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她母親已經過世很多年了。
但是溫清離心裡，還是有點沒有辦法接受她不是她母親親生女兒的事實。
那麼溫柔，對她那麼好，給她那麼多愛的媽媽……
怎麼會不是她的親生母親呢？
溫清離有點害怕從溫芝英口中聽到她並不想聽到的答案。
她擔心自己會在溫芝英面前控制不住情緒。
溫芝英的手術沒幾天了，她不想讓姑姑擔心。
「好，那先回家。」顧霆堯握了握她的手，說，「外面太冷了。」
溫清離點點頭。
兩人很快便回到了溫清離家裡。
溫清離坐在沙發上，拿著手機，卻遲遲沒有打電話過去。
顧霆堯知道她現在心裡肯定很複雜。
他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倒了一杯溫熱的水，放進她手裡。
「先喝點水吧。」顧霆堯說，「你的嘴唇很乾燥。」
溫清離喝了幾口，苦笑道：「這事情還真是一件接著一件，沒完沒了。」
「別想太多。」顧霆堯安撫她，「或許，只是溫建華走投無路，所以對你撒的謊罷了。」
溫清離點點頭，放下水杯，深吸一口氣，終於撥通了溫芝英的電話。
溫芝英很快就接了。
「餵？清離啊，怎麼了？」
「姑姑，您最近怎麼樣？」溫清離極力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很正常，「我最近太忙了，沒有過去看您。」
「你放心吧，我挺好的。」溫芝英笑著說，「清離啊，多虧了你，如果不是你的話，我就不會認識顧總了，也找不到這麼好的專家來為我做手術。」
「姑姑，我們是一家人。」溫清離說，「您感謝顧總是應該的，感謝我的話，就不用說了。」
溫芝英笑著說：「嗯，你說得對，咱們是一家人！」
說完之後，溫芝英又頗為擔憂地問：「清離，最近，你爸聯繫你了嗎？我都好幾天沒聯繫上他了，也不知道他最近又惹禍了沒？」
雖然上次，溫建華跑到她病房裡去鬧了，但是溫芝英一向心軟，想起那是自己的親兄弟，她還是有點擔心。
溫清離沉默了一會兒，說：「我今天見到我爸了。」
「你見到他了？他怎麼樣？是不是又把自己給弄得不成樣子？」溫芝英連忙問。
溫清離不想讓她擔心，便沒有把溫建華的真實情況告訴他，只是說：「也還好，就是一直嚷嚷著跟我要錢。」
「他……唉，他也真是的，怎麼就改不了了呢！清離，你千萬別再給他錢了，要不然，他以後會越來越不像話的！」
「我沒有給他，然後，他為了跟我要錢，跟我說了一個秘密。」
聞言，溫芝英突然沉默下來。
她這一沉默，讓溫清離的心重重一沉。
「姑姑？」
過了好一會兒，溫芝英才小心翼翼地問：「他跟你說什麼了？」
「他說……」
溫清離咳嗽了兩聲，掩飾住了聲音里的緊張，然後才繼續說：「他說，我不是我媽媽親生的。」
「他……他怎麼能這麼說！」
「姑姑，您別激動，千萬別激動。」溫清離連忙說，「您要注意身體，我給您打這個電話，也只是想知道真相而已。就算我真的不是我媽媽親生的，也沒什麼。」
她不想讓溫芝英擔心，所以只能這樣說了。
實際上，她現在心裡緊張得要命。
溫芝英嘆了口氣，說：「清離……我沒想到他會突然對你說這個，其實，你媽媽對你那麼好，跟親生的也沒有什麼區別了。」
溫清離的臉色瞬間一白。
她姑姑這樣說，答案，已經很明顯了。
她竟然，真的不是她媽媽親生的。
溫建華說得竟然是真的！
一滴淚水順著她的眼角緩緩落下。
「清離？你沒事吧？」
溫清離強忍著所有的情緒，平靜地說：「我沒事，姑姑，您放心，我就是不想一直被蒙在鼓裡而已。您說得對，我媽媽對我那麼好，就算血緣上不是親生的，可在我心裡，她就是我親生母親。」
溫芝英聽溫清離的聲音是真的沒有什麼異常，便漸漸放下心來。
「對嘛，我就知道你能想得開。至於你爸那邊……唉，真是愁人啊！清離，他到底是你爸，你給他買點飯吃吧，別讓他餓著肚子。」
溫清離的眼淚已經洶湧而下了。
可她的聲音卻依然平靜，很正常地跟溫芝英聊著天。
顧霆堯在一旁看著，心疼壞了，連忙拿紙巾，輕柔地給她擦著臉上的眼淚。
等跟溫芝英聊完，掛斷電話之後，溫清離的情緒似乎也穩定下來了。
她沒有再流眼淚，只是坐在沙發上發著呆。
顧霆堯想安慰她，卻又不知道該從何開口，所以只能一直坐在她身邊陪著她。
過了好一會兒，溫清離突然起身，說：「我去拿點東西。」
說完，她便向臥室走去。
顧霆堯擔心她，便亦步亦趨地跟在她身後。
不過他沒有跟著她進臥室，而是在臥室門口等著她。
過了一會兒，溫清離拿著一本相冊走了出來。
他們兩人重新回沙發上坐下。
溫清離翻開相冊，第一張，是一個年輕女人跟一個小女孩的合照。
女人看起來十分溫婉清秀，小女孩穿著公主裙，臉上還帶著嬰兒肥。
顧霆堯一眼就看出那是溫清離小時候。
他忍不住在心裡說，這也太可愛了。
「這就是我媽媽。」溫清離輕聲說，「你看，我們兩個，長得像嗎？」
顧霆堯仔細看了看照片，沉默不語。
說實話，一點都不像。
而顧霆堯的沉默，也告訴了溫清離答案。
「一點也不像，對不對？」溫清離苦笑道，「我以前怎麼沒有意識到呢……」
她小的時候，親戚們都說她和她媽媽長得像，應該，只是客氣話而已吧。
她怎麼也想不到，這麼愛她的媽媽，竟然不是她的親生母親。
不過，她剛剛對溫芝英說的話，也不完全是假的。
在她心裡，這就是她的親生母親，不會改變。
即便媽媽已經離開她很多年了……可是在她心裡，對媽媽的愛，沒有減少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