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空洞內已經被安置好了照明燈，一下去就能將整個洞內的情況一覽無遺。
特別辦和楊梟的判斷是一樣的，不過他們得到的資料比楊梟更多，知道的內幕也更多。
在前往青銅門的路上，艾情簡單和楊梟說了說。
這裡以前確實是防空洞不假，也確實在這裡葬送了一百三十六條敵人的人命。
但是當初在開發的時候，負責開發鑫源百貨的老闆有點後台，發掘這個防空洞的時候就發現了這一百多具屍骨。
可當時不管是上報還是私下處理，想把這些屍骨全部弄走都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不僅要消耗人力物力財力，還有可能影響開發的進度。
對於開發商來說，時間就是金錢，多耽誤一天就是過萬的損失。
在那個年代絕對足夠傷筋動骨了。
這時候老闆的助理提出了一個法子：他說反正這防空洞當初就是民間自發修建的，官方那裡沒有備案，他們這邊不說也不會有人知道。
正好百貨大樓本來也要挖下水道，不如就直接宣稱這條防空洞是他們挖出來的下水道就行。
至於裡面這些屍骨，乾脆將防空洞的後半段截斷，將屍骨全都塞進去，然後再將洞口封死。
老闆同意之後，本來是不打算留這道門的，準備來個瞞天過海，直接當這些屍骨不存在。
可是自從他動了這個心思之後，每天晚上都在做噩夢不說，好幾次遇到了意外，差點死於非命。
老闆的助理當即就覺得不對勁，連忙給老闆提出了找個先生過來看看。
當然了，那個年代這些事情算是封建迷信，老闆也不敢大張旗鼓，只能私底下找了人過來。
對方是個老道士，一眼就看出老闆這是被怨魂纏上了，問題就出在防空洞裡那些屍骨身上。
於是老闆讓老道連夜做法，找人打造了這麼一扇青銅門，用來將裡面的怨魂困住，同時還高價找人買到了一把獅頭青銅鎖，專門用來鎮守裡面的屍骨。
之後的事情就不必多說了，處理完了屍骨之後，這老闆直接在文件上作假，託了關係直接把這一段給隱去了。
但楊梟聽完，卻是一聲冷笑：「僅僅如此？我看不見得吧。」
艾情聽完一愣：「何出此言？」
他們得到的資料就是這樣的，而且特別辦那裡掌控的資料外面不一定能查到，難道楊梟知道點什麼？
這時候他們已經走到了防空洞盡頭，那扇青銅門也終於完整地展現在他面前。
昨晚過來的時候，他就大概查看過摺扇大門，但是今天洞穴被徹底照亮之後，又是另一番景象：
用來封鎖屍骨的石壁打磨得很光滑，青銅門高兩米、寬近一米，和普通的防盜門看起來差別不大。
昨天過來的時候，藉助手電筒楊梟就看到了大門和石壁上都有硃砂繪製出的圖案。
不過因為手電的光源太小，沒法將其完全看清楚，再加上時日久遠，下水道里陰暗潮濕，有些部分已經被破壞了。
現在這道陣法完全顯露出來，和地面上的部分連在一起，讓楊梟的目光越發冰冷。
看到他的眼神，艾情凝了凝眉，轉頭去看孫老。
後者接收到她的目光，卻是搖了搖頭：他確實什麼都沒看出來。
這道陣法殘缺的部分實在是太多了，很多地方都已經褪色。
而且這道陣法是五十年前繪製的，當時的許多東西放到現在都已經失傳了。
孫老本身並不是專業人士，他半路出家，除了一些基礎的陣法之外，更深層次、乃至半失傳的陣法他也沒有太多研究。
這道陣法他壓根兒沒見過，只能大概地判斷出這道陣法是用來封魂的。
但是這道殘缺的陣法徹底展現在楊梟眼前的一瞬，他便已經能夠在腦海里將殘缺的部分完全補全。
「這是人祭。」楊梟沉聲道：「那一百三十條怨魂之所以被封鎖在這裡，就是因為當初在封印的時候不僅採用了青銅門，還以人命獻祭，這才暫時平息了那一百多條人命的怨氣。如果我沒猜錯的話，獻祭的正是當初負責挖掘和封鎖這裡的那些工人。」
楊梟的話音落下，艾情都忍不住睜大了眼睛：「什麼？」
杜斌轉過頭來看著楊梟，沉默地打量著他。
「小楊，你說的是真的？」孫老最為激動，他並沒能認出這道陣法，但是從雛形上來看按理說不該是如此凶煞的一道陣法才對啊。
「嗯。」楊梟點了點頭，伸手朝著陣法一點：「不僅如此，打造這個陣法的人一開始只怕不僅僅是想把這裡的屍骨處理了而已，這道陣法乃是人祭借運之法。」
其他人一知半解，孫老則瞳孔微顫：「人祭借運……打造這道陣法的人，莫非是想把這裡變成聚陰之地，然後用現成的屍骨怨魂聚氣藏陰，再以活人祭祀，平息怨氣的同時再和死人借運……」
聽到孫老的分析，楊梟眼裡閃過一抹欣賞。
這孫老雖說並不是圈子裡的人，而且還是半路出家，但是自己一點就透。
看得出來他不僅天賦不錯，而且確實下了一番功夫，他說自己是半吊子實在是謙虛了。
以孫老的水平，即便離開了特別辦，想在圈子裡混口飯吃絕對沒問題。
而且看起來孫老擅長的都是捉鬼拿妖的手段，畢竟特別辦大部分案子都是這個。
「不錯。」楊梟點點頭道：「只是我沒猜錯的話，這道陣法最後還是沒成，甚至可能連鑫源的老闆都不知道這道陣法到底是做什麼的，否則不可能真的把下水道修建在這裡……」
他摩挲了一下下巴：「我猜，這道陣法鑫源的老闆並不知道是幹什麼的，而是他請來那老道士瞞著他幹的，反正外行也看不出來這究竟是什麼陣法。」
「不過最後到底為什麼沒成……」
楊梟微微眯眼，看著從門後傳出來的森森鬼氣：「那就得咱們進去看看了。只不過這次進去，可不能把裡面的東西當成普通怨魂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