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川最終還是沒有把自己所想的辦法告訴慕仙兒,不是不能,而是說了也沒有意義。
他這般的態度,倒是叫聖女生了好一陣氣,兀自將自己關在了房裡。
顧川也沒有理會,便耐心教夏長君通背拳,雖然他自己對於這門拳法也不精通,但教授連門都沒入的夏長君還是可以的。
在他的指點下,夏長君進步神速,直到太陽快落山時,他已經打的有模有樣。
見天色晚了,夏長君收拳告辭。
才剛走,秦緋煙就回來了,顧川擺了張椅子在院子裡,見著她回來,便開口道:「秦姑娘可見過了?」
「見過了。」秦緋煙在他一旁坐下,一面將背後裹得嚴嚴實實的血鳳刀解下,一面說道:「那寨子離揚州城並不遠,只消兩個時辰就能到。」
「我此前曾與他們的人打過交道,所以找到寨子並不算難。」
她將血鳳刀放在一側石桌上,看向顧川道:「古公子,你猜猜我在那寨子裡看到了什麼?」
「什麼?」
「山寨後,是滿山的良田和菜地。」秦緋煙笑著說道,「他們在山中開墾了許多荒地用來種糧食,那山寨不像是一個山寨,倒像是尋常的村子了。」
「緋煙所見,在田地里幹活的大多是老幼,年輕些的男子都出去運鹽了。」
說到這裡,她低眉嘆息一聲道:「古公子,那裡很多人都是曾經吃不上飯,被權貴壓榨到沒有活路的苦命人。」
「鹽幫販運私鹽,有損百姓是錯,但他們也只是想找一條活路,也許我們沒必要趕盡殺絕。」
顧川便安靜的聽她說完,等她不再開口之後,方才輕笑著說道:「姑娘是怕我為了對付樊家和辰龍堂而不擇手段?」
「不擇手段也是公子的選擇,總歸是為了對付貪官污吏和反賊,緋煙只是覺得沒必要牽扯太多無辜的人進來。」秦緋煙道。
顧川微微頷首道:「秦姑娘放心,我不是那樣的人,就像大多數一樣,鹽幫中有很多都是好人,雖然也有窮凶極惡之徒,但不可以一人之罪而遷怒於眾。」
秦緋煙聞言,思量後提議道:「不如,明日緋煙帶公子親自去看看?」
「久聞不如一見,也好。」顧川點頭應下。
夕陽漸漸的落下了,只剩下一抹殘存的紅霞還掛在天邊,倔強的不肯退去,好似還想停留片刻。
吃過了晚飯之後,顧川又在院中的椅子上躺下,什麼也沒有做,就像是睡著了一樣。
但他其實又醒著,一雙眼睛一眨不眨的望著漸漸黑下來的天空,怔怔出神。
顧芳瑜從房中出來,她手裡拿著幾顆棗吃的香甜,今日同夏家的丫鬟出門逛街,買了不少東西。
也是刻意易容過的,不然顧川也不會放她出門,她就吃著棗兒,目光落在顧川的身上。
再往旁邊看,慕仙兒坐在屋檐下的圍欄上,一隻腳踏在上面,一隻腳杵著地。
顧芳瑜想了想湊過去,將一顆棗遞了過去,揚了揚下巴道:「他是不是一直都喜歡這樣?」
慕仙兒瞥了一眼她手裡的棗兒,接過也小口吃了起來,一邊問:「哪樣?」
「喏~」顧芳瑜轉頭示意:「就像現在這樣,坐在椅子上看著天上發呆?」
「你不是跟了他許久,怎麼這也不知道嗎?」慕仙兒詫異的道。
顧芳瑜搖了搖頭,聲音壓低了一些:「我和他認識才沒多久呢,而且他時常不與我說,很多事情都瞞著我。」
她忽的有些頹然,道:「便是他真正的名字,我也不知道,還有他的來歷……」
「他不是告訴你叫古川嗎?」慕仙兒目光有些古怪。
顧芳瑜癟癟嘴:「就算本姑娘行走江湖,沒被識破前都要頂著秦緋煙的名頭呢,他那般的高手,文采也是極好,定然在江湖上有些名望。」
「否則,又怎麼可能誰都沒有聽過他的名字?你別當我是傻子,其實什麼是真什麼是假我猜的出來。」
慕仙兒唇角微揚,道:「這樣啊……那我告訴你,他其實很厲害,經常這樣發呆,可能是因為在想辦法。」
「想辦法?」顧芳瑜疑惑不解:「想什麼辦法?」
「坑人的法子,那刺史府和辰龍堂馬上就要倒霉了。」
顧芳瑜聞言,蹙了蹙眉頭道:「他還真要對付刺史府啊?」
慕仙兒眉梢微挑:「怎麼?」
「還怎麼?那可是一州刺史啊,今天我出門之後,在城中看到不少的官兵,都是在搜查昨夜裡闖刺史府的人,直到回來的時候還沒有停過。」
顧芳瑜說著,看向顧川的方向:「可見這樊家多有權勢,江湖人最忌諱與官府作對,從來沒有幾個會落得好下場的。」
「唉~若是沒有必要,還是勸勸他莫要涉險了,這天底下受苦的百姓那麼多,難道他一個人能管的過來嗎?」
慕仙兒聽了她的話,並沒有說什麼,而是面露沉思,片刻後道:「如果是他的話,可能還真能管得了這天下所有受苦的百姓!」
顧芳瑜:「?」
怎麼這也是個答非所問的……盜門傳人見著她沉思的模樣,不由搖了搖頭:又一個被書生帶壞的,沒救了。
啪!的一聲響,顧川的手落在了慕仙兒的頭上,引得她怪叫一聲:「哎呀,你打我做什麼?」
顧芳瑜一激靈,這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顧川已經站在了旁邊,就面無表情的看著兩人。
「管什麼天下百姓?」顧川看著慕仙兒,語氣深長道:「正所謂達則兼濟天下,窮則獨善其身,現在還輪不到我去考慮天下百姓,先把自身獨善再說。」
顧芳瑜眼睛一轉,對他問道:「書生,她說你剛才在想對付刺史府和辰龍堂的辦法?」
顧川瞥了一眼慕仙兒,道:「什麼時候我有這般不堪了,對付一個區區刺史和一幫邪道反賊,還需要專門想辦法嗎?」
「嘁~」
「不准露出這樣的表情來,不然明天關你禁閉。」
「……哦。」
「那你明天出門帶我嗎?」
「不能。」
「哦。」
……
說起揚州鹽幫,其實在江湖裡名聲也不算小,只是因為它是由一群窮苦受難之百姓,因生活所迫,聚沙成塔,共同組建而成。
據秦緋煙所說,這鹽幫的幫主,姓孟名慶,此人也不簡單。
早些年,他參過軍,做過先登兵士,還活著從戰場上回來了。
然而天有不測風雲,孟慶家中突遭巨變,親人離散,他孤身一人,心灰意冷之下,流落江湖。
後來,他聽聞鹽幫之名,心生敬仰,便毅然投身其中,歷經種種,終得鹽幫前輩賞識,傳授武藝,更學得一身管理幫派的本事。
孟慶心懷壯志,不願再讓兄弟們受苦受難,於是他帶領鹽幫兄弟,壯大販運私鹽這門生意,漸漸在江湖中闖出了一片天地。
鹽幫之人雖然全都出身貧寒,但個個都是鐵骨錚錚的漢子,他們團結一心,讓鹽幫在揚州地界上,名聲越來越響。
孟慶幫主治幫有方,他不僅關心兄弟們的生計,還時常教導他們要行俠仗義,扶危濟困。
因此,鹽幫在江湖中贏得了極高的聲譽,許多英雄好漢都願意與鹽幫結交。
秦緋煙便是其中之一,她在鹽幫里有舊人,交情還不淺,不然她也不可能來去自如。
翌日一早,顧川和秦緋煙兩人經過喬裝打扮之後,從夏家離開,往揚州北面而去。
街道上,他的確看到了許多巡邏的官兵,還有各處搜查的捕快,樊龍並沒有放棄調查那天夜裡的賊人,依舊想將他們給揪出來。
只是慕仙兒有這世上絕頂的易容術,有了易容術遮掩,即便是拿著畫像也絕對是認不出來的。
再說城門處,也有大量的人把守,而且往來之人都查的很嚴格。
但顧川和秦緋煙出去的很輕鬆,守城門的不外乎是城防軍,而城防軍是歸夏永安管的。
約摸兩個時辰後——顧川從馬背上下來,拉著韁繩往那河邊走,待步景低頭飲水時,他才回過頭去看向秦緋煙。
俠女穿著一襲黑色勁裝,本來英氣的臉被易容成了有些小家碧玉的模樣,只有眉眼間還能看出原來的樣子。
她也牽著馬走到旁邊,蹲下身掬起一捧水,將臉上的易容痕跡洗乾淨,待顯露原來的容顏之後,側首對顧川笑道:「古公子,這水清的很,不如將易容洗去?」
等他們回去,估計已經是晚上了,在夜色的遮掩下,他們也沒必要再易容,反正也沒人能看得清。
主要還是她覺得,既然是拜訪,那就該以真面目示人,易容頗有種見不得光的感覺。
「好啊!」
顧川露出笑來,擼起袖子也跟著蹲下,掬起一捧水撲在臉上,清涼的河水洗去了臉上的妝容。
顧川臉上帶著水珠,起身甩了甩手。
卻見這河從兩山中蜿蜒而來,兩頭翠綠的植被倒映在河中,也讓這河水跟著一同染成了一片翠色,如同一條藏在山中的玉帶。
「別去追,當心踩空掉進去了。」
步景喝飽了水,本來瞧見一旁的蝴蝶,一雙碩大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已經有躍躍欲試追逐的心思顯露,忽的聽到顧川這麼說,它便回過頭來再也沒有挪去視線。
秦緋煙看著這一幕笑了笑,這神駒能懂人言,她早就已經在無定城外見識過了,這古公子是個奇人,就連馬也是這樣的不凡。
「秦姑娘,是沿著山道一直往前走嗎?」顧川指了指河邊的山道,對秦緋煙問道。
秦緋煙卻是搖了搖頭,道:「這是往北邊去的,想要進山寨不能從這裡走,公子隨我來便是了。」
她說著,牽上馬走到另一邊山腳下,然後從沒過膝蓋的草中尋到了一條上山的路。
秦緋煙走上一段,回過頭來笑著道:「古公子,這小路便是去山寨的,從未想著修路,這山道便成了這般,也是一種隱藏的手段吧。」
顧川聽著她的話,回過頭從後往前看,見著那一片鬱鬱蔥蔥的草將小路掩蓋,從他處看根本找不到絲毫痕跡。
「這山寨,當不止一條通往外界的路,這裡應該也只是其中一條。」他說道。
秦緋煙驚訝的看了他一眼:「公子是如何得知的?」
顧川微微一笑,「邊走邊走說吧。」
秦緋煙聞言,點了點頭,往前走在前方帶路。
「不知道秦姑娘有沒有聽過一句話?」
「什麼話?」
「這世上本沒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有了路。」顧川悠悠道:「這小路上痕跡不多,周圍的草倒是有些許被牲畜啃過的痕跡,那定然是鮮有人從這裡走,即便是從這裡走,兩次的時間也會間隔很長。」
「根據秦姑娘之前與我所說的推測,那山寨人數定然是有許多的,那麼多的人,光靠種地不一定能養的活,那便要去外面補充物資。」
「還有販鹽的活動,倘若真只走這一條道,早不知道被拓寬成了什麼樣子,只有分多條路,將時間錯開來,才能做到隱藏的目的。」
秦緋煙聽完,欽佩的看著顧川道:「古公子果真聰明,只從這些微小的細節便知道了全貌,沒錯,這鹽幫寨子通往外界的路並非一條,這只是其中一條。」
「什麼聰明不聰明的,其實尋常人都能想得到,區別只在於會不會往這方面想罷了。」顧川微微搖頭道。
山道蜿蜒,前面看不到路,只能看到快半人高的草,顧川牽著馬走在道上,秦緋煙在前頭帶路。
人在馬前,馬後還有人,人後又有馬,風微微吹來,吹低了草,也吹亂了馬兒的鬃毛。
「不要吃的太多,等到了地方,你怎麼吃也是沒事的。」
左右卷著草吃的步景聞言,嚼了嚼口中的後便沒有再低頭,氣宇軒昂的昂起頭來。
走了不知道多久,也許是一個時辰,也許是半個時辰,秦緋煙踩在一塊兒臥山的石壁上,抬手遮著刺眼陽光,回過頭來說道。
「古公子,前面就是了。」
說著,她抬手指了指前方。
顧川順著所指的方向望去,那裡一片樹林茂密,有不少房屋隱藏其間。
這就是鹽幫所在的寨子了。
誰能想到,在那荒蕪群山、崇山峻岭之間,竟然會隱匿著一處不為世人所知的寨子呢?
這寨子依山傍水,四周被密林深深包圍,唯有似腳下這般,一條蜿蜒曲折的小徑,如同龍蛇般引向外界。
這地方挑的很好,四周山巒起伏,層巒疊嶂,仿佛是大自然精心布置的屏障,將外界的紛擾隔絕於外。
已經隱約可見些人影了,顧川和秦緋煙牽著馬走向前去,又是一條往下的路,這裡開始明朗起來,沒有了半人高的草遮掩。
菜地依山開墾,作物中有人在勞作,秦緋煙瞧見了地里的一道身影,忽的泛起笑容來。
「二娘!」
那地壟上的人聽到聲音,忽的直起身來,轉身望向這邊,隨後就看到她放下手中的活兒走了過來。
「孫二娘,也是鹽幫的人,幫著孟慶管理這偌大的寨子,也時常會跟著鹽幫里的兄弟一起出去走道。」
秦緋煙回頭對顧川說道,她曾也是寨子裡的人,只是和鹽幫不同的是,她是山匪寨子。
自從下山不做山匪後,她一直行走江湖,金州是主要活動的地帶,江南與金州毗鄰,自然也是來過幾趟的。
便在其間,她與鹽幫的孫二娘結識,兩人相識的過程還有些曲折,箇中便不深究,秦緋煙只與顧川說,兩人現在的關係很好。
顧川就安靜聽著,目光看著那漸行漸近的女子,已經可以看到大概模樣,因為時常下地勞作,臉上顏色比起常人來要深些,身上穿著粗布麻衣,倒也極為幹練。
模樣並不出眾,但那雙眼睛是極為有神的,像是山中的野貓。
「秦姑娘,我聽寨中人說,你昨日才來過?」孫二娘走到兩人面前,笑著與秦緋煙說道:「你從沒來過這寨子,也虧得能找到地方,怎麼不寫封信給我,也好讓我做些準備,給你接風洗塵才是。」
秦緋煙唇角微揚,道:「昨日恰好碰到曾與你一起的一位小兄弟走道,便向他問了路,只是知曉你不在寨中,要今日才回來,便想著今日再來了。」
「昨日跟幫主他們做些事情,便不在寨中,早知你要來的話,我也不出去了,也不會讓你再多跑一趟。」孫二娘說著,目光落在了一旁的顧川身上。
秦緋煙介紹道:「二娘,這是我在江湖上結識的好友,名喚古川。」
「在下古川,見過姑娘。」顧川行了一禮。
他這一聲姑娘,倒是叫的孫二娘忍不住笑了起來:「什麼姑娘?已經是一把年紀了。」
她瞧著兩人,目光一會兒落在秦緋煙身上,一會兒落在顧川身上,眼中露出些欣喜來,歡笑道:「好,一表人才,看著是個讀書人,倒是配得上秦姑娘。」
「秦姑娘,你這是找了個良配了,什麼時候請二娘我喝喜酒?」
「二娘莫要誤會,古公子與我只是好友而已。」秦緋煙無奈的解釋道,她早知孫二娘是什麼性子,所以也就沒有放在心上。
只是,等她看向顧川的時候,卻見他面無波瀾,眼中平靜的不像話,嘴角還泛著淡淡的笑意。
應當是不在意吧?他這麼聰明,也能看得出來二娘是有些不拘小節。
秦緋煙如此想著,對顧川道:「古公子,二娘對自己人總是口無遮攔,有什麼便說什麼,你莫要放在心上。」
「放心吧,秦姑娘,我心裡有數的。」顧川笑著點了點頭。
心裡有數是什麼意思呢?為何不開口解釋,難道是真對自己有意嗎?
秦緋煙暗自搖了搖頭,自己為何思緒亂做這般,他身邊那麼多絕色女子,哪一個都不比自己差,還是不要想那麼多的好。
「行了,也別在這兒站著說話了,走,隨我進寨子。」孫二娘說完,便接過秦緋煙手中的韁繩,牽著馬先往前走去。
顧川和秦緋煙就跟在他後頭,路上不少寨中人都揮手向孫二娘打招呼,二娘便也笑著揮手回應。
待步入寨中,只見青石板路兩旁,綠樹成蔭,一派生機盎然之景。
這裡的房屋錯落有致,皆以木材搭建,古樸典雅,與周圍的環境融為一體。
寨中居民,多為尋常百姓模樣,他們身穿粗布衣裳,面容平和,舉止間透露出一種和外頭的人完全不同的氣質來。
顧川還是第一次在一般人身上,看到這樣的氣質,那是好久也未曾見過的了,眼裡都閃著名為希望的光。
深入寨中,裡面逐漸喧鬧起來,有農家老漢坐在門檻上,笑呵呵的望著過往人,還有老婦人聚在一堆,聊著家常小事。
十幾個孩童在玩捉迷藏的遊戲,一時一鬨而散,除卻找人的孩童之外,其他的孩童一下就竄入角落不見了蹤影。
孫二娘將馬拴在一棵樹上,便沖顧川和秦緋煙招了招手,「走,進屋!」
顧川將馬也拴在樹上,接著同秦緋煙一起,跟著進了旁邊的屋中。
這房子是寨子裡最大的建築了,裡頭看著像是辦事的地方,堂內橫放著一張很大的桌子,神龕上供奉著一個石刻的神像。
顧川定眼看了一下,不是關二爺,而是一個模樣憨態可掬的長須老者。
「這是我們鹽幫第一位幫主,他老人家是前朝的人了,當初也是荒年逃難的難民,他老人家帶著幾百號人進了瓊山,在這裡建起了寨子,又帶大家做起販鹽的生意。」
見他盯著那神龕里的神像看,孫二娘便也跟著說起神像的來歷。
「老祖宗傳下來的規矩,我們鹽幫不敬仙、不拜神,豐年也好,災年也好,只給當初帶著祖宗們脫離苦難的老幫主上香。」
祖宗崇拜文明,這樣的情況才是最尋常的,顧川並不覺得有什麼奇怪的。
也是因為受過苦,所以才知道仙神無用,在這個世道,想活下來還是要靠自己。
目前為止,顧川都看不出什麼毛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