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離靠著床頭躺了下來,看了眼手機,對在床尾玩自己尾巴的糰子喊道:
「糰子大人。」
「喵?」
「來我抱抱。」
「喔!」
糰子立馬饒過了自己的尾巴,轉而爬到他胸口來,乖巧的趴伏下來。
周離便抱著她小小的身體,既軟又暖,比自己的體溫還高些,一邊順著毛髮的方向輕撫她的背,從脖子處一直摸到尾巴尖,一邊無聊的刷著知乎等待小鄭姑娘回復消息。
卻是久久未收到回信。
周離忍不住往外頭張望了一眼,想聽聽楠哥都在和小鄭姑娘聊些什麼,居然能聊這麼久,實在超乎他的想像。
奈何酒店隔音不錯,楠哥她們的房間又和他不在同一層樓,實在聽不清楚。
只得繼續刷知乎,打發無聊時間。
刷著刷著,又做出了將之卸載的決定。
這個軟體對使用者真是越來越不友好了,逐漸背離初衷就算了,至少以往還能當個故事匯來看,打發時間也是不錯的,但去年開始不斷給他推送薅羊毛的GG和軟文,點「不感興趣」毫無用處,就是一直給他推薦。今年好不容易沒有薅羊毛了,沒歇息多久,又開始鋪天蓋地的推送外賣紅包,或硬或軟的GG質量太差,總在首頁前三條,前幾句話總是充滿迷惑性,想方設法讓你點進去,「減少此類推薦」的功能在這時好似變成了裝飾,真是令人煩不勝煩。
周離是受不了了。
卸載完畢,又找不到打發時間的工具了,只得時不時打開屏幕看一看,沒有回信,便陪糰子大人說著幼稚的話。
槐序扭頭看了過來:「你也有今天……」
周離面色僵硬:「什麼意思?」
「真是風水輪流轉啊。」
「……」周離露出難受的表情,「你不要學會一句話就亂用。」
「呵~~」
老妖怪收回了目光,繼續盯著天花板,卻是說道:「你是不是很想知道李呆毛在和小鄭妹子說些什麼?」
「……」
「嗯?不想知道麼?」
「你想怎樣?」
「恭維我。」
「我拒絕。」
「那就算了……」
「大魔王神功蓋世,千秋萬代,一桶漿糊。」
「很熟練嘛。」槐序點點頭,誇獎道,「你要是生在古代,進宮大有前途。」
「快說。」
「冷泡一晚上過後,再把你喜歡的水果放進去就好了。但是口味要搭配合適,除了甜的,還要有檸檬,才能有酸又有甜。」槐序模仿著小鄭姑娘的聲音和語氣,然後一轉,又變成了楠哥的聲音,「菠蘿咋樣?是不是不怎麼出味?」
「……」周離稍作沉默,「就這?」
「不然呢?」
「安慰的話呢?」
「已經安慰完了呀!」槐序語氣誠懇,「總不能一直安慰到天亮吧?」
「……」周離又沉默了下,「那你把剛才安慰的話講給我聽,我學習一下楠哥的高深話術。」
「我拒絕。」槐序學著他剛才的語氣。
「為什麼?」
「就不!」
「這對你有什麼好處!」
「能讓你難受。」
「讓我難受對你有什麼好處嗎?」
「偏不!」
「那你把我剛才恭維你的話還給我。」
「也不!」
槐序語氣格外倔強,但停頓幾秒,眼珠子轉了轉,他還是還了一小句:「你一桶漿糊。」
「……」
原來你聽懂了呀。
於是周離對糰子說道:「槐序最討厭了,是不是?」
糰子立馬贊同:「就是的!」
槐序撇嘴。
周離也不再出聲了,再次進入無聊的等待時間。
等著等著,他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了。只知道糰子大人先睡,趴在他胸口的小貓傳出了均勻的呼吸聲,小肚子輕微起伏,也許這般安靜又乖巧的睡著的小貓咪就是擁有一種魔力,能讓人心靜下來,於是他也被感染,才進了夢鄉。
看到小鄭姑娘的回覆已是第二天早上,從消息中不難判斷,她的心情已沒有大礙。
於是周離只說很快就放寒假了,到時候回去找她。
當日晚。
曼聽公園,篝火舞會之後。
周離和楠哥又來到了曾經到過的高處,下方是捧著花燈的遊客,數百上千人匯聚成一條燭光的河流,緩步前行,紅色的蓮花燈將他們的臉孔映成橙紅,其中就包括棉簽包和陳揚等人。
幾個年輕人走在最前頭,來到江邊,俯下身將花燈放入江中,低頭誠心許願,任花燈隨波流去。
上次的周離和楠哥也是這樣的。
周離轉頭看向楠哥,她的臉在微光的環境下也是雪白:「你上次許的什麼願?」
「幫你助力啊。」
「具體呢?怎麼助的力?」
「不給你說。」
「說說嘛。」
「不!」
「我恭維你兩句。」
「不!」
「……」
周離不再多問了,反正他的願望實現了,楠哥既然是給他助力,那說明她的助力願望也成功了。
「唉……」
「你嘆什麼氣?」楠哥扭頭來看他。
「有些唏噓。」
「唏噓什麼?時間過得很快,事情發展得很玄妙,是不是?」
「是有些人在當時就已經覬覦我了。」周離不由帶上了槐序的語氣,「魅力太大,真是寂……」
「嘭!」
楠哥緩緩收回拳頭:「言多必死!」
「知道了。」
「咔!」
斷續幾道清脆的快門聲。
包子放下相機,小跑著來到他們身邊,似乎心情很好:「表哥表嫂,你們不去放河燈許願嗎?」
「去年放過了。」
「還可以再放一次啊。」
「去年就許過願了,今年再許的話,感覺會有點貪心。」
「可是……買了門票的呀,每人都可以領一盞。」包子猶豫了下,「不領就虧本了。」
「還是算了。」
「唔?你們許的願實現了嗎?」
「實現了。」
「好靈驗呀!」
包子頓時捏起拳頭,表情認真,對未來的富裕生活充滿了期待。
楠哥知道她在想些什麼,嗤笑一聲:「出去了吧。」
「嗯!」
一群人在楠哥帶領下,走出公園。
外面好多燒烤攤,煙火繚繞,雖然已經吃過晚會的自助餐了,但看了演出又圍著篝火蹦蹦跳跳了那麼久,大家都消化了些,於是又買了些燒烤邊走邊吃,以步行的方式回到酒店。
次日中午。
大巴車停在南站。
糰子表情難受,在周離懷裡扭動著身體,將眼睛睜開一點點問他:「周泥,我們已經不在咻咻版納了嗎?」
周離看見她這樣子就很心疼,早知道就自己開車好了:
「到春明了。」
「喔……」
周離忽的感覺到誰扯了扯自己衣袖,扭頭看去,只見包子飛快的收回手,弱弱的看著他:
「表哥,寒假還有去益州公費旅……勞動的活動嗎?」
「沒有了吧。」
「哦,我想小鄭姐姐了。」
「你自己出路費,還是可以來玩的,就當來我家拜年了。嗯,肯定是能拿紅包的。」周離說著頓了頓,「就是不知道有多大,能不能填平路費缺口,別虧本了。」
「真的嗎?」
「當然。」
「我、我考慮一下。」
「不過冬天了,山上可冷得很,也沒有那麼多水果吃了。」周離說道,「你要考慮到這點。」
「我很能吃苦的!」
包子這句說的倒是實話——
很能吃苦,和很愛吃甜,並不矛盾。
周離抱著糰子下車,穿了一件薄外套,抬頭看了看,陽光遠不如版納灼熱,氣溫也要低不少,春明還是要比版納冷許多的,尤其這正是一年中最冷的一段時間。
又回到春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