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司冥夜收回目光對沐川道:「看到了嘛,缺愛就是這種表現。」
沐川點頭,然後又搖頭,「不對啊,我爸媽都去世了。我也缺愛,我就沒這種傻缺的表現。」
被無視的藍采:「……?」
司冥夜摟著沐川的肩膀,分析道:「你雖然沒有爸媽了,但是你有我啊,還有姐姐。言媽,杏子姐姐,大家都對我們很好。有這麼多人關愛,你缺的比他少。」
「也對,我看他身邊就一個特別凶的叔叔,都沒有其他人關心他……哎,真可憐,難怪姐姐讓我們不要和他計較。」
藍采:「……?」
司冥夜是懂在人傷口上撒鹽的。
沐川簡直就是殺人誅心!!!
藍採氣得咬牙,「你們兩個,我要挑戰你們。」
沐川搖頭,「我拒絕挑戰。」
司冥夜在藍采手中都討不到好,他又何必自討苦吃。
司冥夜沖藍采擺擺手,轉身大步離開,「我也沒興趣和你挑戰。」
打不贏的架,再打下去沒意思。
等他練好言媽教的新招式,到時候再來教訓他也不遲。
藍采望著兩人離開的背影,眼裡除了憤怒,也有幾分羨慕。
究竟羨慕什麼,他自己也說不清楚。
……
藍京和喝醉了,錦朝朝趁機和他套近乎。
「錦朝朝,你和陸太太很仗義。今天的酒非常不錯,肉也好吃。」喝醉酒的男人戒備心並沒有那麼重。
錦朝朝笑著說:「出門在外,遇到都是緣分。藍先生是習武之人嗎?我看藍采小小年紀一身武藝,很優秀了。」
說起這個,喝醉的藍京和立即來了興趣,人也話癆起來,「我們藍家是古武的傳人,所有藍氏後人都要習武。曾經藍家的祖先天下無敵,歷史出過的將軍不在少數……」
奈何到了他們這一輩,人都沒幾個了,族譜都快傳承不下去了。
錦朝朝耐心聽他說話。
她調查過,藍京和帶著藍采,日子過得拮据,經常接一些保鏢的活。
能賺到一些生活費,但出生入死,好幾次都在鬼門關里過。
並且他脾氣倔,有時候會得罪僱主,因此保鏢的活也干不長。
這些年他帶著藍采,一直漂泊不定。
據說他年輕的時候交過幾個女朋友,都因為他工作不穩定,脾氣臭,都不了了之。
錦朝朝以為他不好接近,沒想到喝了酒,竟然能聊上幾句。
她忽然心生一計。
可以請藍京和去傅家當保鏢,這樣就有機會接近藍采了。
「想來藍先生武藝高強,剛好我會一點兒武術,咱們可以切磋一下。」錦朝朝說。
藍京和瞅著錦朝朝細皮嫩肉的樣子,忍不住笑了,「小丫頭,你不要把我說的武術,和普通的鍛鍊相提並論。你們學的柔道,跆拳道,在武術面前不值一提。」
他會的可是能使用各種冷兵器的武術。
錦朝朝給他倒滿酒杯,笑著開口,「我會劍術,藍先生也不要小看我。」
「哦!」藍京和想到了司冥夜那小孩。
小小年紀能和藍采打平手,這小子平日肯定沒少練。
他掃了錦朝朝一眼,然後衝著身後大喊,「藍采,回房間把我的劍拿出來。」
剛回來的藍采聽到小叔的叫喊,立即回到帳篷打開箱子,把裡面的長劍取了出來。
藍京和雖然醉了,但意識不迷糊。
他接過長劍,遞給錦朝朝道:「看看,我的劍叫芳菲,開過封的。我從來不開玩笑,你若是看了此劍還敢比,我可以與你比試一場。」
錦朝朝拔出他的劍,好一柄龍頭鑲玉軟劍,劍鋒削鐵如泥,揮舞的時候,虎虎生風。
她隨手揮了幾下,藍京和竟然聽到了劍鳴。
「你真的會?」藍京和驚愕地站起身,態度嚴肅起來。
錦朝朝點頭,把他的劍還給他,之後讓言媽拿來一柄三尺劍。
劍身通體發黑,重達二十斤。
「我的劍,叫淵,不比你的差。」
她拔出劍鞘,劍刃鋒利無比,殺氣肆意。
藍京和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出劍抵擋。
錦朝朝持續發動攻擊,藍京和每一次都能驚險避開。這還在他醉酒的情況下,看得出來,他確實有本事。
兩人一來一回,很快過了二十幾招。
只可惜,不過是一會兒時間,藍京和的劍被錦朝朝挑飛。
淵的劍鋒抵在藍京和的脖子上,「前輩失敬了!」
錦朝朝收回長劍。
藍京和早已震驚的不知說什麼好了。
錦朝朝的劍術出神入化,可以看出來,她練過很多年。
「能給我看看你的劍嗎?」
錦朝朝把長劍遞給他。
藍京和接過劍,掂量著手心長劍的重量。
他嘗試著揮舞了幾下,發現這劍不一般,霎時間心裡的挫敗感油然而生。
都說藍氏武術天下無敵。
藍采打不過司冥夜。
而他哪怕不醉酒,也不是眼前這個小丫頭的對手。
他把劍還給錦朝朝,像是木頭人一樣,轉身大步離開。
錦朝朝沒想到會這樣。
她衝著藍京和的背影喊道:「先生的劍術也很厲害,你可願意來我們家當保鏢。」
藍京和像是沒聽到一般,木訥地消失在黑夜中。
藍采站在原地,看了眼錦朝朝,又看看小叔離開的方向,快速追了上去。
錦朝朝臉色有些難看,回頭對傅霆淵道:「我這方法會不會刺激到藍京和了?」
「不會的,一個習武之人,應該沒有這麼脆弱。」傅霆淵拉過錦朝朝的手,「走吧,時間不早了。咱們回去休息,等明天早上,我們再去看看他。」
藍京和一直以為自己是最厲害的武術宗師,他也確實打遍天下無敵手。
剛才錦朝朝的幾個招式,讓他感覺到了自己和她的差距。
就像是有人踩碎了他的認知和驕傲。
茫然彷徨無措憤怒……一瞬間所有的情緒湧上心頭,讓他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那碎了一地的傲骨。
仿佛他直了一輩子的腰,就這麼輕易地斷了,斷在一個嬌嬌小丫頭的手裡。
藍采追上藍京和,小心翼翼地開口:「小叔,你怎麼了?」
藍京和低頭望著藍采,伸手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回去扎馬步,叔叔想一個人走走。」
藍采不明所以,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他沒有討厭武術,但他也沒有很喜歡武術。
小叔從小給他灌輸的思想就是:要成為天下第一。
可他對這個概念很模糊。
到底要做到什麼樣子,才能成為天下第一。
就算成了天下第一,又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