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日子怎麼就過成了這樣

  夏婷婷在睡夢中不安地翻了個身，又沉沉地墜入了夢鄉。

  她像個旁觀者，清晰地看到自己天剛蒙蒙亮就起身煮一家老小的早飯。沒有大米，她只能嘆息著從麵缸里舀了一勺雜糧面，加水拌勻後笨拙地攤了幾塊麵餅，再煮上一鍋菜糊糊，配上一碗鹹菜，一頓早飯終於在婆婆的罵罵咧咧中開場。

  婆婆儘管牢騷話不斷，安排人幹活可不含糊，這不，剛餵好雞鴨的夏婷婷飯碗才捧上手，婆婆的工作部署就來了。

  "北山頭那塊豆田的草得拔，立文媳婦記得把嫩草帶回家，家裡這麼多牲口得緊著餵。你也是農村長大的，這點活計用不著我教你吧。"

  "噢"，夏婷婷應了一聲，不知道怎麼開口解釋才好。

  她想說自己雖然從小長在農村，可還真沒幹過農活，這些天跟在公婆屁股後面干農活，可真是累死她了，累還是其次，咬咬牙也就挺過去了，關鍵婆婆還在一邊絮叨，嫌她幹活不利索。

  公公沉著臉一言不發，手中的鋤頭似在和泥土較勁，土疙瘩被他敲得噼啪作響。

  夏婷婷心神為之一顫，她知道自己這是被公婆給嫌棄上了，要知道，在這深山中，不會幹農活可不是個好兒媳。

  她想伸直腰休息一會，餘光窺見婆母瞥過來不悅的眼神，她又嚇得立馬彎下腰，認命地繼續鋤草。

  夏婷婷將雙手遞到眼前，認真地審視著上面的老繭和細小的裂口，不禁悲從中來，她不明白自己怎麼就將日子過成了這樣。

  每日面朝黃土背朝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夏婷婷想不到自己一個輕鬆站櫃檯的售貨員竟混成個每日辛苦勞作的農婦。

  原諒她目光短淺，知識淺薄，在這她可領略不了陱大家的世外桃源的樂趣。

  她推醒身旁酣睡的曹立文，輕聲責問他:"你把我騙到你們這，就是讓我給你們家干農活，服侍你們一家老小的？」

  "說啥呢？你沒長嘴？不幹活那糧食能自個爬進糧倉？"曹立文不滿嘟囔。

  說到吃食，夏婷婷不由得又是一陣難過，她的家鄉是有名的魚米之鄉，她從小吃慣了大米飯的胃可真受不了麵食的磋磨。

  想到這，她又黯黯地開口:"我習慣不了這兒的生活，田裡的活計真不是人幹的，再說這邊的吃食我也吃不來。"

  "我在你老家怎麼就能適應呢？就你矯情，誰家女人不是這樣過的，睡覺。"

  曹立文話一說完，倒頭便睡，不給夏婷婷再開口的機會。

  夏婷婷苦笑，暗嘆自己當初從老家離開得草率。

  雖然外婆和小姨在媽媽在世時伸出的援手不多，但夏婷婷並不怪她倆，畢竟她們的生活並不寬裕，想把媽媽接到身邊照顧不太現實，但是她們曾經堅決反對過自己跟曹立文回老家，給出的反對理由就是:"只有窮山溝的女人往咱們這嫁，可沒有哪個女人像你這樣往山溝里鑽的。"

  現在想想，外婆她們話糙理不糙，還不是怕她到曹立文老家那受苦，舉目無親下受人欺負。

  夏婷婷恨不得扇自己幾巴掌，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她快把自己作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