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思來想去,乾脆直奔太醫令府邸。
到了後,摸到隋志高屋裡。望著床上臉腫成豬頭的人,捏開嘴巴就往嘴裡塞了一粒藥丸。不是喜歡幹壞事,禍害人家小姑娘嗎?今天就讓你禍害個夠!
他拖進隋志高,就將人扔進馬廄。
子夜。
太醫令府上,忽然傳出一聲悽厲的慘叫。
只一聲,便驚醒全府之人。
隋安邦驚問,「來人,出了何事?」
「老爺,奴才也不知道,奴才馬上去查看。」
沒過多久,小廝便臉色怪異的回來,「老爺,是小少爺,他……他他……」
「志高到底怎麼了?你快說。」隋安邦騰地站了起來。
他最是嬌慣繼室生的小兒子,平日可是放到心尖上來疼的。因為隋志高的眼睛,他已經愁得滿頭白髮。
這個兒子,從來就沒讓他省過心。可他老來得子,覺得怎麼寵怎麼慣都不為過。今日一聽說兒子在顏郡公府外被人打,二話不說,直接報官。他覺得就是顏家做的,一定要顏家付出代價。
結果官差查出來,顏郡公府當時連大門都沒開。沒開大門,誰能知道外面有人來。聽到慘叫聲,也只會以為是哪個乞丐被打。
這個啞巴虧,他只能吃。
「啊!」又是一聲慘叫划過夜空,瘮人刺耳。
繼室在旁邊又哭又嚎,伸手推搡他,「老爺,你還愣著做甚,快去看看高兒啊!」
隋安邦披了外衣,被小廝帶著,找到後院馬廄。一眼看到赤身果體,正被馬匹踢飛的隋志高。他光溜溜的身子,砰一聲麵條一般摔倒在他面前。
「高兒!」繼室撲過去。
「志高!」隋安邦也是心下大亂,急忙低頭給兒子診脈。手才一挨上,腦袋裡便轟的一聲。
高兒死了?
他受不這個打擊,一頭栽到地上,人事不醒。
「啊,快來人!」
「老爺,你快起來,救救高兒。」繼室瘋了一般呼喊,拼命搖醒他。
他雙目無神,慘澹的望著漆黑的夜空。
怎麼會這樣?
到底是誰這麼狠毒,要給志高下青樓才會有的求歡藥。下了也行,你怎麼還能將人扔進馬廄!
「老爺,你發什麼呆啊,妾身求你救救高兒。來人,去請三小姐過來。」繼室淚流滿面,又開始搖晃隋志高。
隋安邦一巴掌扇到她臉上,「你能不能安靜一會?來人,把小少爺抱回房去。」
隋安邦就著小廝的手,頹敗的從地上起身。
精氣神瞬間沒了,仿佛老了八十歲。喪子之痛,讓他眼前又是一黑,又倒了下去。
等他再醒來,立刻封了隋志高身死的消息,因為他死得實在不光彩,只能暗中把喪事辦了,將人下葬。
他將隋鈺喊來,盯著她看了半晌,卻沒出聲。
隋鈺心下一突,又覺得她幹的事,不可能被爹知道。大著膽子問道,「爹為何如此看女兒?」
「我問你,是不是你乾的?他是你弟弟!」
隋鈺一臉委屈,迅速紅了眼眶。
「爹的話,鈺兒怎麼聽不懂呢?鈺兒身正不怕影歪,更不可能害我親弟弟!若爹不信,就殺了我吧!」
她閉上眼睛。
但她豈是等死之人,馬上說道,「我懷疑這事是皇上乾的,他肯定覬覦國醫會,想讓爹絕後,爹知道的,你生的幾個孩子,除了弟弟,都是女兒!包括女兒在內,都不堪大用。弟弟一死,國醫會後繼無人。」
隋安邦身子猛地一震,這個問題,是他從未想過的。
他雖然寵兒子沒邊,但志高就是個不爭氣的,他從來沒想過讓他接管國醫會。倒是隋鈺,醫術好,又格外懂事,是他栽培的接班人。
他揮手讓隋鈺退下,一個人陷入沉思。
真的是皇上嗎?
月家藥鋪。
寧晚月一進隔間,就看到春茶在幫洛爺爺寫藥方。
「洛爺爺,春茶。」她大步進去。
「小姐?」春茶放下筆,立刻笑著上前見禮。
洛紀安也起身,拱手道,「屬下見過小姐。」
「洛爺爺,你坐,我是來接春茶的,想讓她回府跟我住幾日。」她說完,又補充道,「景王快要死了。」
洛紀安登時緊張起來。
他擔憂的看了一眼春茶,「小姐,若是淑妃鐵了心,上門搶人怎麼辦?」將軍府人手不夠,護不住春茶。
寧晚月早就有了主意,倒是一點不擔心這個。
但這事不能說,需要保密。
她笑道,「那就給長風叔放幾日假,由他保護春茶,兩個人都別露面就是。」
「可是,淑妃一直找不到春茶,會不會對小姐不利?」洛紀安心神不寧,極為擔憂。小姐和春茶,他哪個都不想出事。
寧晚月擺了下手,輕笑出聲。
「洛爺爺,就這麼定了。我有王爺呢,他會保護我。」她又問了長風叔怎麼不在,聽說是打聽景王的情況去了。又叮囑春茶几句,這才離開。
從藥鋪出來,路過集市時,她忽然聽到有人在議論西疆的形勢。
「你們聽說了嗎?大楚已經發兵西疆,正跟蘇遠將軍對峙。」
「你別胡說,這麼大的事,萬一是造謠,就是饒亂民心,小心砍你腦袋。」
「切,句句屬實。今兒早上,八百里加急的戰報已經送進宮了。」
寧晚月一聽,就知道肯定是真的。娘親慘死,大楚都恨不得直搗黃龍,殺進京城,手刃湛紫荊,大軍壓境算什麼。
突然,一隊禁軍押著一輛馬車從後面追上來。
長樂郡主的聲音從馬車上傳來,「你們是瞎子嗎?我挺著大肚子,你們還把馬車趕得飛快。我可告訴你們,要是我肚子裡的孩子,有個三長兩短,攝政王是絕不會放過你們的!」
「哈,哈哈……」禁軍鬨笑一團。
「你肚子裡的孩子,又不是攝政王的,他幹嘛不放過我們?郡主真能說笑。」
長樂郡主眼珠骨碌碌直轉,只把這些嘲笑,當成個屁。
她的孩子就是攝政王的!
等王爺認下孩子,她非撕爛這些人的嘴!
「路永河呢?他哪去了?怎麼沒跟來?」她朝禁軍發問。
禁軍看在淑妃娘娘的面子上,回答了她。
「路二少爺走得慢,走了一段便回去了,沒跟上來。」
長樂郡主聽得火大,可她卻拿路永河毫無辦法。別說在府外了,就是成婚後在府里,路永河也避她如蛇蠍。
她摸了摸肚子,一臉不在意。
反正孩子也不會認他當爹!
他有自知之明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