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對夫妻兩帶著兩孩子沒分開。
可能之前已經交過了錢所以就站邊上。
當丈夫的餘光偷偷往船艙後頭瞄。
一個年輕些的劫匪朝人啐了一口,「朝哪裡看,不要臉。」
男人的媳婦臉色微微變,恨恨的瞪了眼丈夫。
後頭的衣服都收集了過來,劫匪收羅得很快,又由著徐春嬌把衣服帶回去。
船附近有一條帆船等著接應這幾個路霸,領頭的末了巡視一圈選出這夫妻帶的姐弟兩,又去看後頭的女人們。
七手八腳穿衣服的女人各個心驚肉跳。
那婦人擋在年輕女人的面前,小聲喊人低頭。
窒息的沉默過後,有兩個三十來歲的女人被喊了出去。
瞧見劫匪都下了船,所有人才敢站到船邊看。
這時候離海岸只不過幾百米而已,那幾個車匪上了木質船把孩子和女人直接推進水裡頭。
船倉再一次混亂起來。
「救命啊!」
「救命」
船上人一瞅被丟下水的都不會游泳,連最簡單的踩水都不會就趕緊喊:「游泳圈,趕緊去找游泳圈」
一個回遊泳的漢子提了一口氣,一頭扎進水裡一路蛙泳過去。
徐春嬌的位置正好就在欄杆邊,目光所及的地方只瞧見了個八九歲的小姑娘。
抓住了!
人撲騰著亂抓亂扒。
下水的男同志很有經驗,邊躲邊把人放在身前用仰泳的姿勢把人往平坦的沙灘帶。
「我兒子,你先救我兒子!」
姐弟兩的爸媽還在呼喊。
其他人一聽哪有這個道理這是最佳救人方案,水面上已經瞧不見另外一個孩子的身影,而且懂水性的知道救人的男同志這會估摸已經開始耳鳴,手腳也會像像灌了鉛一樣笨重。
人溺亡就是兩種情況
要麼嗆死,要麼憋死。
嗆死時間很快,成年男人也就兩三分鐘之內,短時間裡大量的進肺和胃,血液和組織液稀釋相當嚴重,心臟負擔不了,就算真救了也是一堆後遺症。
憋死就是落水後能一直保持憋氣的狀態。
人的本能是憋氣以後不由自主的會想呼吸。
倘若真的能閉氣到昏迷的階段那還好說。
如果能及時救出水,簡單的施救就可以醒過來。
同樣也就兩三分鐘的救援時間吧,如果運氣不好憋氣昏迷後還沒被救出水,心臟停止跳動,大腦停止供養,大量水從七竅湧入。
非要矮子裡選將軍的話,憋死唯一的好處就是走得沒有那麼痛苦。
脾氣急的已經朝海里喊:「救小姑娘,然後趕緊上來啊!」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那對姐弟吸引了過去,已經有人朝另外兩個女人丟去了游泳圈。
還有人在搜尋受傷掉下海的男同志。
人受了傷,又是頭一個被丟下海。
寶藍色的海面甚至看不到血跡。
那會瞧得清楚的人就低聲跟周圍的人嘀咕,捅的是肚子,要是急時救上來估摸著還能活命,再晚可就不可能了。
這會已經有人落水的小姑娘救了上來。
年紀大一點的女孩子知道先閉氣,給自己贏得了生機,再有人下海撈小男孩的時候沒撈上。
男同志把人扒拉到船邊,無數雙手接了過去。
那對夫妻聲嘶力竭的質問那男同志
「為什麼不救我兒子」
「你都能救一個,為什麼不再救另一個!」
「家明,我的兒子家明啊!!」
「故意的唄」徐春嬌把力竭的男同志往自個身後一扒拉,對那女人說:「要我,也不樂意救,你能咋的。」
當媽的就要撲過來跟徐春嬌撕巴。
徐春嬌一邊擼袖子一邊說『來來來,沒良心的東西,今天敢動我一根手指頭那就是鬥毆,看我送不送你去改造就完了。』
船在震天響的哭聲里靠了岸。
匆忙上岸的人群夾雜的女人哭嚎。
徐春嬌怕踩踏最後下的船,冷不丁瞧見那對母女彎腰匆匆坐進了一輛吉普車裡頭。
車旁配備的司機,還有不是啥單位都能開得了的公務吉普,外加先前那對母女兩得體的穿著,都在昭示著一個信息:
真是新鮮!給力,讓人萬分想抱的粗大腿!
附近是碼頭本來挺寬敞,但此時此刻人聲鼎沸嘈雜聲不斷,行人前進本來就慢,吉普車匯入車流以後更是堵死了前後通道。
司機按了兩下喇叭都沒什麼效果。
徐春嬌經過吉普車時摸了摸後排座位的車蓋,狀似好奇的自言自語,「這是什麼車啊,方方正正怪好看的。」
車窗搖下來露出老婦人強打精神的臉,「啊,老同志,咱們又見面了。」
徐春嬌心想剛才提速八十邁的腳力,拼了老命特意跑過來的,為的就是這一句啊。
她也裝作驚詫的模樣,「是你們!」
充當司機的小警衛員嘴角抽了抽,這老太太演的吧。
那老婦人繼續道:「這叫吉普車。」
徐春嬌相當滿意,不愧是最強交際術語。
這就跟在路上瞧見有人吃個東西,無論男女老少,只要厚著臉皮且真誠懵懂的來一句『這是啥啊』,多半下一秒你就能品嘗上一個效果。
她眼角一垂,搖搖一指小警衛員,「我兒子也當兵呢,不知道能不能也坐上這車啊。」
要是徐春嬌說著船上多麼多麼危險,那群劫匪多麼多麼的可怕,那婦人還真不想搭話,畢竟女兒長那麼大都沒有受過那樣的委屈,也不能叫司機聽了去。
恰好好處又安全的話題叫她心情微微放鬆,「你兒子也在這當兵嗎?」
徐春嬌潤了潤嗓子說:「不在這,我們全家都是對面島民,我小兒子叫牛進家,戶口在先鋒生產隊,去年剛離家參的義務兵,寫信回來說是在下厚雪的地方,我猜應該是在北方。」
那婦人沒想到徐春嬌介紹得那麼全乎,有一下子沒有接上話頭。
路況好一些了,那婦人看了看前方,「老太太,你要去哪裡啊,我看順不順路一起過去。」
很想抱粗大腿的徐春嬌尋思別管我住哪裡,主要是你們住哪裡啊。
她搖搖頭,「我頭一回來,城裡頭也沒有親戚,回頭慢慢找招待所吧。」
說完捶了下老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