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昶面帶微笑，三聲落下之後，他的笑容在臉上凝固了。
無他，因為坐在他對面的楊梟同樣面帶笑容，一瞬不瞬地看著他。
衛昶神情一震，下意識低頭去看了楊梟面前的那杯茶。
茶水喝了一半，是衛昶親眼看著楊梟咽下去的，不應該啊……
「衛隊長，你這個逼沒裝徹底啊。」等他反應了一會兒，楊梟才幽幽開口：「我猜你想要的是不是這種效果？」
「什麼？」衛昶愣了愣。
只見楊梟伸出三根手指，然後一根一根地將手指落回去，同時倒數：三、二、一……」
當看到楊梟伸出三根手指的時候，衛昶就已經眼皮一跳。
而三聲過後，楊梟打了個響指，伴隨著「啪」的一聲，櫃檯後傳來了重物落地的聲音。
「小狼！」
衛昶「噌」地一聲站起來，轉身一看，本該站在櫃檯後為他們服務的服務員已經倒在了地上。
他疾步過去，就見服務員臉色發黑、嘴唇發紫，整個人呈現出了僵直的狀態，倒在地上雙眼緊閉，不知死活。
「你做了什麼？！」
衛昶一回頭，直接從後腰拔出了手槍，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楊梟。
楊梟還是那副悠然的模樣，面對衛昶的槍口，他往後一倒，兩手撐著腦袋，雙腿搭在桌子上：「衛隊長，這可是你自己說的，要一網打盡才算贏。這應該是你這隻隊伍里最後一個人了……哦，不對，還有你本人。」
他的話音落下，骨笛聲音響起，衛昶的身體也開始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
他意識到了什麼，努力想握緊手裡的槍，但卻怎麼都使不上力氣。
轉頭朝著窗外望去，錢三一就靠在車門邊，手裡捏著一支骨笛，聲音就從他那裡發出來的。
即便外面還很熱鬧，即便隔著厚重的玻璃，可是骨笛的聲音依舊那麼清晰。
衛昶努力想要屏蔽掉笛音，可這聲音就像是有某種魔力，它不是從耳朵里進來的，而是直接鑽進了他的腦子裡。
低頭一看，一隻黃豆大小的蟲子鑽進了他的皮肉，正在他的身體裡歡快地遊走。
「好了，衛隊長，這下算是真正的全軍覆沒了吧？」等了五分鐘左右，楊梟看衛昶快要扛不住了，這才給錢三一打了個手勢。
笛音停下，衛昶渾身已經濕透了，半跪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氣。
楊梟走到他跟前，衝著他十分「友好」地伸出了一隻手：「現在我們能好好談談了吧？」
衛昶抬頭，入目的便是楊梟看起來一臉真誠的笑容。
最後一幫人還在聚在了楊梟他們的那間小旅館裡。
房間不大，有人站著有人坐著，甚至還有人躺著，空間一下子顯得十分逼仄。
衛昶的臉色可不怎麼好看，他和楊梟相對而坐，身邊是同樣臉色極差的安琦。
現在只有一個人還沒醒，就是在咖啡館裡暈倒的小狼，不過楊梟已經給他解了咒，睡一晚上就能醒。
雙方人面面相覷，沉默了許久，衛昶才開口：「我同意，這次的行動按照你的方式來……」
「隊長！」他話還沒說完，安琦就率先提出了反對。
女人凌厲的眉眼狠狠地瞪了楊梟一眼，咬牙道：「明明是他玩兒陰的，我們 憑什麼聽他的？有種光明正大地打一場，我就不信……」
「安琦。」衛昶沒有多說什麼，叫了女人的名字之後，只是轉頭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願賭服輸。」
這下安琦安靜了，雖然臉上還是寫滿了不服。
楊梟則窩在房間唯一的小沙發上，把玩著一枚五帝錢，等他們這邊吵夠了，這才笑著開口：「對嘛，隊長就是隊長，不愧是領頭羊啊。」
他衝著衛昶豎起了大拇指，不過也很快解釋了一句：「不過你別誤會，我可沒有要掌管你們這隻隊伍的意思。我的話之前說得很明白了，之後的行動咱們人是一起走的，但是各論各的。一般情況下我不會對你們的行動指手畫腳，當然了，關鍵時候我要怎麼做，你們也別多問，這個沒問題吧？」
他沒有當指揮的愛好，也不希望在行動的時候束手束腳。
可以說他這麼決定，已經是對兩隻各自心懷鬼胎的隊伍來說最好的選擇了。
衛昶沒理由不答應。
不過在決定之後，後者還是深深地看了一眼楊梟：「我承認，你確實很厲害。但我能不能問問，你到底是怎麼發現我們的？又是怎麼找到我們的？」
楊梟笑眯眯地抱著手，看向安琦：「那你得問我這位『前女友』了。」
「前女友？」
這三個字一出來，不僅是衛昶，其他幾名垂頭喪氣的隊員也立馬抬頭，「噌」的一下看向了安琦，眼睛裡燃燒著八卦的火焰。
「去死吧你，誰是你前女友！」安琦一瞪眼，看楊梟的時候一口銀牙都快被咬碎了。
她怎麼也沒法忘記，這個男人是怎麼騙她的。
當時她等得不耐煩了，於是決定親自出面，直接把這幫人解決了。
只要她把這些人連鍋端了，他們都沒能認出她的身份，不就足以說明這幫人不堪大用麼？
她差一點就成功了。
起碼在錢三一熱情地給她開門的時候她還是這麼認為的。
當時她站在車外，不想引起普通遊客的注意，所以準備上車之後解決他們。
錢三一一副見到女人就把別的事情拋之腦後的模樣，讓安琦放鬆了警惕。
開門之後她就上了車，當時她的手已經放在了包里。
在這種鬧市區，她肯定是不能動槍的，可不代表她沒有別的辦法來壓制住這幫人。
但沒想到的是，她一上車之後就突然覺得一股劇痛從小腹傳來。
前方的楊梟連頭都沒回，只是掐滅了手裡的眼關上了窗戶。
「美女，你怎麼了？頭暈啊？」
聽到聲音，安琦下意識抬頭，正好對上了錢三一的臉。
明明還是那張笑臉，但是錢三一的眼神卻和她之前見到的完全不一樣。
在昏厥之前，她聽到的最後一句話就是錢三一說的：「沒事兒，頭暈是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