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梟見狀，沒有半點猶豫，抬腿便打算上前，被一隻手按住了肩膀。
「放心，他就是衝著我來的。」就算他現在不過去，老道也有辦法讓他過去。
杜斌聞言也不猶豫，當即握緊了陌刀跟上：「我陪你去。」
閒聊完，杜斌又恢復了之前那副沉默寡言的樣子，說話言簡意賅。
楊梟知道這時候勸不勸都沒用，之前的艾情和現在的杜斌都是一樣的，他們的責任感讓他們都不會放楊梟一個人冒險。
不過有個這麼身強力壯且反應敏銳的人在身邊也好。
楊梟走到了老道的面前，從他即將走近的時候開始，老道那具看似枯槁的身體也開始發生劇烈的變化。
不過幾步路的時間，老道乾癟的皮下開始生長出了血肉、僵硬的關節開始活動起來，就連黑白相間的頭髮居然都帶上了幾分光澤。
當楊梟站定之時，老道也抬起頭來。
那是一張讓人看一眼就覺得陰森的臉：深凹的眼眶、乾癟皺起的皮膚、龜裂的嘴唇以及濃厚的黑眼圈。
他衝著楊梟一笑，便露出了兩排漆黑的牙齒。
「小娃娃，你來得正是時候……」
老道開口，陰森的氣息從他的嘴裡噴薄出來，直接形成了實體。
這股味道楊梟並不陌生，那是屍體腐爛許久之後才會發出的腐臭味。
楊梟看向老道那雙黑色的眼睛，裡面還有光澤，並不是借屍還魂。
也就是說，老道的魂魄可以自如地出入自己的身體，只是楊梟不明白的是，他的身體之內，真的還是普通的魂魄麼？
「你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既然已經撕破臉了，楊梟也不打算和他廢話，直接問起了重點。
同時他一隻手背在身後，不斷地給落後他半步的杜斌打手勢，示意他隨機應變。
先轉移老道的注意力，然後一擊命中。
管他到底是什麼，先殺了再說。
杜斌對他的意思心領神會，那張殺神似的臉上卻沒露出半點異樣。
和聰明人合作就是輕鬆。
「我？」
老道盤坐在法壇上方，兩隻手交疊在一起放在腿上，聽到楊梟的話抬起手指了指自己：「還用問麼？老道……自然是仙了。」
不等楊梟質疑，就聽他緩緩道：「你看，我能在這一方世界世界之中重新開闢一個世界；能讓這些鬼魂變成和我一樣不被凡人看見的存在……你敢說，我難道不是成仙了麼？」
老道被關在防空洞內五十年，按照年紀算起來，他現在怎麼說也一百多歲了。
按理說，在這麼一個不見天日沒有食物和水的地方，和上百道怨魂待在一起，他應該早就死了。
可是他沒有，又或者說並沒有我完全死亡，甚至變成了如今這副樣子，還如他自己所說，在這裡開闢出了一個全新的世界。
楊梟從前沒見過這樣的例子，師父和師叔也都沒有提起過。
他不敢肯定老道說的是否都是真的，但是有一部分確實不是假的。
「我能不能問一問，你為什麼這麼非要選中我？」不等老道開口，楊梟又道：「別說什麼我有仙緣，我也想知道，你口中所謂的仙緣到底是什麼。」
問這話的時候楊梟還有些自嘲：從小到大，除了在雲隱山的日子，其他時候他遇到的破事可不少。
就連他在雲隱山內的時候，老頭子為了他每年都要出去奔波一趟，一趟就是半年。
師叔師兄為了保住他的小命也經常出去，然後一身疲憊的回來，甚至有時候還會折損許多道行。
再後來，老爺子死了，師叔和大師兄相繼離開，為了他奔波在外。
而他自己下山後發生的一切就更不用說了。
現在他連多活一天都是奢求，可老道卻說他有仙緣？
哪個身懷仙緣的人會是他這副模樣？
難道不該是人生一路開掛，見神殺神見佛殺佛麼？
「小娃娃，你的命數如此，卻並非你的命數有問題，而是你自己扛不住這命數罷了……」
老道一笑，那一口漆黑的牙齒完全展露在楊梟面前，這時候他才看清老道整個口腔都是黑色的。
他的舌頭好像分裂成了三段，隨著他說話的時候不停扭動著。
而且楊梟還注意到，老道身上套著一件非常寬大的道袍，將他身體大部分都包裹了起來。
但是在脖子處，露出來一點點黑色的、不像是皮膚反而更像是羽毛一樣的東西。
「你是天生的仙命啊，從你生下來，你的命里就帶著仙緣。只要你和老道我好生修行，讓我幫你逆天改命，假以時日你便能跟我一同飛升啦……」
「你說你要幫我逆天改命？」楊梟絲毫不掩飾自己的嘲弄：「那你倒是說說看，你要用什麼幫我改命？」
嘴上和心裡雖然都是不信的，但楊梟在內心深處還是有那麼一點小期待。
如果老道說的是真的，那豈不是……
雖然這老道的模樣怪異，他也絕對不是什麼善茬，可不代表他說的話一定都是假的。
畢竟老道能在這種地方修煉成了這副模樣，本身就不簡單了。
「小娃娃，你在門口的時候不就看出來了麼？」老道笑著說道：「這裡本身就是一個逆天改命的大陣啊。這裡，就是咱們成仙的關鍵！」
「從一開始我就知道，那個蠢貨想要這逆天改命的大陣法，可是又不想付出代價，更不想被第二人知道。」
「他的目光太短淺了，所以等到陣法完成之際，他一定會想辦法殺了我。」
「所以，從一開始，這個陣法就不是給他準備的，而是給我自己啊……」
在老道的話語裡，楊梟的瞳孔漸漸放大。
門外的陣法他看過，可以確定那絕對是個把裡面變成聚陰大陣的陣法，而且有現成的人祭。
除了原本死在這裡的敵軍實體，還有幾十個工人的性命。
只要編造一個工程事故，就可以將這些人全部葬送在這裡面。
甚至那個房地產老闆當初找來的可能都是些黑戶，為了錢命都可以不要的人，也不會有人在意他們的生死。
但沒想到，這一切原來早在老道的意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