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妃娘娘可還記得,三年前在戶部尚書林曄的家中,我母親是怎麼被你叫人活活打死,我又是怎麼被你逼迫嫁入季家,最後慘死亂葬崗的?」
聽到這話,季思嫻不敢置信地張大了嘴巴:「你、你是林漪,你根本不是洛嘉容!」
「不錯,為了復仇我改頭換面,利用洛嘉容的身份接近你,就是想有朝一日能親手報了殺母之仇。現在,總算能得償所願了!」
「不,你這是欺君之罪!如果殺了我,我父親不會放過你的!」
林漪搖頭笑了起來:「你父親?你還不知道吧,季遠彰現在已經是一具屍體了!」
「這不可能,父親不是說,他和新帝已經達成了共識嗎,他不會有事的!」
「季家壞事做絕,還想善終,痴人說夢!季思嫻,你的死期到了!」
林漪從輕水的手中接過一壺毒酒,剛要給季思嫻灌下去,就聽她扯著嗓子喊了起來:「當年的婚事,是你父親為了討好我父親,特意去季家求來的,消息都傳出去了,家中喜事也在布置了,季家何等在意顏面,你說不嫁就不嫁,我當然不能輕饒了你們!」
林漪眼神森冷:「那你也不能隨意殺人,我母親不過是一個內宅的婦人,生性良善,從未做過一件惡事,為什麼要對她如此殘忍!」
聽到林漪的質問,季思嫻冷笑不止:「因為她的命沒有人在意,別說是我,就算是你父親,當時不也冷眼旁觀毫無作為嗎?」
「林曄的冷血和無能,我之後自會找他清算,可不管怎麼樣,我母親之前也是三品官員的正妻,你說殺就殺,眼中可還有王法?」
「你不會覺得這件事皇上不知情吧!若非有皇上在背後給我撐腰,我怎麼會毫不顧忌的就對你母親下殺手。因為我知道,不論我把事情做到何種地步都不會背問責追究。說起來,皇上算不算是幫凶啊?可你不是還入宮,成為他的妃嬪,在他身邊侍奉了那麼久。我是該說你孝順,還是不孝順?」
林漪微微眯起眼睛:「你的意思是,蔚呈肅當時就是知情的?」
「那是自然,連你和我弟弟的婚約都是有皇上口諭的。所以你和你母親抵死不從,本就是抗旨,既然抗拒,那就是死罪,皇上怎麼可能在意我如何處置你!」
「你弟弟生來痴傻,皇上也知道嗎?」
季思嫻仰著頭:「你覺得呢?季家的一草一木,皇上都了如指掌,那季家的嫡子是何情況,他會不清楚嗎?他當然知道我弟弟是個傻子,也知道你這位戶部尚書的女兒才學出眾,可那又如何?他還是給你們指婚了,畢竟這也是籠絡我父親的一種手段!說起來,要怪還不是怪你不識抬舉,你若乖乖從了遵從,你母親不就能保住一條性命了嗎?」
「你閉嘴!」林漪的目光越發冷了下去:「既然你這麼喜歡高高在上,踐踏別人的性命,今日我就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將你昔日的所作所為,回饋在你的身上,讓你也嘗嘗箇中滋味!」
說完,她不再給季思嫻任何掙扎的機會,用力掐緊了她的脖子,將毒酒毫不猶豫地全部倒了進去。
季思嫻想要吐出來,嘴巴卻被林漪給死死摁住了。
這一整壺的毒酒下去,不多時,便能讓人穿腸爛肚,痛不欲生直到死亡。
很快,季思嫻便捂著肚子在地上翻滾,整個人也不受控的蜷縮了起來,口中甚至吐出了一些白沫。
林漪不再看他一眼,示意望梅等她死後,也找一張破蓆子把季思嫻的屍體扔到亂葬崗去。
而翠微見到這一幕,嚇得不敢出聲,縮著脖子蹲了下來。
林漪瞟了她一眼:「就賜這個丫鬟一個全屍,交由內務府處理後事吧。」
到頭來,她這個丫鬟的境遇,居然比季思嫻還好了不少。
從毓舒宮出來,林漪抬起頭看了看天上的日光,即便陽光有些刺眼,她還是毫不避諱,只是眼眶卻不自覺的濕潤了。
她抬起手,擦了擦臉上的淚水,喃喃低語:「母親,殺人兇手終於死了,您在天上可以安息了!」
……
太極殿內,光影晦暗,蔚呈肅坐在地上,手腳卻被鐐銬給禁錮住。
昔日高高在上的君王,終究成了一個階下囚。
比起之前意氣風發的模樣,現在的他瘦骨嶙峋蓬頭垢面,怎麼看怎麼狼狽。
聽到有人進來的腳步聲,蔚呈肅頭也不抬的甩了一下鐵鎖,大喊道:「滾出去!」
隨之而來的,便是一聲輕笑:「皇叔好大的脾氣!」
聽到蔚疏澈的聲音,蔚呈肅雙目赤紅的瞪著他:「就算我化作厲鬼,也不會放過你!」
「明日就是將你交給謝秋實,當著束成王軍的面讓你萬箭穿心的日子了。聽欽天監說,明日還會下雨,看來你註定見不到這世上最後的陽光了。」
「我好歹是你的皇叔,你能活到今日,也是我手下留情,饒了你一命!你就這樣對我?」
「皇爺爺在世時,你不受他的寵愛,時常被冷落。是我父皇安慰你,鼓勵你,盡心盡力地盡到了兄長的職責,他對你推心置腹又得到了什麼?」
蔚呈肅咬牙:「人不為己,天誅地滅,皇位只有一個,如果他不是我問鼎江山的阻礙,我也不會殺他!」
「可人若只為己,亦會天地不容!本不屬於自己的,搶來的,偷來的,終有一天要連本帶利的還回去,現在不就應驗了嗎?看在你明天要死了,我就再告訴你幾樁宮中的秘聞吧。你可知,為什麼季思嫻在你離開皇宮去避暑山莊的時候,突然傳來有孕的消息?因為那個孩子,根本就不是你的,而是宮中一個侍衛的!」
「你說什麼?這不可能,她絕不敢這麼做!」
「為了季家的榮辱,她有什麼做不出來的,你以為季思嫻真的對你一心一意忠貞不二嗎?」
蔚呈肅氣地瞠目:「這個該死的毒婦!」
「她確實已經死了,還死在了你的前頭。這件事,不如等你下了地獄之後,再跟她好好清算吧!」
「你居然先殺了她?」這倒是讓蔚呈肅有些意外。
「季思嫻可不是我殺的,動手的另有其人,這便是我要跟你說的第二樁秘聞了。有件事你應該並不陌生,三年前季家那個傻子,想要娶戶部尚書林曄的嫡長女林漪入府。林漪不願,其母林夫人想向季思嫻求情,卻遭到她的殘殺。所有人都以為,林漪悲痛也跟著去了,實際上,她只是假死,從此隱姓埋名而已。」
聽蔚疏澈說到這裡,蔚呈肅突然想到了什麼,呼吸都急促了起來。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