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房間的沙發上,溫清離捂著臉,長長地嘆了口氣。
本以為在連市,她可以試著忘記一切,跟顧霆堯一起,好好地度過這幾天。
可現在,鍾半煙的出現,打破了她所有的幻想,也譏笑著她這些不該有的妄念。
她不該這樣,她知道。
可顧霆堯離她越來越近。
她無法推開他。
其實她一直都很清醒的。
所以她才格外珍惜在連市的這些日子。
她在清醒地逃避。
坐了一會兒,溫清離覺得她不能繼續一個人坐在房間裡發呆了。
她拿手機搜了一下酒店附近,沒有什麼景點,不過能出去逛逛也好,省的一直在這裡胡思亂想。
她出了酒店,一個人在馬路邊慢慢地走著。
今天似乎沒有很冷,風也不大,她一個人慢慢地在馬路邊散步,倒也能讓心裡輕鬆一些。
走了一段路之後,她還遇到了一個年輕男生跟她搭訕,想要她的聯繫方式。
她禮貌地拒絕了,對方倒也沒再糾纏,說了聲「抱歉」便離開了。
溫清離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
漸漸地,周圍的人煙稀少了些。
溫清離往旁邊看了一下。
她竟然走到了一片墓園旁邊。
前面就是墓園的入口,那裡停了一輛車。
一個人站在車邊,手裡還拿著一捧花。
他似乎想要進去,又有些猶豫,因此一直在原地停滯不前。
溫清離覺得那個身影很眼熟。
那不是……
秦知霖嗎?
他拿著一捧花站在墓園門口……
溫清離大概明白他說的「私事」是什麼了。
這種時候,她不想打擾他。
本想偷偷離開,沒想到秦知霖竟然看到了她。
「溫秘書。」他開口喊她。
溫清離覺得秦知霖的眼神真的是很好。
每次她想要默默離開的時候,他都能看到她。
「秦總。」溫清離沒有走近他,只是隔著一段距離跟他打了聲招呼。
她發現她沒法解釋自己怎麼會到這個地方來。
秦知霖該不會以為她是個變態,正在跟蹤他吧?
她沒走過去,秦知霖卻走到了她面前。
他沒有問她為什麼會在這兒,只是看了一眼手裡的花,輕聲說:「有你在,或許,我就沒那麼孤單了。」
溫清離一愣:「什麼?」
「我來探望我的母親,她就在這裡。」秦知霖說。
在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的眼裡,有著濃濃的哀傷。
溫清離更是吃了一驚。
秦氏集團的董事長夫人還健在。
原來那竟然不是秦知霖的親生母親。
她從來都沒有聽說過這種事。
看來也沒幾個人知道。
溫清離看著他眼底的哀傷,心裡突然很難受。
他的哀傷,她感同身受。
「溫秘書,你能,陪我進去嗎?」秦知霖苦笑著問,「今天是我母親的生日,我很想去見見她,跟她說說話,可是我……」
他的話沒說完,但是溫清離能明白。
他一定很想他的母親,也很想跟母親說說話。
可是他面對著的,只是一塊冰冷的墓碑。
他心裡會很孤單吧。
溫清離腦海里浮現出她母親的笑容。
她突然一陣鼻酸,紅著眼睛點點頭。
「好,我陪你進去。」
「謝謝。」
秦知霖說完這句話,兩人誰都沒有再說什麼,一前一後,沉默著走進墓園。
走了沒多久,秦知霖便在一塊墓碑前停了下來。
溫清離看到了墓碑上的照片。
那是一個很漂亮的女人,她的笑容十分溫柔。
秦知霖跟她很像。
他彎腰,將花放到了墓碑前,然後輕聲說:「媽,我來看您了。」
就在他說完這話之後,突然有一陣微風輕輕拂過。
秦知霖笑起來。
他說:「媽,看來您知道我每年今天都會過來看您,所以特意在這裡等我。」
他頓了頓,又說:「您放心,我現在過得很好,您在乎的那兩個人,他們過得也不錯。」
不知為何,溫清離覺得,他說起「您在乎的那兩個人時」,語氣似乎有些異樣。
秦知霖又對著墓碑說了一些話。
溫清離就在一旁耐心地等著。
看著秦知霖,她仿佛看到了在同樣在母親目前對著墓碑說話的自己。
過了一會兒,秦知霖突然轉頭,問她:「我可以,跟我母親介紹一下你嗎?」
溫清離微微點頭。
「媽,這位是溫秘書,我的……朋友。」秦知霖輕聲說。
溫清離笑了笑,往前走了幾步,對著墓碑鞠了個躬。
「您好,我是溫清離。」
她說完之後,又是一陣微風拂過。
其實他們心裡都清楚這只是巧合。
但……這種時候,他們並不願意把這當做巧合。
秦知霖又對著墓碑絮絮叨叨地說了一會兒。
最後,他說:「媽,我該走了,明年我再來看您。」
說完之後,他又在墓碑前站了一會兒,然後才轉身離開。
溫清離沉默著跟他一起離開。
等出了墓園之後,秦知霖對她說:「謝謝你,溫秘書。」
溫清離搖搖頭,說:「不用謝,我……都明白。」
聽到她這話,秦知霖似乎有些詫異。
他並沒有調查過她家裡的狀況。
可是聽她說的這句話,再看看她現在的樣子,難道她和他一樣……
這種問題,秦知霖也不好問出口。
他本想拍拍她的肩膀,但想想又將手收了回來,說:「回酒店嗎?」
「嗯。」
「上車吧,一起回去。」
溫清離猶豫了一下,搖搖頭,說:「不用了,秦總,我走回去就好。」
秦知霖笑了笑,說:「溫秘書 ,你今天陪了我這麼久,我們又住在同一家酒店,如果我就直接把你扔在這裡獨自開車離開,別人會怎麼看我?」
「這件事只有我們兩個知道。」溫清離立刻說。
秦知霖無奈地嘆了口氣。
「我們難道不是朋友嗎?」
溫清離還在猶豫的時候,秦知霖已經拉開了副駕駛的車門。
「上車吧,我們之前說好的,把我當朋友來相處,不要刻意推開我,疏遠我。」
他話都說到了這個份兒上,溫清離也只好上了車。
秦知霖很快也坐上了駕駛座,發動車子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