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他的房間門被人敲響。
「誰？」
「是我。」門口響起薛梨的聲音，「顧少，我把早餐給你端過來了。」
「進來吧。」
薛梨推門而入，她的手上還端著一個托盤，托盤上面放著幾個三明治和一杯牛奶。
「我知道你心情不好，肯定不想出去吃早餐，就給你端過來了。」薛梨笑著說，「三明治是我親手做的，你嘗嘗。」
顧霆歸看著正將早餐往桌子上擺的薛梨，眼神複雜。
他會對薛梨另眼相待，就是因為她的名字里有一個「梨」字，跟溫清離的「離」同音。
他知道自己這樣很荒謬，但又控制不住自己。
所以，在薛梨提出想要跟他回來的時候，他答應了。
但現在，他又覺得這樣很對不起她。
他明明不需要她報答什麼的，卻又因為自己的一點私心，將她留在自己身邊，享受著她對他的好。
「你快吃吧，我先出去了。」
薛梨剛準備離開，顧霆歸卻叫住了她。
「等一下。」
「怎麼了？」薛梨問。
「你……還是回家吧。」顧霆歸說。
薛梨一驚，連忙問：「為什麼？是我哪裡做錯了嗎？怎麼突然讓我回家？」
「我只是覺得，你為我做了這麼多已經夠了。」顧霆歸苦笑著說，「而且你的家在連市，沒必要為了我背井離鄉。」
薛梨的心稍稍放下來一些。
她把垂落下來的頭髮撩到耳後，笑著說：「如果你是為了這個而擔心，那就不必了。我爸媽在我初中的時候就離婚了，而且很快又各自組建了新的家庭。他們就只是每個月給我一點生活費，保證我餓不死罷了。在我成年之後，他們就斷了我的生活費，也不允許我再聯繫他們。」
明明是這樣難過的事，可她在說的時候，面上卻不見什麼悲傷。
大概，她早就已經習慣了吧。
「我家裡的親戚，也都不怎麼聯繫我的。而我上學的時候也為了手裡能多有點錢，到處打工，根本就沒有時間交朋友，所以，我在連市那邊，根本就是毫無牽掛。」
顧霆歸同情地看著她。
他沒有想到，薛梨竟然是這樣長大的。
「可是，我不想再耽誤你了。」顧霆歸說，「你一直陪在我身邊，是浪費你的時間。」
「我不這樣覺得，知恩圖報是我從小就學到的道理。」薛梨說，「我不求別的，只希望在你需要的時候，我能陪在你身邊，哪怕只給你那麼一點點安慰，也可以。」
顧霆歸張了張口，卻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過了一會兒，他說：「這樣吧，我給你在顧氏集團安排一份工作，你如果想報答我，就靠努力工作來報答我吧。」
他這樣一說，薛梨有點動心。
其實她之前在連市的時候就已經拿到了一份大公司的offer。
後來，為了報答顧霆歸，跟顧霆歸一起回顧家，她便拒絕了。
但她心裡其實還是想出去工作的。
現在既然顧霆歸這麼說了……
「你在顧氏集團，離我也是很近的，如果我有什麼事情的話，可以直接找你，你覺得呢？」
這樣，最起碼薛梨有一份屬於自己的工作，不用一直在他身邊浪費青春。
薛梨點點頭，說：「好。不過，如果你就這樣直接給我安排職位的話，對其他人會不會不太公平？」
「你放心，最近本來就有一場面試。」顧霆歸淡淡地說，「你先準備一份簡歷給我，我會發給負責面試的人，到時候，能不能通過面試，就看你自己了。」
他這樣一說，薛梨高興起來。
「好！我馬上就去準備。」
薛梨離開之前，突然又想起了什麼，對顧霆歸說：「對了，我剛剛聽說，溫秘書昨天晚上沒有走，就在老宅客房住著的。你如果有什麼話想對她說，可以直接去找她。」
雖然顧霆歸沒有對她明說，但是她猜，顧霆歸肯定有很多話想要跟溫清離講。
「好，我知道了，多謝。」
薛梨離開之後，顧霆歸低頭看了一下手機。
他剛剛本來是想給溫清離打電話的。
不過現在想想，還是當面說比較好。
……
吃過早餐之後，溫清離跟顧霆堯一起離開，準備去公司。
剛走到院子裡，他們就看到顧霆歸正坐著輪椅等在那裡。
在看到溫清離的時候，他臉上的神情十分複雜。
溫清離卻沒有什麼異樣，還是像從前那樣跟他打招呼。
「顧總監早。」
「溫秘書早，大哥早。」顧霆歸強笑了一下。
「你在這裡做什麼？」顧霆堯微微皺眉，「這麼冷的天氣，怎麼穿這麼少？」
顧霆歸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撓了撓頭，說：「還好吧，我不冷。那個，大哥，我有話想單獨跟溫秘書說，能不能……」
他小心翼翼地看著顧霆堯，生怕顧霆堯會不同意。
不過顧霆堯倒是沒有什麼反對的意思，只是看了溫清離一眼，徵求她的意見。
見溫清離點了點頭，他便道：「我先去車上等你。」
「好。」
顧霆堯離開之後，顧霆歸看著溫清離，小聲說：「溫秘書，對不起。」
溫清離說：「你又沒有做錯什麼，沒必要跟我道歉。」
「可那是我母親。」顧霆歸難過地說，「她傷害了你。」
「你也說了，傷害我的是你母親，不是你。」溫清離說，「你並不知道她做的一切。」
「如果我知道，我一定會阻止她的。」顧霆歸的聲音悶悶的，「只可惜，我從來都沒有察覺過。」
「這不是你的錯。」溫清離語氣溫和地說，「我也不會因為這件事情，對你有任何看法。」
如果顧霆歸明明知道安雲嵐在說什麼卻不阻止，或者直接助紂為虐，那就另當別論了。
可顧霆歸這傻孩子，他做不出這種事來。
在溫清離眼裡，他就是個單純的孩子。
「那……我媽呢？」顧霆歸小心翼翼地問，「你能原諒她嗎？」
溫清離看著他，其實心裡是有點不忍的。
但她不能因為對他的不忍，就原諒安雲嵐那種人。
「抱歉，我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