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他又強迫自己將視線轉移。
可是一看到溫清離坐在了顧霆堯身邊，她們又只好暫時壓下了那份心思。
「早就聽說阿堯有個美女秘書，之前只是遠遠見過，今天阿堯終於捨得帶出來給我們看看了。」一個叫丁元凱的男人笑著說。
人都已經到齊了，眾人也就開始玩樂起來，包間裡大半男人身邊都跟著一個女公關伺候，倒酒點菸，捏肩捶腿，時不時地還會來點略微香艷的場面。
溫清離眼看著一個男人打牌贏了，十分隨意地在身邊的女公關唇上吻了一下，然後哈哈大笑起來。
她微微擰眉，移開了視線。
就在這時，她聽到身邊響起了顧霆堯的聲音。
「倒酒。」
溫清離脊背一僵。
她轉頭看向身邊的顧霆堯，他的臉在包間的燈光下忽明忽暗，看不太清楚。
他帶她過來，讓她坐在他身邊，又讓她倒酒……
這是在告訴她，在他眼裡，她和那些女公關，是一樣的嗎？
溫清離感覺到自己的血液有些發涼，她幾乎是憑著本能倒了一杯酒，遞給顧霆堯。
或許是她想多了。
或許顧霆堯只是單純地讓她倒酒也說不定。
可，溫清離的手，卻在微微地發著抖。
這一刻她慶幸自己足夠冷靜。
至少表面上是這樣。
顧霆堯伸手接過酒杯，冰涼的指尖從她手上划過，涼到了溫清離的心底。
他將這杯酒一飲而盡。
溫清離如同機器人一般又給他倒了一杯。
顧霆堯一連喝了三杯之後，溫清離剛要繼續給他倒，他卻突然抬手攬住她的肩膀，稍一用力，便將她攬入自己懷裡。
此刻兩人的身體緊緊相貼。
他似是惡趣味般，將唇靠在她耳邊說：「溫秘書，給我倒酒就這麼痛苦？」
他的呼吸灼熱，語氣卻很冰冷。
這一冷一熱，讓溫清離整個人好像失了魂魄。
然而她面上極力維持著鎮定，就如同平時向他匯報工作一般，一板一眼地說：「顧總，您說笑了——」
她還沒說完，顧霆堯放在她腰間的手驟然收緊。
「溫秘書，這不是在公司，我也不是讓你跟我談工作，能不能不要用這麼死板的腔調？」
說完，顧霆堯的目光看向一旁：「你就不能跟她們學學？」
溫清離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臉色瞬間一白。
他在看那些女公關。
女公關們依偎在男人們身邊，言笑晏晏，聲調嬌艷。
他讓她，跟她們學學？
她錯了，她剛剛以為，她在顧霆堯眼裡和那些女公關一樣。
殊不知在他眼裡，她甚至連她們都不如。
「怎麼了，溫秘書，瞧不起她們？」顧霆堯看著她的臉色，譏諷一笑，「不都是出來賺錢的，你和她們，又有多大差別？」
溫清離的眼眶已然有些發紅。
不過在包間這種燈光下，不太能看得出來。
她極力讓自己的聲音不顯露出絲毫的哽咽：「顧總，是我做錯什麼了嗎？」
新產品泄露的事，她不是已經證明了自己的清白嗎？
看顧霆堯那個樣子，應該沒有相信杜溪雲啊。
那他為什麼要這樣？
「溫秘書，你說呢？」顧霆堯哼笑一聲，「我的溫秘書這麼聰明，我想，你應該會猜到的。」
溫清離的腦海里陡然閃過那天晚上的事情。
難道顧霆堯知道了？
他明明說過不用再調查那天晚上的女人了。
但，他今天實在是太反常了，莫非真的是知道了那天晚上進他房間的女人是她，所以，才會這樣羞辱她，意思是她爬上了他的床，所作所為就跟那些女公關們一樣？
顧霆堯很明顯地感覺到了溫清離身體的僵硬。
他的眸色更沉了幾分。
她還真是在心虛。
呵……敢拿他母親的錢，現在又知道心虛了嗎？
顧霆堯真的不明白，她缺錢，大可以跟他開口。
可她寧願拿顧夫人的錢，就不願意向他吐露半個字。
在她心裡，究竟把他當什麼？
顧霆堯更生氣了。
雖然他也說不清楚自己的怒氣里究竟摻雜著什麼。
溫清離把指甲刺進自己的手心，讓自己更清醒些。
她剛要說什麼，季寒舟跑了過來。
「阿堯，你出來跟我們聚會，卻跟溫秘書在這裡甜甜蜜蜜，把我們晾在一邊，不太好吧？」
他這一打岔，溫清離趁機從顧霆堯懷裡出來，坐直身體。
「就是啊！」其他人也跟著起鬨，「阿堯，你過來跟我們一起打牌啊！」
「帶著溫秘書一起唄，你好不容易帶她出來玩一次，還不讓我們跟她玩幾局？」
一個男人直接從自己的座位上站了起來，說：「阿堯來啊，我把我的位子讓給你。」
顧霆堯瞥了溫清離一眼，問：「你想玩嗎？」
溫清離不想玩。
她很累，她想走了。
可，顧霆堯的語氣分明不容她拒絕。
她只能木然地說：「聽顧總的。」
「那就過來。」
顧霆堯起身向牌桌走去。
溫清離跟在他身後。
季寒舟看出這兩人的氣氛不太對勁，心下納悶。
顧霆堯這是跟自己的秘書鬧什麼彆扭了？
等等，這話怎麼這麼奇怪……跟自己的秘書鬧彆扭？作為上司，秘書工作上有什麼不滿意，他直接說就是了，現在這齣算怎麼回事？
就像，鬧了彆扭的小情侶似的。
意識到這一點，季寒舟嘴角勾起一絲神秘的笑。
顧霆堯走到男人給他讓出的座位上坐下。
男人身邊的女公關也很有眼力見地把位置讓給了溫清離。
到了這一步，溫清離再糾結那些也沒有用。
她直接大大方方地在顧霆堯身邊坐下。
一個女公關笑著說：「溫秘書真是漂亮，你這一來，把我們姐妹都給比下去了。」
她本意是想拍溫清離的馬屁。
可她這話剛說完，突然就感覺到顧霆堯冰冷的視線掃過來。
她嚇了一跳。
她身邊的男人連忙呵斥道：「胡說什麼？溫秘書也是你能拿來比的？」
「我……」女公關有點委屈。
「趕緊滾出去！換個人來！」
女公關也不敢得罪這個包間裡的人，只好委委屈屈地起身跑了出去。
她一邊抹眼淚一邊走，迎面撞上了一個纖細的身影。
「哎呀。」
聽到這聲音，女公關連忙抬頭道歉：「對不起沐姐，我不是故意的。」
沐惜兒整理了一下衣服，說：「沒事，不過你怎麼了，毛毛躁躁的？我記得……你不是去季少爺的包間裡陪客了嗎？」
一說起這個，女公關又開始抹眼淚：「是啊，今天顧總帶著他的秘書來了，我就想著，說兩句好話討好他秘書，結果也不知道說錯什麼，就被趕出來了。」
沐惜兒眼底划過一抹異色。
「顧總帶秘書來？哪個秘書？」
「我聽別人喊她溫秘書。」
沐惜兒頓時瞭然。
她拍了拍女公關的肩膀，安慰道：「沒什麼大事，別想太多。」
「沐姐，你是要去季少爺的包間嗎？能不能幫我說兩句好話？」
沐惜兒的確是要去那個包間裡。
她是這家私人會所的頭牌。
能來這裡的人非富即貴，可能讓她沐惜兒陪的客人也沒有幾個。
顧霆堯是其中之一。
雖然他並不需要，但她甘之如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