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還沒到正式上班的時間。
顧霆堯進了辦公室之後，溫清離猶豫了一下，還是拿起放在桌邊的小盒子，然後走到辦公室門口敲了敲門。
「進。」
溫清離推門而入。
顧霆堯已經坐在了辦公桌前，正在看電腦。
聽到開門聲，他眼也不抬地問：「什麼事？」
此刻的他又是這五年來一貫的模樣，仿佛昨天的他只是夢裡出現過的。
不過溫清離已經習慣了。
她走到桌邊，將手裡的盒子輕輕放在顧霆堯的桌上。
「顧總，這是我今早做的，給您嘗嘗。」
顧霆堯看都沒看一眼，只是問：「什麼東西？」
「是我烤的小餅乾。」
聞言，顧霆堯的神情終於有了波動。
他掀目看了溫清離一眼。
溫清離覺得他的眼底明晃晃地寫著「你瘋了」。
她也知道，給顧霆堯送這種東西，她確實是有點瘋。
但今早她烤小餅乾的時候，腦袋裡不停浮現出昨天顧霆堯抓著饒正豪的頭向頭上撞的樣子。
那個時候的他看起來很可怕，但，又是她的救世主。
她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他，又總覺得該做點什麼好。
所以她大著膽子，來給他送自己親手烤的小餅乾。
以前她也會帶自己烤的小餅乾來公司當點心吃，但給顧霆堯送，這還是第一次。
不管他喜不喜歡，好歹是她的心意。
現在看著顧霆堯明明白白的嫌棄，溫清離又有點尷尬，她說：「您不喜歡，我就拿走吧。」
「算了。」顧霆堯說，「放那。」
他的語氣好像很勉強。
不過溫清離總算是鬆了口氣，她點點頭，轉身離開，出去之後關上了辦公室的門。
辦公室里就只剩下了顧霆堯一個人。
他目不轉睛地盯著電腦屏幕，好像完全沒有把剛剛溫清離送過來的餅乾放在心上。
過了幾分鐘之後，他瞥了旁邊的盒子一眼。
又過了一會兒，他伸手，將盒子拿到自己裡面，打開。
餅乾的香味立刻瀰漫開來。
盒子裡面，橢圓形的小餅乾擺得整整齊齊。
顧霆堯突然響起，五年前，溫清離剛進總裁辦的時候，有一次他看到她坐在工位上吭哧吭哧地啃小餅乾。
他問她在吃什麼，溫清離嚇壞了，還以為不能在工位上吃東西，結結巴巴半天，才說自己吃的是餅乾。
溫清離畢業得早，那個時候才二十歲，一雙清澈的大眼睛裡滿是慌張。
當時他覺得這個小丫頭真是傻得冒泡，但是進了辦公室之後，他又忍不住好奇，溫清離吃的小餅乾是什麼味道？
這一好奇，就是五年。
五年來他親眼看著溫清離從稚嫩到成熟，從普通的小助理變成了他的首席秘書，處理起工作的事遊刃有餘，遇到事情也不會輕易表現出慌亂。
可這五年來，唯一沒變的就是，她還是會時不時地帶自己烤的小餅乾到公司來吃。
帶了五年，今天她終於知道送點給他嘗嘗了。
隨即顧霆堯又在心底鄙視自己。
怎麼搞的好像他缺這幾塊餅乾吃似的？
他想把盒子蓋上，可是看著盒子裡的小餅乾，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拿起一塊，咬了一口。
有一點甜，很香。
顧霆堯向來不喜歡吃甜食，但這小餅乾倒是對了他的胃口。
他一邊處理工作一邊吃，沒過一會兒，盒子裡的小餅乾竟然吃了個乾淨。
顧霆堯注意力還在電腦上，一伸手摸了個空，他轉頭一看，才發現盒子裡的小餅乾已經沒了。
他眉頭一蹙，有點不高興。
溫清離給他送餅乾就送這麼點？
不高興歸不高興，他又不可能去跟溫清離要。
這個時候，內線電話響起，顧霆堯接了，裡面傳出溫清離公事公辦的聲音。
「顧總，季先生來了。」
敢在沒預約的情況下跑到公司來找他的「季先生」，除了季寒舟還能有誰？
顧霆堯正煩著，便說：「讓他滾。」
溫清離不說話了，倒是季寒舟吊兒郎當的聲音響起：「顧霆堯，你竟然讓我滾，你有沒有心？」
顧霆堯還沒來得及說話，辦公室的門便被人推開。
走進來的是穿著粉色襯衫的季寒舟，明明是這麼騷包的顏色，穿在他身上卻沒有絲毫違和感。
「咱倆認識二十多年了，你讓我滾？」季寒舟一進門就捂著心口滿臉受傷，「你忘了你八歲那年從樹上摔下來，我毫不猶豫地伸手去接你的樣子嗎？這份兄弟情難道還不夠感天動地嗎？」
「你接到了嗎？」顧霆堯聲音涼涼地問。
「咳咳，那個時候年紀小，跑得慢嘛，那你在家養傷的時候，我還不是天天親手燉湯送過去給你喝？」
他不提還好，一提顧霆堯就想起了那段黑暗歲月。
季寒舟和他同歲，那年他倆都八歲，偏偏季寒舟不知中了什麼邪，小小年紀愛上了下廚，還天天燉湯送給他喝。
就季寒舟燉的那個湯，狗都嫌棄，可他當時不忍傷季寒舟的心，硬是全都喝光了。
現在想起來他還隱隱有點想吐。
「這個時候你跑過來幹什麼？」顧霆堯問。
「當然是有生意要跟你做。」
季寒舟平時看起來吊兒郎當沒個正形，但在正事上他也不含糊，現在季家的產業有一大半都是他在打理。
顧家和季家的合作不少，好兄弟嘛，有錢一起賺，
「什麼生意？」
季寒舟邪惡地笑了一下，問：「你最近正憋著勁兒要搞恆海國際呢吧？」
顧霆堯不置可否。
之前新產品的事兒，不管是誰泄露了機密給恆海國際，但恆海國際用了他們的新產品搶先上市是事實。
顧霆堯前段時間剛說過顧氏永遠不會跟恆海國際合作，他們就搞這一出，擺明了是要打顧氏集團的臉。
顧霆堯是什麼人啊，他能咽的下這口氣？
以後，恆海國際肯定是沒有好日子過了。
「他們要買一塊地皮，但那塊地皮我也看上了。」季寒舟說，「你想辦法幫我弄到。」
「行。」顧霆堯說。
季寒舟笑了，他問：「你都不問問我能給你什麼好處，直接就答應我了？真夠意思。」
「不用問。」顧霆堯淡淡地說，「你給的好處我不滿意，我就把你的腦袋擰下來。」
其實不管季寒舟給不給他好處，兄弟需要幫忙，他都會幫。
而且他本來就是要出手的。
就算季寒舟不讓他幫忙，他也不會讓恆海國際稱心如意。
「嘖，真可怕。」
季寒舟打了個冷戰，目光突然落到他手邊的小盒子上。
「那是什麼？阿堯，你什麼時候這麼少女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