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坦白

  匆匆忙忙趕回去的蕭玥七並沒有看見沈勰，夜闌問了院裡的婆子，只說少爺離開很久了。

  蕭玥七一個人開始琢磨，她與沈勰成婚前一個月柳家人就來了永城送定帖，而前幾日又登門拜訪，且兩次都被留住了一夜。沈筱到底經歷了什麼蕭玥七有了一個極為大膽的猜想。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如今已然是多事之秋。而時間從來不能形容，只有人心平悠境界的變化，你快它慢，它慢你快罷了。

  終於沈勰回來了，一進門便落坐在了蕭玥七的對面。蕭玥七直接開口，「筱妹妹的身上有傷，明日恐不平。」

  「傷，什麼傷，哪來的傷，明日又有何事？」這讓原本臉色就不太好的沈勰更加難說了。

  「看著像是被人虐打的傷痕，而筱妹妹說明日便會知道一切。」

  「她瞞了什麼？我今日去尋父親問了婚約之事，父親言辭之間多有避諱，必然知道些什麼，筱兒的遭遇必定與他脫不了干係。況且他得知自縊的事後也只是指責多於關心。」

  「我心頭有不好的猜想，只怕與去京城的那批貨有著極大的聯繫。」聽著沈勰的推測，蕭玥七又接了話，「只怕是交易的籌碼，或者更糟一點很有可能是犧牲。」一種不安湧上了心頭。

  「去蘭悅院，我們要送走她。」言畢，沈勰立刻吩咐隋文悄悄的尋了馬車去後門等著，蕭玥七則先行一步帶著丫鬟去了。

  屋子裡連燭火也沒有點，蕭玥七借著月光進去，讓一旁的苒予馬上簡單收拾幾件衣物，沈筱很是訝異。

  「嫂嫂，這是做什麼？」

  「下床，不管你遇到什麼現在必須立刻走，少說廢話。」蕭玥七拽了幾下，床上的人分毫未動。

  「現在太晚了，我走不了，出了這個沈府，我只能東躲西藏。留著我或許還能搏一搏，你告訴哥哥我不會走的。」

  沈勰剛踏進屋子裡便聽到了這番話。怒言道：「胡鬧，現在必須走。這不是兒戲，離開這個深淵吧。」

  沈筱美眸通紅，眼尾的淚珠不停的滑落。「為什麼不早一點，哥哥，我問你為什麼不早一點？，現在才意識到實在是太晚了。都離開吧！苟且活一生，這不是我想要的。」

  「我自有一番想法，何況哥哥你還處處受制於人呢。離開吧，莫逼我血濺於此，盡了這兄妹的緣分呢。」

  無果，夫妻倆只好離開。蕭玥七默默地跟著沈勰，顯然，身前的人已經亂了思緒。不知不覺間，兩人來到了荷花池，站在橋上，沈勰問了聲蕭玥七。

  「你哥哥應該很照顧你吧，那時候每逢書院休息的時候，他總會盤算著給你帶些什麼。愛吃的不愛吃的，喜歡的不喜歡的，相較之下，我自慚形愧。」

  「後來我也學著給妹妹帶些東西，每次看到她的笑容就特別滿足。十六歲那年我被迫從書院回來，學著經營生意，隨父親外出，越來越忙，連妹妹的面有時候也難見幾面。我這個兄長當的不太好。」

  良久沈勰都沒有再說，蕭玥七安慰道：「其實你也挺難的，莫要過於自責。」

  這一夜心事重重，沈勰躺在床上很久都沒有睡著。

  第二日一早府里便來了客，柳家父子帶著彩禮上了門，沈父也難得回來。眾人都聚在了前院裡商議著，而柳怔則被帶到了花廳與沈筱兩人相看。

  剛坐下蕭玥七的眼皮就開始亂跳，好戲開場了。果然，沒一會兒，沈筱與柳怔一起來了。只是沈筱拿著一支釵向柳父柳政霆徑直走過去，「還請柳郎替小女插釵。」

  一言畢，震驚四座。沈父沈母的臉色大變，柳怔如鯁在喉甚至一臉的茫然，沈勰直接站了起來看著柳父，連蕭玥七都大為震撼.

  還沒等眾人反應過來，沈柊直接給了沈筱一個耳光。「逆女，你這是做甚，沈家的臉都被你丟光了。」沈母立刻上前抱著被打懵的沈筱站穩，欲要上前的沈勰被蕭玥七攔住了，兩人牽著的手也沒放開，沈勰沒注意，而蕭玥七則是怕眼前的人衝動行事。

  「我肚子裡還懷著孩子，父親慎重。傷了柳家的種可不好。」柳怔直接怔愣在原地，面對著自己的父親覺得有些不可思議，而柳政霆依舊是波瀾不驚、面不改色。如果恨意可以顯現，那麼這裡現在就是地獄。

  「從前的柳宸掩人耳目，今日的柳怔將見證一切。我沈筱願為妾入柳府，還請柳郎插釵。」沈母受不了打擊直接暈了過去，眼尖的隋文立刻去請府醫。沈勰將母親輕放在了靠椅中，直接向著柳政霆走了過去。

  瞬間亂作一團，柳父狠狠挨了好幾下沈勰的拳頭，湧入的家丁很快將沈勰按在了地下，沈筱心疼的望向哥哥，卻是轉過了頭。柳怔望著自己的父親有些接受不了，若不是眼前這個人哥哥和嫂嫂何至於天人永隔，小遇何至於沒有母親遭人嘲諷，哥哥何至於背著這個罪名不肯饒過自己瘋瘋癲癲。

  「來人，給我押下去家法伺候，三十鞭一鞭都不能少，打狠點。打完送去祠堂。」蕭玥七顧不得暈過去的婆母，連忙跪了下來求情。

  「還請父親念在兒媳剛成婚的面子上，可否免了鞭罰。這些鞭數下去會受不了的，還請您寬恕夫君的魯莽。」

  「娘子，你別求他。他一直都知道，枉為人父，你枉為人父啊。」沈勰聲嘶力竭，沈柊充耳不聞。

  「拉下去打。」哀求無果，蕭玥七放眼望去沒有一個人能夠依靠，一種無力感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