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抱緊孩子,滿心的悲憤和絕望,「他是我孩子的父親啊!你怎麼能這麼狠心?」
我哭著朝池北霆嘶吼。
同時,也後怕的向後退縮。
我想起他對我做的所有事,想起他當著我的面殺人時的場景,想起他幾次三番對我催眠時的過程。
想起他好幾次脫光我的衣服,差點……
比起池宴忱,他同樣讓人可怕。
而更讓人可怕的是,他會催眠術,他會讓你忘記他恐怖的一面,從而只記住他好的一面。
池北霆眉頭微皺,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猶豫,但很快又被冷漠取代,「星喬,他要殺我,不是一次兩次了。」
「可是…可是…」我又急又怕又憤怒。
池北霆沖我溫柔一笑,聲音帶著一絲蠱惑,「星喬,不用害怕,我千辛萬苦才把你留在我身邊,絕不允許任何人再把你搶走。」
我抱著孩子,瑟瑟發抖的後退,「池北霆,你別過來,你不要靠近我!」
「星喬,我會帶你去一個誰也找不到我們的地方,開始我們新的生活。我會把你的孩子視如己出,我也會讓你忘記這一切。」
「不要,不要,你不要再對我催眠。池北霆,我知道你對我很好,我也知道你很愛我,可是…可是…」我語無倫次,心亂如麻。
他對我確實很好。
我也知道,他是真心愛我的。
可是,我實在沒有辦法接受一個心狠手辣的殺人狂魔。只要我一想起他殺人時的畫面,我的內心就被恐懼占滿,根本容不下其他任何的情愫。
池宴忱雖然很混蛋,雖然很渣男。
但他絕不會當著我的面殺人,更不會無緣無故的殺人。
假如有人得罪池宴忱,那他可能立即就發作,有仇當場就報了。但事後,他基本上就不會再計較。
而如果有人得罪池北霆,他可能當場會對你笑笑。但背後,一定會置你於死地。
這就是他們兩個人的區別。
池北霆看著我不斷後退的樣子,腳步頓住了,臉上滿是受傷的神情,「星喬,在你心裡,我就這麼十惡不赦嗎?我做的那些,都是為了能和你在一起,為了保護你啊。」
我下意識搖頭,眼淚止不住地流,「保護我?用那麼殘忍的手段嗎?你覺得殺人就是保護我的方式嗎?我無法認同,也接受不了。」
池北霆聽了,眼中閃過一絲痛苦,「那些人都是想傷害你的,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你陷入危險,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我抱緊孩子,搖著頭,「不管出於什麼理由,殺人就是不對的,那一條條鮮活的生命啊,就因為你的所謂保護就沒了。」
「你不要靠近我,池北霆,我…我很感激你曾經對我的好。可是,我真的沒有辦法接受你對我的愛。」
池北霆愣了一瞬,隨即一步步朝我走,聲音依舊溫柔,「……沒事的,你會很快忘了這一切,你會只記得我最好的一面……」
「星喬,我真的好愛你,沒有辦法失去你!」
說完,他伸出手掌,在我眼前晃蕩!
我心腔一炸,立刻閉上了眼睛,我知道他又要對我催眠了,「不要,不要這樣子!」
「星喬,忘了這一切,我們重新開始。等你明天醒來,會有一個新的開始……」
池北霆聲音極盡蠱惑溫柔,仿佛攝人心智的魔音,讓人情不自禁的犯困。
我忍不住打哈欠,眼睛困的睜不開,意識在不受控制的迷糊。
「星喬,放鬆一點,你很安全,這一切都只是一場夢。」
「我是你的丈夫,是你最深愛的男人。」
這些話語好像被植入大腦一樣,一字一字的刻在腦海里。
就在我即將失去意識的時候。
「呯--」一聲槍響。
冷不丁的,池北霆後背中了一槍,「呃!」他驚呼一聲,立即回身躲閃。
「砰砰--」又兩聲槍響,都被他躲了過去,子彈打中了他身後的石頭上。
而我也被槍聲驚醒,困意瞬間清醒!
我渾身一震,忽的睜開雙眼,只見池宴忱不知道什麼時候從河裡爬了出來。
他渾身濕漉漉,像落湯雞一樣!
他手裡拿著槍,對著池北霆一通亂射。
但只打中了一槍,其它幾槍全池北霆被躲了過去!
很快。
子彈被打完了,池宴忱扔了手上的槍,又像發狂的雄獅一樣沖向池北霆。
「狗雜種,你他媽的淨玩陰的。」
「呯呯呯」
兩人又糾打在一起,瘋狂的向對方揮拳輸出。
我抱著孩子,驚恐地看著他們又廝打在一起,剛剛才從催眠的邊緣掙脫出來,此刻心還在狂跳不止。
「你們別打了,求求你們了!」我大聲呼喊著。
可他們就像沒聽見一樣,眼中只有對彼此的仇恨,每一拳都帶著十足的狠勁。
恢復記憶以後,我雖然很怕池北霆。
但說老實話,我還是不希望他死。
當然了,我也不希望池宴忱死。
我只希望他們兩個都各自安好,都能夠好好的生活,都能夠做一個好人。
「狗雜種,你去死吧!」池宴忱一個箭步上前,揪住池北霆的衣領,狠狠一拳砸向他的臉,「你還敢對星喬用催眠那下三濫的手段,今天我非廢了你不可!」
池北霆嘴角溢血,卻也毫不示弱,他膝蓋猛地一頂,撞向池宴忱的腹部,同時用力掙脫開他的手,「哼,就憑你,也想廢了我?我看你是在做夢!」
兩人在這狹小的河邊你來我往,互不相讓,身上很快又添了不少新傷。
我心急如焚,想著得趕緊制止他們,不然這樣下去非得鬧出人命不可。
我把孩子放在稍遠一點安全的地方,然後衝過去試圖拉開他們。
「你們別打了呀,再打下去都得死在這裡!」我不管不顧衝上去,用力拽著池宴忱的胳膊。
可他力氣大得驚人,根本拉不住。
池北霆趁機又給了池宴忱一拳,池宴忱被打得後退幾步,差點撞到我身上。
我趁機站到他們中間,張開雙臂,「你們要是還不停手,就先打死我吧!」
兩人這才終於停了下來。
大概都打累了,兩人喘著粗氣,眼睛卻還是死死地盯著對方,仿佛下一秒又要衝上去繼續廝打。
我心煩意亂,「現在這個情形,你們能不能先放下各自的仇恨?等我們擺脫困境以後,你們兩個再打個夠。」
「哼…」兩人彼此不屑冷哼。
我滿眼無奈又擔憂的看著池宴忱,「池宴忱,你身上的衣服都濕了。這麼冷的天,你再不趕緊想辦法把衣服弄乾,你是想凍死嗎?」
說完,我又心疼惶恐的看著池北霆,「池北霆,你中了槍,還是先想辦法保住自己的命,不要再動怒了。」
「說不定,我們四個人都會死在這裡,我們現在應該齊心協力想辦法擺脫困境。」
「求求你們兩個,不要再打打鬥了好嗎?」
池北霆沒有說話,只是警惕又陰冷的看著池宴忱。
池宴忱雙眸透著狠唳和憤怒,恨不得將池北霆生吞活剝。
我連忙攔住他,將他向後面推了兩三米,儘量讓他們兩個保持距離。
「池宴忱,你去那邊,不要靠近池北霆。」
幸好,這個山洞夠大,目測面積起碼有上百個平方。
我滿眼無奈的看著他,憂心忡忡的說:「你快去把濕衣服脫下來,先涼一涼,不然的話,你真的會凍壞的。」
池宴忱聽了,下意識打了個冷顫,隨即,他悻悻的向山洞裡面走去。
山洞裡面背風,氣溫比外面溫暖多了。
池宴忱身上濕透了,我趕緊幫著他把濕掉的衣服脫下來,又幫他擦乾身子。
「要是能生一堆火烤乾衣服就好了。」
「我去找一找,看有沒有能燒的東西?」
說完,我把兒子抱到他身邊,「你看著孩子,我去找一找能燃燒的材料。」
池宴忱聽了,一臉擔憂的看著,「喬喬,我不放心你去。」
「沒事,反正都在這個山洞,又走不出去。」
我安撫地拍了拍池宴忱的手,放下孩子轉身開始在山洞裡四處查看。
山洞裡,有些雜亂的樹枝和乾草,應該是之前被河水衝進來或者從崖壁上掉落下來的。
我如獲至寶,連忙將它們收攏到一起。
可光有這些還不夠,我又沿著山洞的邊緣繼續尋找,發現角落裡有一些乾枯的藤蔓,也一併抱了過來。
此時,池宴忱把孩子抱在了懷裡,他一邊輕輕哄著,一邊留意著我的動靜。
我把收集來的東西堆放在一處相對空曠的地方,然後開始試著生火。
幸好,池宴忱衣服里有打火機,生火不太困難。
不到三分鐘,火就燒的旺了起來了。
我幫著把他的衣服架起來,讓火烤乾。
「阿嚏阿嚏!」池宴忱赤著膀子,忍不住打了幾個噴嚏。
「忍忍吧,等衣服烤乾就行了。」
「嗯,知道了。」
弄好池宴忱這邊,我又放心不下池北霆。
「你看著兒子,我去看看池北霆。」
池宴忱聽了,立刻緊緊攥著我的手,「我不准你去,你去看他做什麼?」
「他中了槍,我要去幫他處理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