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遠剛剛開始工作,林清屏怕他不適應,在首都待了好些天,看著志遠的生活起居,至於家裡,更是安排得妥妥帖帖,才準備南下回去。
臨走前,還上街買了幾個手機,一個給志遠,一個給小麥,她自己留了一個。
這時候已經有很漂亮的手機了,她給小麥的是紅色的,給志遠的是灰色,自己留了個白色。
志遠拿到手機還驚了一下呢,覺得沒有這個必要。
「拿著,小麥的你也交給她,怎麼沒有必要了?天南海北的,我找你隨時可以找到。」林清屏說。
志遠一想,也是。收了,不跟媽媽客氣。
林清屏還和他說,「你那點工資,不夠花,缺錢一定要和家裡說。」
志遠卻道,「媽,我夠花呢,基本沒有什麼花錢的地方,」
志遠的生活非常簡單,每天病房、食堂和家,三點一線,交通方式不是公交就是騎車,在他看來,工資能花掉三分之一都很難。
林清屏就瞪他了,「你啊,等多一個人的時候你也這麼摳門?」
林清屏真是覺得,不管是小麥還是志遠,打小就沒在錢上委屈過他們,不知道為什麼,一個比一個摳門,完全就沒有物慾。
志遠聽了嘿嘿一笑,「媽,等掌珠來上學,我把錢都給她花。」
林清屏真是氣得頭暈,她說多個人是這個意思?是多個掌珠來上學的意思?
「我說你對象呢!掌珠要你花什麼錢?」她氣得點醒他。
志遠愣了一下,「對象?」
林清屏看著他這副二愣子樣子,就知道他沒戲!多年過去,跟小麥也是仍然沒戲!
「算了算算了,你愛怎麼怎麼吧!我明天回去了!」林清屏把手機扔給他,自己回屋睡覺去了。
志遠:???不是,我媽為什麼突然生氣?
林清屏倒並沒有生氣,她也不是個催兒女婚事的人,她上輩子年紀大了的時候上網,網上全是年輕人吐槽父母催婚的,她可不做那惹人厭的父母,兒女嘛,把日子過得快快樂樂比什麼都強,什麼時候結婚她才不在意。
但是顧鈞成在意啊!
顧鈞成是發愁,志遠的終身大事一天不解決,他就覺得沒完成老李交給他的任務。
所以,林清屏回家後,顧鈞成瞪著她,想從她臉上找到關於志遠終身大事有了著落的信號,但是顯然,結果只會讓他失望。
給他愁的,在家裡轉了好幾個圈圈,「我28歲的時候,我都……」
說到這裡,他擔憂地看向林清屏,「你說,志遠會不會……」
「什麼?」林清屏腦子裡跳過好幾個詞:不婚族、喜歡男生……
她琢磨過,如果志遠真是其中一種,她還是能接受的,只要他高興……
但沒想到,顧鈞成說,「你說,他會不會有問題?身體上有什麼問題?」
林清屏:……
好吧,這位當爹的,比她想得更離譜!
「有沒有問題,你不會問他?」林清屏一氣之下回房間去了。顧鈞成啊顧鈞成,你不能因為年輕的時候自己淋過雨(被她懷疑過),就來撕志遠的傘!
關於志遠終身大事的討論到此結束,反正林清屏把志遠新買的手機的號碼告訴顧鈞成了,至於顧鈞成怎麼跟兒子交流的,顧鈞成沒告訴她,她也沒再問,她相信,不管志遠心裡是怎麼想的,到志遠想告訴她或者該告訴她的時候,一定會說的。
當前,掌珠的事才更緊迫一些。
開學掌珠就高三,晚自習時間延長,這時候要再回家來很不方便了,林清屏乾脆就在城裡她學校附近租了套房子,她來陪讀。
租房子住對於林清屏來說,租著租著就覺得沒勁了,反正,這裡以後城市化會越來越快,地理位置好,天氣暖和,首都那些親友們,如果以後年紀大了要找個暖和的地方過冬,有個住處也不錯,所以,趁著現在房價沒起來,她乾脆大手筆買了好幾套房子,臨時裝修住進去是來不及了,先裝著,留著往後再用唄。
這年春節,林清屏一家是在島上過的,志遠也回來了,趕在除夕那天回來的。
林清屏和顧鈞成特別驚喜,原本都以為他要值班,過年肯定回不來。
「輪休的,爸媽,我能休三天。」志遠說。
「三天,路上兩天,就在家待一天,你還不如你在大姑家過年呢!」顧鈞成說。
然後,顧鈞成就被林清屏狠狠瞪了一眼,「孩子回家過年你有這麼多說的?」
顧鈞成便不敢再說什麼了,但默默的,拿了一瓶酒出來,問志遠,「你們能喝不?」
「回家了就能喝了!如果在首都肯定不能。」在首都,就算在家裡,如果科室有事,還是要立刻回,所以不喝酒的,但回到島上來了,科室有事不會叫他了。
至少志遠是這麼認為的。
顧鈞成便高興地開了瓶。
林清屏還瞪顧鈞成呢,「不是不讓兒子回家嗎?開什麼酒?」
顧鈞成被懟得無話可說,連掌珠都說了,「我說爸,你可真是,明明看見哥回來心裡高興,還要說幾句我媽不愛聽的,這是何必呢?」
「就是!」林清屏給了顧鈞成一個白眼,「一輩子不會說好聽的!」
父母鬥嘴,志遠和掌珠都習慣了,反正也不影響他們爹媽感情,反正,不管媽媽說什麼,爸爸都只會傻笑就是了。
吃年夜飯啦!
志遠給媽媽和妹妹倒上飲料,再給顧鈞成和自己斟上酒,端起酒杯,敬家裡人,「爸媽……」
一聲「爸媽」剛喊出口,他放在桌上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志遠看了眼號碼,沒接。
但電話一直響。
「哥,你手機響呢!」掌珠指了指。
林清屏也道,「是不是科室里來電話了?」
志遠臉色有點僵,「爸媽,不用管,不是科室里。」
「哦?」林清屏腦子裡畫起了問號。
電話終於消停了,但手機又叮咚響了一下,這是來簡訊了。
志遠卻只繼續端著酒杯說,「爸媽……千言萬語……」
「打住。」林清屏打斷了他,「你要說千言萬語化作一句感謝,你這酒就別喝了,收拾收拾回首都去啊!」
「媽……」志遠又是好笑,又是窘迫了,「還不讓人說話了?」
「不是不讓你說話,你就那句話翻來覆去說了二十多年,有什麼意思?你老把這點恩情掛嘴上,是怎麼回事?不把自己當我親兒子是嗎?準備報完恩好跟我們一刀兩斷是嗎?」林清屏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