自己心聲外漏。」系統繼續道。
虞鳶嘆了口氣,「還是下藥吧。」
她起身,看了一眼自己剩餘的積分,在系統商城裡看了一圈,也沒發現有用的東西。
正想著,便瞅著矽塵走了過來,「這才一會每見,你怎麼哭成這樣?要是那傢伙知道了肯定要心疼了。」
虞鳶擦掉眼淚,冷哼一聲,「要你管!」
矽塵嘖了一聲,「沒良心的臭丫頭,我好歹帶你過來見他,他沒認出你,你沖我發脾氣我也太冤了。」
虞鳶瞪了他一眼,正色道:「你不是去打玄燁了,怎麼還在這裡?」
矽塵沒好氣的看著她,「那傢伙還不值得我跑一趟,再說了,他人都不在望仙宗,我去幹嘛!」
聽到玄燁不在望仙宗,虞鳶鬆了一口氣。
猶豫片刻,她看著眼前的人,深吸一口氣說道:「我不讓你帶我出去了,作為交換,你得幫我一個忙。」
矽塵挑眉,饒有興味地看著她,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雙手抱在胸前,等待著虞鳶的下文。
「你幫我把這個東西餵給雲扶。」虞鳶也沒猶豫,繼續道。
說著,她把手中的瓷瓶展了出來。
她微微顫抖著手,將瓶子緩緩遞向矽塵。
「這是什麼?」矽塵沒說話,皺著眉問道。
虞鳶抿著唇,半晌道:「是夢塵散。」
矽塵一怔,沒有說話。
又是夢塵散!
這東西他知道,虞鳶自爆前就是給雲扶吃了這個東西。
如今她又要再來一次,那傢伙……
想著他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虞鳶身後,又看著虞鳶問道:「你要做什麼?」
「你放心我不會傷害他的,只是我不知道怎麼面對他,我只想在他睡著的時候看看他。」
虞鳶緩緩抬起眼眸,望向矽塵,眼中滿是懇求:「我求你,就這一次。」
說著,她的手微微顫抖,將瓷瓶更往前遞了幾分。
矽塵嘆了口氣,將瓶子拿了過來,「行吧,這裡的房間都沒人住,你隨便找一間休息,事情成了我再叫你。」
「好。」
虞鳶點了點頭,往前走了走,打開一扇門走了進去。
待她進去後,矽塵走到暗處角落裡,直接把東西丟給雲扶。
「你都聽到了,要怎麼做你自己決定吧。」
雲扶的身影從暗處緩緩走出,清冷的面容上冰冷至極。
他凝視著手中的夢塵散,眼神複雜。
最終,他握緊了拳頭,「告訴她,明日子時。」
矽塵攤了攤手,「行,我知道了,你倆悠著點,別再折騰了。」
說完,他也不管雲扶轉身走了。
雲扶只覺得心臟像被重錘擊中,痛得他幾乎無法呼吸。
他緊握著那瓶夢塵散,瓶身冰涼的觸感透過掌心,卻絲毫不能緩解他內心的翻湧。
他緩緩闔上眼帘,腦海中浮現出虞鳶方才懇求的眼神,以及她顫抖著遞來藥瓶的纖細手指。
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胸膛里颳起一陣風暴,讓他既憤怒又心疼。
他站在虞鳶房門前,看著緊閉的門怔怔出神。
丫頭,這次你又打算做什麼?
又打算拋棄他嗎?
雲扶在門口駐足,直到快子時,才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