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雪松從邊上取了杯酒,施施然朝相擁的二人走去。
「微微。」
程歸鳶聽到這一聲立時僵住,幾乎是條件反射將懷裡的人推開,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突然這麼心虛,明明什麼都沒做,轉而退開兩步,驚疑不定地看向說話的來源。
屈雪松眸底閃過一絲冷硬,程歸鳶激烈的反應正落實了她的猜測,她果然不該心存那麼多的幻想。
程歸鳶望向屈雪松的眼睛,只在裡面看到波瀾不興,好似自己是和她一點關係都沒有的人。
顧硯秋眼疾手快扶了一把被推開的林閱微,其實林閱微這麼大個人了,最近練武練得下盤極穩,她不扶也不過是腳步動一下而已。
顧硯秋略帶責備地看了程歸鳶一眼,雖然程歸鳶此時無暇理會。
屈雪松見她對程歸鳶面色不虞,臉上神色肉眼可見地又冷了幾分。
氣氛一時凝住。
林閱微感覺空氣流動都慢得出奇,這塊地方像是被封印了似的,再看她經紀人陳萱,陳萱投以她一個懵懂的眼神,再見多識廣也看不穿眼前這一出大戲。
林閱微看看神色各異的三人,將胳膊從顧硯秋手裡輕輕抽開,清了清嗓子,禮貌地喊:「屈老師。」
屈雪松賞了她一個眼神,眼底冰雪消融,露出一個淺淺的笑來,溫柔道:
「微微。」
程歸鳶咬牙。
顧硯秋舔了舔後槽牙。
林閱微和屈雪松寒暄道:「我剛剛還想在外面找你呢,可惜我進來得太早了,都沒能看到你走紅毯。」
屈雪松換了只手托酒杯,和她距離靠得更近了點,笑道:「我走紅毯有什麼好看的,倒是你,讓人耳目一新。我在外面看了紅毯直播,你的造型很好看。」
林閱微喜出望外:「你還看我紅毯直播了啊?」
屈雪松說:「當然,你第一次參加這種活動,我當然要盯著你點兒。」
顧硯秋看著她發亮的眼睛,不無吃味地腹誹道:我也看了,怎麼就不見你這麼開心呢?
程歸鳶一臉漠然。
「屈老師,剛剛在外面多有冒犯,我敬你一杯。」顧硯秋突然插話進來,修長手指捏著高腳杯和屈雪松的酒杯碰了一下。
屈雪松:「哪裡哪裡,都是誤會。」
程歸鳶:「什麼冒犯?」
兩人異口同聲。
顧硯秋和林閱微同時看過來,面露疑惑。
程歸鳶勾唇笑笑:「我就是好奇一下,硯秋居然會做出冒犯別人的事情了?」
屈雪松心口一酸,自嘲地想:這種時候她想的還是只有顧硯秋,一點都不關心自己了麼?
她心裡百轉千回,嘆息要化為實質,臉上卻是一派適意,隨和笑道:「就是個誤會,談不上冒犯,我也回敬顧總一杯。」
林閱微心裡怪怪的,程歸鳶和屈雪松一句話都沒說,要不是在林閱微有確切的兩人至少見過兩次的記憶,還以為她們倆是陌生人呢,不過,即使是不太熟的人,在這種場合不至於連招呼也不打吧?
剛這麼想著,屈雪松大概是覺得不合適了,將目光投向程歸鳶,嘴唇動了兩下,禮貌地喊:「程小姐好。」
程歸鳶周到地溫聲回:「屈姐姐好。」
屈雪松聽著這個熟悉的稱呼,神色難辨。熟悉的稱呼,卻不再是那個熟悉的語調了,她大方得體卻充滿疏離感。
屈雪松忍下澀意,目光游移在站得極近的程顧二人身上:「顧總和程小姐認識?」
程歸鳶嘴角勾起玩味的笑容,說:「我們倆是夫妻啊,屈姐姐沒看網上的新聞嗎?我們倆女才女貌,天生一對,你看配不配?」
林閱微和顧硯秋的臉同時一黑。
屈雪松杯中酒微顫,定定地看在程歸鳶臉上,自若笑道:「網上不是闢謠了嗎?」
顧硯秋連忙出聲道:「對,我親自辟的謠,網上的人就是喜歡捕風捉影。」
程歸鳶頑皮笑道:「那也得有風可捕,有影可捉啊。」她說著,輕佻地勾了一下顧硯秋的下巴,「你說是吧,秋秋?」
顧硯秋:「……」
秋秋現在只想打死她。
抽的什麼風?顧硯秋把這筆帳記在心裡,等著下回跟她算。
程歸鳶看向連唇角微笑的弧度都沒變過的屈雪松,突然覺得特別沒意思,自己跟個跳樑小丑似的在這兒演戲,你見有人願意理你麼?
程歸鳶還算有一點理智,記得林閱微在這兒,緊接著爽朗笑著解釋:「我開玩笑的,萬一讓顧總的老婆知道了我可吃不了兜著走。」
她話里話外都是說給林閱微聽的,林閱微對程歸鳶當然是放心的,對她勾下巴那一下有點不爽,回去以後她要勾顧硯秋下巴一百次。
可落到屈雪松耳朵里就分外刺耳了,她居然還和別人有婦之婦糾纏不清,糾纏不清也就罷了,還這麼乖張,萬一真叫人發現了,恐怕真要叫人打斷腿了。
屈雪松想管她,但她親姨都管不著,自己更沒有立場了,再說,她這樣的所作所為只讓屈雪松感到無比失望,索性眼不見為淨。
「微微,」屈雪松喊林閱微,「我帶你去認認人?」
林閱微說:「好啊。」她轉頭對顧硯秋和程歸鳶禮貌道別,「顧總,程小姐,我先失陪一下。那個,陳姐,你忙你自己的去吧,我跟著屈老師。」
程歸鳶彎了下眼睛,仿佛桃花盛開在眼底:「玩得開心喲。」
顧硯秋頷首。
屈雪松帶著林閱微走出好幾米遠,還能感受到身後一道注視的目光,她回頭一瞧,是顧硯秋的,那道視線是落在一無所知的林閱微身上的,林閱微還勾著唇角,一臉地笑。
林閱微當然知道是顧硯秋在看她,但是她回頭就顯得太可疑了,只能暗暗地高興,但是翹起來的唇角怎麼都壓不下去。
她們倆老是在一起,這樣在公眾場合瞞著身份,眉目傳情,感覺還蠻新奇的。
落在屈雪松眼裡,就是林閱微這個不省心的,走到哪兒桃花招到哪兒,這回倒好,招了個有婦之婦,還是和程歸鳶有一腿的有婦之婦,這都叫什麼事兒?
屈雪松微不可覺地嘆了口氣,一個兩個都讓她犯愁,再這麼下去她怕是要提前白了頭髮。屈雪鬆氣不過,手肘懟了下林閱微的胳膊。
林閱微好歹是收了燦爛的笑,疑惑偏頭:「怎麼了屈老師?」
屈雪松淡道:「沒什麼,先帶你去見見前輩。」
林閱微:「噢,好的。」
屈雪松再回頭看了一眼,顧硯秋和程歸鳶都隱沒在人海里,看不見了。
屈雪松問:「你坐哪一桌?」
林閱微報了個桌號。
屈雪松便皺了皺眉:「和我離得有點遠,我估計照顧不到你。」她思考起讓蘇嫻給林閱微換個座的可能性有多大。
林閱微笑道:「我都多大的人了吃飯還要照顧,你那桌不都是大腕兒麼,我去了怪突兀的,飯要一口一口吃,我可不想變成大胖子。」
屈雪松打消了不切實際的想法,座次已經排好了,人也進得差不多,現在換座位有點小題大做,還會讓人非議。她屈指彈了下林閱微的腦門:「你說起話倒是一套一套的,怎麼沒見你多長個心眼兒呢?」剛剛還和顧總舉止親密,扶完不趕緊主動撒手,讓人握了那麼久。
林閱微茫然:「我怎麼不長心眼兒了?」
屈雪松:「你……」她突然壓低聲音,「結束了我再和你說。」
「雪松。」面前一襲藍色長裙的女人端著高腳杯過來了,「好久不見你了,要不是這次慈善夜,神仙也沒法兒讓你出來露個臉。」
「哎呀讓我看看這是誰?」屈雪松對著對方上下看看,誇張道,「漂亮得我都不敢認了。」又和人碰了個杯,「我這不是忙著拍戲麼,你還說我,你自己還不是一樣?」
女人撩了撩頭髮,大波浪捲髮都捋到一側,露出單側細膩雪頸和耳垂上的珍珠耳環,軟語笑道:「我有事忙,等你拍完手頭的戲,我把XX、YY、OO她們都叫上,我們聚一聚。」
那三個都是林閱微在電視上才能看到的人,有兩個這次也出席了慈善夜。
屈雪松挑眉,說:「那敢情好,你說的啊,到時候誰要是缺了席,都算在你頭上。」
女人笑:「我肯定叫來,最難叫的就是你,把你搞定了,其他人都是隨叫隨到。」她終於將目光落到了她身邊安靜的林閱微身上,「這位是?」
「我妹妹。」屈雪松介紹,朝女人努了努下巴,「還不叫姐姐。」
林閱微乖巧道:「姐姐。」
女人應了聲,揶揄看屈雪松:「什么妹妹呀?」
屈雪松嗔怪看她一眼,微惱說:「你怎麼和蘇嫻一樣不正經,我認的妹妹,純潔的妹妹。」
女人掩嘴輕笑:「好好好,這位妹妹叫什麼名字?」
林閱微恭謹說:「林閱微,雙木成林的林,閱微草堂的閱微。」
女人說了句:「好名字。」然後主動從手袋裡摸出手機,「吶,雪松的妹妹就是我妹妹,來,妹妹,我們掃一掃加個好友吧。」
林閱微有點受寵若驚。
屈雪松催她:「愣著幹什麼?你這個姐姐可是十里八鄉出了名的人好。」
女人伸手打了她一下:「去你的十里八鄉,老……我少說也是縣城出名的人好。」
屈雪松笑了笑。
林閱微聽到她緊急咽下去的那個字,亦是忍俊不禁。
林閱微和對方掃好了二維碼,添加了好友。
和這位好友寒暄了幾句,屈雪松帶著林閱微繼續往前走,一路添加好友,林閱微看著通訊錄里多出來的人名跟做夢似的。
「這就滿足了?」屈雪松說得口乾舌燥,停下來喝口水,非常瞧不上她這副大驚小怪的樣子。
「沒有,我就是驚訝。」林閱微心知肚明,這只是起點而已,屈雪松只是給了一個認識他們的機會,將來的路還是要靠她自己走的。
快入座了,屈雪松帶她見了最後一個人,慈善夜的創辦人,M雜誌的總編蘇嫻,蘇嫻也是白色西服套裝,雖然沒有顧硯秋貌美,但年紀和閱歷在那兒,氣質很好。
蘇嫻看了林閱微好幾眼,玩笑說:「雪松可不輕易跟我開口讓我幫忙,你打算怎麼報答她?」
林閱微:「結草銜環,無以為報。」
蘇嫻擺手眨眼:「哎,結草銜環大可不必,不如就以身相許?」
林閱微:「……」
你們這些大佬平時聊天都是說這種不正經的事情的嗎?
屈雪松掩唇輕咳。
蘇嫻說:「你咳嗽什麼,我看人家小姑娘挺好的嘛,和你挺般配。」
屈雪松作勢欲走:「你再這樣我下次就不來了?」
蘇嫻拉住她,屈雪松對林閱微做了個手勢:「別把她說的話放心上,你入席吧,我在這兒說幾句話。」
林閱微走了。
蘇嫻看著林閱微的背影,一臉惋惜:「我真覺得挺好的,長得好,比你個兒高,看著你的時候還一臉深情,年下小狼狗誒,多時髦,真不考慮一下?我是結婚了,我要是沒結婚,我也養一個。」
「不考慮,還有,她那不叫深情,天生的,看人的時候眼神就那樣,看你也深情。」屈雪松沒好氣。入行久了,和人認識久了就這點不好,都知道她為情所困的事,就不樂意跟她們提自己的感情生活,「你有這個閒心操心我,不如操心操心你今晚能募多少錢吧。」
蘇嫻氣定神閒:「反正比去年多。」她一個揚眉,低聲笑,「所以我們還是繼續討論你的小狼狗吧。」
屈雪松腦中不期然浮現程歸鳶的面孔,咕噥道:「什么小狼狗,纏人精還差不多。」驀地又低落下來,纏人精不再來纏著自己了,歸根究底,都是自己的問題。
她神色幾經變幻,蘇嫻兩眼微亮:有情況!
這回是真有情況,她思忖道,不會真是剛剛那個小狼狗吧?看著似乎不大像啊。
屈雪松抬頭對上她雪亮的目光,頭皮一炸,驚道:「你幹什麼?」
蘇嫻眯了眯眼,說:「在想把你捆起來綁到那個人床上去的可能性。」
屈雪松:「……」
皇帝不急太監急。
***
林閱微被屈雪松帶走,顧硯秋的視線一路追隨,直到消失在人群之後。
程歸鳶懶洋洋地抬手在她眼前揮了揮,五指收攏:「顧總,望妻石,收。」
顧總看完了老婆,看著她,喊她的全名:「程歸鳶。」
程歸鳶本能站直了,又歪了下去,漫不經心道:「怎麼了?」
顧硯秋正色道:「你今天很反常,需要我做點什麼嗎?」
程歸鳶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看鞋尖,順勢抬頭目光在場中環繞一圈,很無所事事的樣子:「你想做點什麼?」
「比如說當你的傾聽者。」
「但我現在不想說。」程歸鳶看著她。
「好吧。」顧硯秋說,「肩膀和懷抱借給你。」
程歸鳶笑道:「借?所以要還的嗎?」
顧硯秋沉思,說:「不還也行吧。」
程歸鳶看她一眼,眨眨眼睛說:「你真可愛,你說我當年要是追你就好了,肯定會幸福很多。」
顧硯秋皺皺眉頭,認真嚴肅道:「我結婚了。」
「我就是開個玩笑。」
「不要隨便開這種玩笑。」
「好,以後不會了。」程歸鳶借了她的肩膀,說,「你這么正經的人不適合我,我就適合那種能和我一起浪的,兩個人一起,自在逍遙。」
顧硯秋嗯了聲,假裝沒聽出她語氣里的落寞。
她那個阿姨,大概是很不能浪的,可她還不是情根深種?可見遇到愛情前的假設通通是不靠譜的。
顧硯秋看著她喝了兩杯紅酒,把她扶到了她的座位,讓她在位置上坐著,自己則和顧飛泉趁著晚會直播還沒開始,抓緊時機交朋友。
林閱微和屈雪松分開後,兜里手機微震,是邵雅斯。
「我去找微微啦,你不要跟著我,不然她會很拘謹。」邵雅斯和嵇晗打了招呼,提著裙擺一點都不小仙女地朝林閱微跑去。
小姐妹立刻敘起了舊。
終於到了晚會快開始的時候,眾人列席入座,星光璀璨的明星們在舞台最前列的席位,而後是文藝界和企業家。晚會是要直播的,打著明星的噱頭,門面自然要在最上鏡的位置。
林閱微坐在第二排角落的一桌,屈雪松則是在觀賞的最佳席位,兩人斜對著,屈雪松扭頭能看見她,但她暫時不在。
顧硯秋坐在後排倒數第二桌,程歸鳶在她前面一排,兩人離得倒不算太遠,程歸鳶和人換了個位置,兩人背靠背,轉個腦袋就能說話。
晚上七點,晚會正式開始,開場表演是某位流行天后,金曲串燒,底下的人都捧場地面露微笑。
程歸鳶回頭喊:「硯秋,伸手。」
顧硯秋轉過頭,手上多了一瓣橙子。
程歸鳶:「有點酸,你吃了吧。」
顧硯秋:「……」
程歸鳶就笑。
顧硯秋把橙子吃了,不明顯地呲了呲牙,低頭給林閱微打字:【程歸鳶給了我一片橙子,我吃了,她今天不開心,我哄哄她,不要吃醋】
她這個地方直播鏡頭基本上掃不到,掃到了也是一帶而過,畢竟不是晚會的主場,這邊的顏值和前兩排是不能比較的,雖然有個別人憑藉一己之力提高了上限,但對平均值於事無補。
程歸鳶心不在焉地吃著酸橙子,一點都感覺不到酸意。目光時不時投往第一排那個空了的座位,屈雪松是走了嗎?參加晚會她就只露個臉,連合照都不照了嗎?還有競拍呢?都不參加了?
舞檯燈光短暫地暗下來,流行天后的表演謝幕,程歸鳶嘆了口氣,一隻手撐著臉頰,眼皮半抬不抬地開始隨處打量,百無聊賴地打發時間,旁邊的程爸爸看她一眼,搖頭輕笑。
一看就知道程歸鳶連今晚的節目單都沒看,第二個節目就是屈雪鬆了,現在還有閒心亂看。
屈雪松是個舞蹈節目,表演到一半,中途有段停頓,後方的看台上響起了粉絲瘋狂的呼聲,程歸鳶才震驚地將目光轉向舞台。
光影交織下,女人腰肢軟得不可思議,隨著音樂翩翩起舞。
跳得好不好不重要,在程歸鳶眼裡就是最好最美的!她甚至沒時間瞪蔫壞兒的程爸爸一眼,圓睜著眼睛把屈雪松的節目給看完了,差點兒沒忍住拿手機出來拍照。
屈雪松下了台,程歸鳶擰了把她老爸肉呼呼的胳膊,壓低聲音吼:「爸!」
程爸爸縮著手:「怎麼了?」
程歸鳶恨恨道:「你怎麼不告訴我她有節目!」
程爸爸無辜臉:「你不是不想見到她嗎?」
程歸鳶胸口起伏兩下,被他噎得說不出話,賭氣道:「我要是哪天氣死了,您就得白髮人送黑髮人。」
程爸爸笑呵呵。
程歸鳶揀起盤子裡的橙瓣,咬了一口,抽了張紙巾,吐在上面,忒酸。
程爸爸給她拿了片西瓜:「吃這個,這個甜。」
程歸鳶把橙子換成西瓜,一片一片往嘴裡塞,眼睛時不時地往前面的席位掃一眼。吃著吃著冷靜下來了,她把自己碎了的心撿起來用透明膠沾了沾,想:難得今天有面對面的機會,她再找屈雪松當面鑼對面鼓地談一次,事不過三,行就行,不行就散。
顧硯秋看到屈雪松上台以後,第一時間就去看林閱微,嗯,林閱微全程目不轉睛,連脖子都沒轉一下,一直到屈雪松下去以後,她低頭喝了口果汁。
顧硯秋撇撇嘴,繼續給她打字發消息:【再看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我沒有亂吃醋,不要誤會,就是表達一下此時此刻有點酸的心情】
林閱微依舊沒回她。
顧硯秋按了撥號鍵。
她仰頭張望,林閱微低了頭,接著顧硯秋的通話就被斷了,消息回了過來:
【兩個木:剛沒看到,程歸鳶為什麼不開心啊?】
【兩個木:晚上回去給你換輛新車,不酸啊,麼麼噠】
林閱微那個位置還好,攝像機一般不往那裡掃,但是為了謹慎起見,林閱微發完就把手機倒扣下來,裝作繼續專心看表演的樣子。
【西顧:麼麼噠】
【西顧:程歸鳶的事說來話長,我晚上回去和你講,不過我知道的也不多就是了】
顧硯秋眉眼柔和,唇角自然而繞地彎起,顧飛泉突然低聲提醒:「有人在拍這裡,抬頭。」
顧硯秋便抬眼對著鏡頭溫柔地笑了下。
她只是無法在這麼快的時間轉換表情,尤其是在剛看了林閱微消息的情況下,殊不知這一笑又被她的粉絲們截取下來,從此冰山總裁的笑容都有了代入,以及一系列的後續,此處按下不提。
她們倆明修棧道暗度陳倉,程歸鳶盼星星盼月亮地終於盼到了屈雪松入席。
節目表演有一段不短的時間,不是歌就是舞,唱歌居多,所見皆是明星,再好看的歌舞也看膩了,顧硯秋看了看角落裡的林閱微,提議道:【要去透透氣嗎?】
其實是想見她。
從晚會開始前冗長的應酬,到現在開幕式的歌舞,兩人已經分開快兩個小時了,後面有競拍,她得參加,不方便出去「約會」,離結束還有很長時間,顧硯秋便想趁著這個時間,兩人偷偷見一面,不耽誤正事。
林閱微:【透氣?】
顧硯秋:【去洗手間?】
看透真相的林閱微:「……」
顧硯秋是個粘人精。
然後莞爾回:【好,我先去,你待會再來,安全一點】
林閱微向身邊的人知會了一聲,自己略微弓下腰,快速小步地去洗手間。期間屈雪松看見她,林閱微回了她一個笑。
屈雪松舒展了下眉頭,也跟著輕笑。卻在一分鐘後,眼角餘光瞥見一道白色身影,也朝洗手間的方向去了,是那個……顧硯秋?
她去幹什麼?
屈雪松回想起她之前看林閱微的熾熱眼神,眉尖立刻蹙了起來,她也起了身:「我去趟洗手間。」
林閱微躲在隔間裡,屏住呼吸,給顧硯秋發消息:【到了嗎?】她進來之前還特意檢查過,現在這個洗手間裡只有她一個人。
顧硯秋:【我出來了,快了】
半分鐘後,林閱微收到一句:【到了,你在哪個隔間】
林閱微剛要主動推開門,便聽到高跟鞋敲擊瓷磚地面的聲音,將按著門把的手收了回去,貼在門板上聽著。
屈雪鬆緊趕慢趕地過來了,進來卻只看到顧硯秋一個人,她目光掃了一圈,將腕上的手鍊往上擼了擼,泰然自若地到洗手台前洗手。
顧硯秋想要和對方打招呼,目光卻不由自主地被她的動作吸引了,確切的說是她手上的銀鏈。
這條手鍊……她似乎在哪裡見過。
顧硯秋記性慣來很好,加之她不常戴手鍊,手鍊在她記憶里就出現過那麼幾次,很快就調取出來了有關的信息。
「屈老師,這條手鍊是T.C今年春季的新款麼?」
「是啊。」屈雪松語氣故意親昵,怕她聽不出來似的,又補充了一句,用充滿柔情的口吻道,「微微送給我的,生怕惹我生氣。」
林閱微在裡面聽著覺得特別不對勁,話是真的,但這種宣誓主權的口吻是怎麼回事?她和屈雪松不是那種關係啊!
不管是怎麼回事,她不能坐視不管了。
吱呀一聲,林閱微霍然推開了隔間門。
兩人見著她都沒有很驚訝,同時跨步上前,顧硯秋在靠近門口的地方,屈雪松則在裡邊,近水樓台,一把摟過了林閱微的腰。
「我看過一些網上的消息,顧總和夫人的情誼很讓人艷羨。」屈雪松低頭看了看顧硯秋的手,「您看,你手上還戴著婚戒呢。」
顧硯秋便轉了轉無名指上的戒指,不怒反笑,她等著屈雪松的下文。
林閱微急道:「屈老——」
屈雪松擰了她腰一下,低聲呵斥:「閉嘴,有你什麼事!」沒看自己幫她擋桃花呢嗎?裹什麼亂,這時候是說實話的時候嗎?就算緋聞傳出來,吃虧的是自己,也不是她。
顧硯秋臉一黑。
「所以你說這番話的意思是……」
屈雪松將林閱微往她懷裡帶了帶,對上顧硯秋陰沉的眼神,不卑不亢:「顧總既然已經結婚,就不要招惹別的女人,況且,君子不奪人所愛,微微是我女朋友,顧總請另謀他人吧。」
「……」林閱微百口莫辯,急出一腦門子汗,再一聽這話,差點吐出口血來。這兩人劍拔弩張,她聲音小了聽不見還得挨掐,聲音大了萬一外面有人,不知道得傳出多少里地去。
「呵。」顧硯秋冷笑了一聲,剛要開口,門口突然多出道人影,已經先替她說了。
「屈雪松,你再給我說一遍!」
程歸鳶不過是西瓜吃多了,過來解決一下,未曾想在門口便聽見屈雪松這一番「豪言壯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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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宮:我枯了
大風箏:當時我差點氣了一個跟頭
實在是寫不完遼,明天我一定讓屈臣氏在一起﹁_﹁
明天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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