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覺得自己不該做那種事。
然而後悔之餘,他又有點恨溫清離。
如果昨天,溫清離沒有去梁詩爾家,沒有阻止他,那麼他是不是真的能夠得到梁詩爾的人?
反正不管怎麼樣,梁詩爾已經開始恨他了。
不管是人還是心,他都沒有得到,還落得個梁詩爾恨他的下場,他是不是太虧了?
他就這樣,一邊後悔自己做了那樣的事,一邊恨溫清離阻止了他。
他知道自己這樣很矛盾,但他控制不住。
而且他也不願意承認自己的卑劣。
「我不知道你跟那個女孩子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我勸你還是放棄吧。」許伯給他倒了一杯茶,淡淡地說,「她的心不在你那,你強留也無用。」
黎文彬沉著臉,一揮手,把茶杯給掃到了地上。
「嘩啦」一聲,茶杯頓時摔了個四分五裂,茶水也濺得地上到處都是。
許伯臉色沉了沉。
他身邊的手下連忙出去找服務員進來收拾。
服務員拿了工具進來,心驚膽戰地打掃完,就趕緊離開了。
「別太過了。」許伯壓抑著怒氣說。
從他發跡開始,還沒人敢這樣對他。
除了他的一雙兒女。
這一兒一女,真是沒一個省心的。
「怎麼,很過嗎?」黎文彬冷笑道,「我小時候在垃圾桶里撿垃圾吃的時候,被我繼父打的時候,被同學欺負的時候,你怎麼不覺得過?」
許伯一時語塞。
他之所以會一直縱容黎文彬,冒著巨大的風險幫他解決他想解決的人,就是因為聽了黎文彬小時候過的悲慘生活,所以覺得對他心有虧錢。
每次他開始生氣的時候,一聽黎文彬說起他曾經的日子,他就開始熄火了。
許伯深吸一口氣,說:「那個時候我還不知道你的存在。如果我知道我兒子正過著那樣的日子,我絕對不會不管你的。」
「呵,你現在說再多,當年我吃過的苦也是抹不掉的。」
許伯沉默了一會兒,說:「之前我讓人去殺季寒舟的時候就已經想過後果了,做這件事,一定會得罪顧霆堯。那個時候我想著,能滿足你的心愿,就算得罪顧霆堯我也不在乎,可是現在,一來,我的人沒能一擊成功,再想殺季寒舟就難了,而且還會和顧霆堯徹底撕破臉;二來,你妹妹那邊……」
「別跟我提她!」黎文彬冷冷地說,「我在受苦的時候,她在吃香喝辣,現在還讓我考慮她的感受?」
「不管怎麼說,你們是親兄妹。而且她小的時候其實……」
「同父異母,也算是親兄妹嗎?」黎文彬冷笑道,「要照你這樣說,你當年情人那麼多,誰知道現在外面還有沒有你的種?誰知道我還有多少兄弟姐妹?」
一時間,許伯竟然無言以對。
就在這時,一個手下走了進來,說:「顧總到了。」
「快請他進來。」
一聽說顧霆堯來了,黎文彬突然有點緊張。
畢竟他知道顧霆堯是什麼人。
雖然嘴上一直很厲害,但是心底,還是有點怕顧霆堯的。
許伯年紀大了,混跡江湖這麼多年自然是不會怕,可黎文彬就不一樣了。
過了一會兒,門口響起了腳步聲。
許伯想了想,起身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雖說他年紀比顧霆堯大,但這次終歸是他想要求和,所以還是要給顧霆堯足夠的尊重。
黎文彬本來不想站的。
可是想了想,他還是也跟著站了起來,因為心裡緊張,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門口。
當顧霆堯走進來的時候,包間裡的氣溫似乎瞬間就低了八度。
明明顧霆堯還什麼都沒做什麼都沒說,可所有人都覺得多了一種無形的壓迫感。
黎文彬下意識地看了許伯一眼,來給自己尋找底氣。
許伯注意到了他的緊張,卻不動聲色,還走到顧霆堯面前,笑著伸出手,說:「顧總,好久不見了。」
要說他們兩個上一次見面,那還是在五年前的一次晚宴上。
當時顧霆堯剛接手顧氏集團沒多久。
雖然那個時候就已有不少人說顧霆堯天賦異稟,但當時許伯根本就沒把這個毛頭小子放在眼裡。
他也沒想到,五年後,顧霆堯已經成為了連他都要忌憚幾分的存在。
他毫不懷疑,就算沒有繼承家業,顧霆堯早晚也會有他今天的成就。
顧霆堯客氣地跟許伯握了握手。
「許伯,好久不見。」
許伯笑了笑,然後對黎文彬使了個眼色。
黎文彬暗自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然後也走到顧霆堯面前,對他伸出手。
「顧總,我們又見面了。」
然而顧霆堯卻是直接無視了他。
黎文彬心裡不爽,但又不敢發作,手尷尬地停在了半空中。
「哈哈,顧總,快坐吧。」許伯打了個圓場。
一直跟在顧霆堯身後的尹北,拉開了一張椅子。
顧霆堯坐了下來。
許伯在顧霆堯對面坐下,而黎文彬也終於收回了手,坐在許伯身邊。
許伯的手下給他們一人倒了一杯紅酒。
「這次請顧總吃飯,主要是因為季少一事,我們想跟顧總道個歉。」許伯單刀直入地說。
黎文彬詫異地看了許伯一眼,他沒想到許伯竟然會這麼直截了當地說了出來,他還以為許伯和顧霆堯這種階層的人,聊這樣的事,肯定要繞好大一個圈子。
許伯衝著顧霆堯舉起酒杯,說:「我敬顧總一杯。」
顧霆堯卻沒有立刻接受他的敬酒。
他淡淡地說:「既然是為了季寒舟的事,那就應該拿出誠意來,跟季家道歉。」
許伯放下酒杯,「呵呵」一笑,說:「顧總,我想您應該很清楚,如果單單是季家,我沒必要把他們放在眼裡。」
他這話說得狂妄,但顧霆堯知道,許伯有這個資本。
而許伯這樣說,也是在藉機抬高顧家,想跟顧霆堯賣個好。
只可惜,顧霆堯不吃他這一套。
顧霆堯從來都不需要靠貶低別人來抬高自己,更何況及季寒舟還是他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兄弟。
「既然這樣,那我想我們沒什麼好談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