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院面積不大,但圍繞院子有好幾個小房間。
空地上擺放著很多機器零件,進入院子一股濃重的機油味撲面而來。
錦朝朝拿著玄光珠,根據指示,最後停在一個小房間門口。
她看到大門上鎖,毫不猶豫一個瞬移,人已經出現在屋內。
漆黑的屋子裡,都是機油臭烘烘的味道。
錦朝朝剛進去就看到一個渾身是傷的男子躺在地上。
他鼻青臉腫,已經看不起原來的樣貌,身上的衣服也被撕扯得破破爛爛,倒在地上這會兒出氣多進氣少。
錦朝朝蹲下拉過他的手腕,為他把脈。
這傢伙不僅有外傷,內傷也很嚴重。
並且經過她仔細觀察發現,邪惡力量正在他的身體裡瘋漲,試圖修復他的內傷,占據他的身體,吞噬他的生命力。
錦朝朝皺眉,感覺這傢伙的黑化的速度有些快。
邪惡力量不屬於五行之內,她無法強行干擾。
這種時候她若強行給他療傷,只會像霍正那時候一樣,兩股力量在他體內對峙。
這次她有防備,雖然不會再傷害到她,卻有可能傷害到他,甚至助長邪惡力量的滋生速度。
畢竟邪惡力量不能硬碰硬,只有打消他的邪惡念頭,才能逐漸消滅。
錦朝朝不再猶豫,把男子扶了起來,一個瞬移消失在原地,出現在汽車修理店外面。
言媽見錦朝朝帶了個受傷的人回來,立即下車幫忙。
兩人合力把羌笛抬到車上,吩咐司機開車回家。
錦朝朝為了方便給他治療,就把他安排在司冥夜以前住過的房間。
言媽安排人把羌笛身上的污垢清洗乾淨,錦朝朝才拿來藥箱給他包紮傷口。
整個過程,羌笛沒有醒,但錦朝朝知道他有意識。
「小姐,他什麼時候能醒?」言媽看著著急。
按理說,錦朝朝給他治病結束,人就能醒來。
可眼前這人,一點兒也沒有要轉醒的意思。
錦朝朝替羌笛蓋好被子,看著少年受傷的臉頰道:「什麼時候醒,只能看他自己了。人永遠不要向黑暗的方向墮落,一旦墮下去,就很難再爬起來。一念成佛,一念成魔,萬事不過是心的顯化,內心強大,不管什麼事都有辦法解決,如果心小了,雞毛蒜皮的小事都能被拌住手腳。」
錦朝朝知道羌笛聽的到。
說完這些話,她和言媽離開他的房間。
院子裡。
錦朝朝轉身對言媽道:「你派人去調查他的資料,我想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
每一個被邪惡力量選中的人,都有一個黑化的理由和過程。
言媽轉身離開,安排人去做。
只要有錢,羌笛的過去很好打聽。
修車店的員工說:「他是個孤兒,因為修車技術過硬,老闆才留下他。」
修車店的老闆說:「這孩子,陰沉得很,不怎麼說話。不過他對汽車很了解,修車手藝過人,且自己也很會開車。」
他租住房子的房東說:「他沒什麼社交,平時都是一個人,每天都是髒兮兮的樣子,最愛在街頭的麵館吃飯。」
麵館的老闆說:「我看過他和別人打架,好像有人罵他是雜種。」
和羌笛打架的傢伙,小時候他們是一個孤兒院長大的孩子:「他是王家的私生子,我怎麼就不能說了。她媽是個婊子,偷偷懷上有錢人家的娃,就想靠這個上位,結果被正妻打死了。他被送來孤兒院的時候,王家夫人多次想上門殺了他,要不是院長護著,他早死了。」
王家夫人,也就是王強的媽媽:「調查他做什麼,不過是個上不得台面的東西。我家狗在外面偷吃,留下了這樣一個孽種。我能讓他活到現在已經是天大的恩賜了。」
羌笛的媽媽叫羌蕪,曾經在夜場工作。
她一起工作的姐妹說:「我們干夜場的,也不一定都是賣身的。明明是姓王的男人,強姦了她,讓她壞了孩子。他不僅不承認還倒打一耙潑髒水,羌蕪性子強,生下孩子只是為了爭口氣,證明自己是無辜的。只是可憐了這個孩子,生下來沒多久,母親就被人打死了,王家有權有勢,咱們這些普通人沒有背景,受了欺負拿命反抗都沒用。」
經過一番調查,事情終於弄清楚了。
羌笛的媽媽曾經是夜場的工作人員,強行被姓王的玷污懷孕。男的不僅不承認,還反過來倒打一耙。
她生下孩子不久,被王太太凌辱,最後受不了氣跳樓死了。因為死無對證,羌蕪到底是被王太太逼著跳樓死的,還是她真想不開跳樓死的,無從追究。
事情過去了十八年,當時王家就有權有勢,有臉面自然不會承認有這麼一個女人和孩子。
最終羌蕪「跳樓自殺」為結局,羌笛被送去了孤兒院。
時至今日,王家都不承認這個孩子。
並且王太太還經常去孤兒院找羌笛的麻煩,當著孤兒院所有孩子的面對他言語羞辱。
以至於孤兒院的孩子對羌笛很不友好,覺得他是孽種,也沒人和他玩。
錦朝朝知道後,坐在椅子上沉默了好久。
這個社會上的人形形色色,什麼樣的事情都會發生。
羌笛的身世確實很可憐,在孤兒院長這麼大,肯定受了不少欺負。
如今離開孤兒院,好不容易找到一份工作,追求自己的夢想,到頭來還是被王家人欺負。
這麼算來,羌笛和王強是同父異母的兄弟。
也難怪王強不欺負別人,專門欺負他。
在他看來,羌笛是最好欺負的。
……
昏迷中的羌笛感覺身體在下沉,黑暗中仿佛有一隻無形的巨手抓住了他的腳踝,把他往下拉。
他能清楚地感知到,有人救了他,給他洗澡,給他換上乾淨的衣服,讓他躺在柔軟的大床上。
可他的靈魂被無形的力量鎖住。
他無法控制身體,怎麼用力也不能睜開眼,嘴裡發不出一絲聲音。
他像一個溺水的人,向著黑暗的深淵墜落。
他好想爬起來,可不管怎麼努力都無濟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