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自曉無知，也是慧根

  皇后抬眼望向這位有著一大把白鬍鬚的楊老大人，她的目光中閃過一絲凝重與憂慮。

  她輕啟朱唇，聲音雖輕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的耳中：「楊大人，陛下的病還得多靠你們幾位老大人了。」

  楊大人微微躬身，眼中閃過一絲憂慮，但他很快便恢復了平靜：「皇后娘娘放心，微臣等定會竭盡全力，不敢有絲毫懈怠。」

  皇后輕嘆一聲，仿佛想放下心中的重擔，卻又似背負了更多：「你們幾位也忙了一個時辰了，快下去休息吧。」

  聞言，楊大人回頭與帷幕後的幾位醫官互視一眼，隨後行禮告退。隨著他們緩緩退出寢宮，寢宮內再次陷入了寂靜。

  一雙精緻的木屐敲擊在宮殿內的石板上，發出清脆而有節奏的聲響，為這寂靜的宮殿添上了一抹生動的音符。

  皇后娘娘身穿華麗的宮服，每一步都顯得那麼莊重而優雅。她穿過層層帷幕，如同穿越著歲月的長廊，緩緩地靠近了龍床。

  龍床上的老皇帝輕輕地抬起眼皮，他的眼神里已經沒有了往日的威嚴與銳利，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深的疲憊和無奈。

  他看著眼前這位已早生華髮，眉眼間透露出深深憔悴的皇后，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情感。

  皇后娘娘走到龍床前，輕輕地握住老皇帝的手。那雙曾經掌控天下的手如今已經變得如此虛弱無力。

  她的眼中閃爍著淚光，但她強忍著不讓淚水落下。她知道，在這個時候，她必須堅強，必須給老皇帝帶去一絲安慰和溫暖。

  「陛下，您感覺怎麼樣？」

  皇后娘娘的聲音溫柔而充滿關切，她的話語如同一股暖流，緩緩地流入老皇帝的心田。

  老皇帝微微一笑，聲音微弱卻充滿深情：「皇后，我沒事。有你在我身邊，我就很安心。」

  皇后娘娘的眼眶濕潤了，她緊握著老皇帝的手，仿佛要傳遞給他所有的力量和溫暖。然而，就在這時，她的臉上突然露出了一個複雜的表情，既有悲痛也有憤怒。

  「陛下，你知道嗎？我發現了一個真相，一個讓我痛不欲生的真相。」

  她的聲音低沉而充滿哀傷。

  老皇帝的眼睛豁然瞪大，似乎預感到了什麼。

  「我們的兒子，他其實是被你所殺，被你這個父親親手所殺！」

  皇后娘娘的聲音逐漸升高，充滿了憤怒和悲痛。

  昏暗的大殿內，空氣凝重得讓人喘不過氣。老皇帝艱難地吐出那幾個字：「無知婦人……」

  皇后的眼中閃過一絲不可置信，隨即，她的臉龐一陣扭曲，突然間，一陣悽厲而又空洞的笑聲從她的喉嚨深處爆發而出，迴蕩在整個空曠的大殿裡。

  「是啊，婦人皆無知，可如今你卻要死於一個婦人之手。」

  皇后的聲音低沉卻堅定，她的眼中閃爍著決絕的光芒。

  老皇帝那虛弱的聲音在空曠的宮殿中迴響，他的聲音斷斷續續，如同風箱般喘息。

  「那……那……你未曾目睹真正的仙人，未曾……」，他的聲音因年邁而顫抖，每一個字都仿佛是從遙遠的過去艱難地跋涉至此。

  「真正的長生，並非這凡塵中的權勢所能觸及，亦非金銀珠寶所能換取。那是一種超脫，一種與天地同壽的境界。」

  皇后低下頭，凝視著那雙仿佛能穿透歲月迷霧的眼睛。

  「真正的千秋萬代，獨步天下！」，老皇帝的聲音突然激昂起來，但隨即又因體力的不支而迅速衰弱，「並非坐在這冰冷的龍椅上，被史書一筆一划地記載。而是……而是……」

  他的話語再次中斷，呼吸變得沉重，每一次喘息都仿佛在與死亡抗爭。

  「是……是身與心的不朽，是魂靈的永恆。」

  老皇帝用盡最後的力氣，每一個字都像是從靈魂深處擠出，「是超越生死，被無數人銘記的……真正的……獨步天下之人。」

  言畢，老皇帝閉上了眼睛，仿佛在這一刻，他與那遙不可及的仙境之間，建立了一絲微妙的聯繫。

  皇后靜靜地守候在一旁，臉上神情複雜，難以捉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