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
陳盛沒有聽完蘇弘方的話,揮手打斷:「蘇弘方,你只是一個軍中小校,這些事情不是你該考慮的,你只需要好好的帶著你的人執行軍令就夠了!」
「大人!」
蘇弘方硬著頭皮繼續道:「叛軍來勢洶洶,我們若是不求援,只會被圍困致死,肅關幾萬大軍守不了多久的!」
陳盛冷哼道:「叛軍就算是二十萬大軍,如何能夠強行攻下數萬大軍駐守的肅關?城牆夠高,那蔣丞若是聰明些,就不會想著強攻!」
「至於你說的圍困?笑話,城中糧草充沛,便是堅守數月也無妨,叛軍皆是流民,他們如何能堅持數月的圍困?」
「這麼長的時間,他們必然堅持不下去,而且你就肯定不會有援軍來嗎?」
見他如此堅持,蘇弘方沒有再說什麼,轉頭離去,只是再回頭時,無奈的搖了搖頭。
正因如此,叛軍才真正會強攻,因為他們堅持不了多久,必然要和肅關死戰。
那蔣丞:不是庸碌之輩,就憑藉前面幾場攻城之戰,可見其也有勇有謀,這樣的人怎麼會犯這樣的錯誤呢?
肅關是占據了地利,可陽城比之肅關如何?那也是并州有數的大城,雖不像肅關一樣牆高城堅,卻也算得上易守難攻了。
可它依舊失守了,短短三五日就被叛軍攻了下來,到時候叛軍真的打過來了,肅關又能好到哪兒去?
「都是……愚昧之人!」
蘇弘方握了握腰間的長劍劍柄,虎目中儘是不甘之色,心底浮現出一個念頭。
或許,自己不應該將希望寄托在他們身上,肅關絕不能失守,母親還在城內。
叛軍殘暴無道,每下一城便要屠戮,為人子怎能讓老母親受這樣的苦楚。
「沈兄,讓你見笑了。」沒有理會離去的蘇弘方,陳盛有些尷尬的對顧川說道。
一個軍中小校,竟然頂撞他這個上司,著實讓陳盛有些抹不開面子。
其實他覺得蘇弘方說的不無道理,但是身為上位者,最受不了的就是底下人教他做事。
難道他沒有想到要求援嗎?他父親已經下了決定,這就是命令,他只管去執行就好了。
人嘛,或多或少都會有僥倖心理的,陳盛自然也無法免俗,他在想或許那叛軍也沒有傳聞中那樣可怕。
陽城之所以那麼快失守,是因為守城的廉豐犯錯,若是他據城不出,憑藉著城池的優勢和叛軍周旋,最起碼月余都能守得下來。
可他偏偏親自帶人去夜襲,那些突圍的百姓和城防營還被半路截殺了。
顧川沖陳盛搖了搖頭,接著看向那離去的蘇弘方,笑著問:「此人倒是有些意思,這是陳兄的手下嗎?」
陳盛點了點頭:「騎校尉蘇弘方,原是軍中一名普通的騎兵,前些年在圍剿山匪時立了功,便升為軍中校尉,在我手底下做事。」
「平日裡不怎麼愛說話,做事倒是乾脆利索,就是不太會做人……不說他了,沈兄此來,對陳某這番布置有什麼看法嗎?可有要注意的地方?」
「只是好奇罷了,陳兄布置已經很妥當,想來叛軍即便攻過來了,也是要無功而返的。」顧川說了一些恭維的話。
陳盛雖然對顧川有些看不起,但聽到這些還是開心的笑起來。
沒有在城牆上留多久,顧川只是看了一會兒後便往回走了。
「二哥哥,你是不是對那個蘇弘方感興趣了?」一旁的沈怡看著顧川,有些不確定的問道。
顧川挑了挑眉梢,點了點頭:「嗯。」
「嘻嘻~我猜對了啊。」沈怡頓時喜笑顏開,接著說道:「二哥哥,這個人小妹也有所耳聞,是肅關本地的,聽說他家中有個老母親臥病在床,他一直都在尋找大夫替母親治病呢,是個孝子。」
「是嗎?」顧川看著她,面容平靜道:「小妹你還知道什麼?一併說與我聽聽。」
沈怡見他這般,似乎明白了什麼,眼睛睜大了些:「二哥哥……」
「嗯?」
「你早就知道這些了啊?」
顧川不由笑出聲來:「這你都看出來了?」
沈怡癟癟嘴:「二哥哥肯定心下在笑話小妹了,也是,若不是為了這蘇弘方,二哥哥也不會專門來城門一趟,那陳盛雖然也有些本事,卻也沒有到讓二哥哥親自見他這般地步。」
一邊一直聽著的顧芳瑜聞言,恍然道:「書生,你之前說叫上我來是為了給人治病,是不是就是那蘇弘方的老母親啊?」
顧川笑著點了點頭:「沒錯,是他。」
「你怎麼會專門關注一個軍中校尉?」顧芳瑜有些不解的問。
顧川想了想,似乎在思考該用什麼樣的話來解釋,良久才開口道:「這個可能就要從心理學的角度來說了。」
「心理學?那是什麼,新的學說嗎?」聽到這個新的詞彙,沈怡倒是來了些興趣。
「嗯……所謂心理學,大致的意思便是探究人心、及其所牽引出來的精神活動和行為舉止的學問了。」顧川想了一個她們能聽的懂的解釋。
嗯,大概能聽懂吧,畢竟這小妮子這麼聰明。
「所謂明心見性,洞察人心,便是心理學的範疇。」
顧川見沈怡一副思索的模樣,至於顧芳瑜,完全是十竅通了九竅的樣子,便繼續往下說道:「那位陳知府的為人,一向慎重,甚至有些太過於慎重了。」
「他始終都不輕易的與其他勢力產生牽扯,秉持的是明哲保身之道,這樣的想法在平時是很好的,只是放在如今的情況中有些不妥。」
沈怡已經回過神來,聽到他這番話,恍然道:「所以二哥哥便料定陳大人不會向幽州求援,而那位陳公子,必然也會聽從他父親的決定。」
「如此一來,想要破局,就要從其他人身上下手,既要有這樣的能力,還要有這樣的魄力,那蘇弘方的確是最好的選擇了。」
說完,她不好意思的看著顧川,道:「二哥哥,我……沒說錯吧?」
顧川笑著點了點頭:「你說的很對,看來我還是小瞧了你——有沒有興趣跟我去幽州?」
「去幽州?」沈怡愣了片刻,接著高興的要蹦起來:「二哥哥,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