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梟眉頭動了動，嘴角微微翹起一抹弧度，他等的就是艾情這句話。
就像錢三一說的，天塌下來得有個頭高的頂著。
楊梟現在師門四散，發現了地府和「偽人」有關之後，他一時半會兒聯繫不上師叔和大師兄，背後又沒有大佬撐腰，所以他總得給自己找一個保障。
儘管他一直不想和官方扯上關係，但如果能得到特別辦的一個承諾，這筆生意怎麼看都血賺不虧。
只是他主動提出來就落了下乘，乾脆讓艾情自己說出口。
楊梟沒有立馬答應，輕聲笑了笑，看了一眼自己的帆布包沒說話。
艾情和老者立馬明白了他的意思：別的不說，就楊梟包里的一張太極圖，就能讓他這輩子不愁吃穿，如果特別辦只能用金錢來交易的話，那就不用說出口了。
這世上，人情比錢貴。
她微微凝眉考慮了幾秒鐘，再度鄭重對楊梟道：「我知道楊先生不是缺錢的人，我們特別辦也沒有什麼值得起價的東西。這樣吧，我願意以我個人名義為您擔保，之後您遇到了任何困難，只要有需要特別辦的地方，只要沒有違背特別辦的規矩，我們都願意為您盡力而為。」
「我相信楊先生這樣的人，總有需要我們特別辦的地方。」
「我們或許開不起價，但『特別辦』的名字，應該足以和您做一次交易。」
艾情不愧是聰明人，立馬就領悟了楊梟的意思。
他不缺錢，要的就是這個人情。
「看來艾隊長在特別辦的地位不低啊，我應該能相信你吧？」楊梟微微一笑，態度有了鬆動。
「我不敢說自己有多大的份量，但我說出去的話絕對算數。」艾情神色嚴肅道：「除此之外，我不敢給您更多的承諾，畢竟我不能代表整個特別辦。如果您信不過我，那……」
不等她說完，楊梟便擺了擺手：「艾隊長不用把話說得太絕，這件事我可以幫忙，但能不能幫得上還兩說呢。既然你都把話說到這份兒上了，那我就和你們走一趟。不過我醜話先說在前頭，我就是一編外人員，處理這件事的時候如果大家意見相悖，你們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來，但要是出了什麼事兒可不能怪罪到我頭上吧？」
得到楊梟這句話，艾情明顯鬆了一口氣。
「您放心，無論什麼後果都由我們自己承擔，絕對不會影響到您。」
事情就這麼定下了，兩邊約好下午的時候再去鑫源百貨試探一番，現在特別辦那邊需要先去疏散百貨大廈里的人。
就算特別辦的權限夠大，但各種手續辦下來也需要一上午的時間，正好也給了楊梟收拾準備的空檔。
他們先一步離開酒店去現場勘測，剛下樓，袁弘毅就忍不住了：「隊長，你幹嘛對那個小子這麼客氣？」
艾情瞥了他一眼：「怎麼，看起來你意見很大？」
「我不是對您有意見，」袁弘毅解釋道：「只是您也看到了，那小子最多二十出頭，還是個出身不明不白的野道士，這種人咱們特別辦每個月都能抓一打回來。這回鑫源百貨的事情，我看他就是瞎貓碰見了死耗子，誤打誤撞運氣好而已。」
他身旁一名三十出頭的黑壯男人一聽這話樂了，上來一把勾住了他的肩膀：「喲呵，小袁這是怎麼了？剛才你們在裡面怎麼聊的，我怎麼看你對那小子不太順眼啊？今兒個不是第一回見麼？」
艾情瞥了他一眼，沒說話。
「陳哥，真不是我對他有成見。」袁弘毅推了推眼鏡，臉上的不悅毫不掩飾：「你是沒看那小子的樣兒，長得人模狗樣的，活脫脫就是個小白臉，哪兒像是陰陽風水界的人啊？」
岳珊珊一聽這話忍不住笑了：「袁哥，你該不會是嫉妒人家長得比你帥吧？」
「胡說什麼呢！」袁弘毅揮了揮手：「我就是覺得這人一看就知道是個半桶水，艾隊長和他說話的時候一副愛答不理的樣子……是，那些有點本事的老神仙都脾氣古怪，可他一個野道士有什麼資本啊？」
說了半天，袁弘毅就是看不慣楊梟那副高高在上的樣子。
特別是楊梟說的那句「這很難嗎」？
也不知道是瞧不起他，還是瞧不上特別辦。
叫陳哥的黑壯男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小袁啊，你也不用意見這麼大，反正下午咱們就要去現場了，是騾子是馬到時候就知道了。要是他沒有真本事，咱們也不用在他身上浪費時間。」
但是袁弘毅還是覺得不樂意：「隊長、孫老，還有那小子身上揣著這麼多重寶，一看就來路不明啊，你們幹嘛不給他收繳了調查？」
艾情沒說話，孫老捋著鬍子笑了：「小袁你這是什麼規矩？他兜里確實有不少好東西，可你總不能平白無故就給人把東西收了調查吧？咱們怎麼說也是官方組織，做事是要講證據的，你要查他，也得有個由頭吧？」
「這還用什麼證據？這不是很明顯麼？」袁弘毅斬釘截鐵道：「依我看，他就是個行騙的半吊子，有幾分本事就在外面招搖撞騙，那些東西多半是他騙來的。說不定，這次鑫源的事情他也脫不了干係……」
「夠了！」
不等袁弘毅說完，艾情停下了腳步，轉身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看到她這副表情，本來還在調侃的幾個人都不說話了，陳哥放在袁弘毅肩膀上的手都乖乖放了下來，一個勁沖袁弘毅使眼色。
袁弘毅也知道艾情是真的生氣了，但心底里還是不服氣。
「袁弘毅，你在檔案室學習了這麼多年，看過了那麼多案卷，別告訴我你到現在為止學會的東西就只有以貌取人？」艾情寒聲開口，色厲內荏：「你今天的行為，丟的不僅是你一個人的臉，也是我們整個隊伍、整個特別辦的臉！」
不等袁弘毅辯解，艾情直接道：「今天是你第一次犯，之後的合作里如果你再出現這種情況，這就是最後一次外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