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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鴛鴦壺

2024-09-19 12:25:49 作者: 塵灰
  糧食連夜送去她的莊子,李簪詞讓羅掌柜跟著去,順便用藥水測一測是不是陳米。

  米自然是可以吃的,他們製作的藥水是用平日常見的中藥來浸泡,不會對人有害,但是口感會比較差,沒有新米的香。

  如果是陳米,那麼這個米也許是證據或者利器,她得留著。

  入夜,她睡得迷迷糊糊,看見自己坐在坤寧宮裡,惜紋和雲珠給她梳妝,大紅鳳凰長袍穿在她身上,笑著恭喜她封了皇后。

  小太監忽然跑進來,支支吾吾的:「娘娘,皇,皇上的旨意下到朱尚書府了,封朱小姐為皇貴妃,下個月初六行冊封之禮。」

  惜紋氣道:「皇上這是在打娘娘的臉。」

  雲珠怒道:「就算要封皇貴妃,也不用那麼急呀,這不是在告訴所有人,皇上為了自己心愛的女人,根本不顧及皇后的臉面。以後宮裡添新人了,小姐身後又沒有人,誰都可以上來踩一腳?」

  李簪詞倒沒有感覺,她不愛魏以蘅,對於他以後有沒有別的女人,有多少個女人,她根本就不在乎。

  晚飯的時候,魏以蘅過來陪她,問她今日用了什麼食物,惜紋說皇后娘娘的用餐還是跟往常一樣,不多不少,不增不減。

  魏以蘅把她抱到懷裡,像逗小貓似地蹭她的鼻子:「朕給你召了個新的御廚,各地方的菜色都會做。你若胃口不好,把各地的菜都點了。」

  李簪詞以為魏以蘅是因為愧疚,所以請廚師討好她,不成想是為了防止她有孕,所以命廚師日日在她的飯菜里下毒,最終她如他所願,並沒有生下一兒半女。

  碼頭的吵嚷聲驚醒李簪詞,看到窗外天灰濛濛,街道上人來人往,海水腥鹹的味道充斥在空氣中。

  她伸了個懶腰,為了避免碰見令人作嘔的那兩人,她讓夥計端著飯菜到房裡,吃飽後下樓坐馬車,剛走沒多遠,又遇到了梁靖孜。

  李讚詞讓車夫繼續前行,不用理他。

  梁靖孜本想斥責李讚詞幾句,讓她別白費心思跑那麼遠討好自己,嘴巴張開一半,卻見馬車經過自己時,反倒加快了速度,像是見到鬼似地走了。

  這讓梁靖孜更為惱火,商人奸詐狡猾,善於心計,李簪詞以為把俞氏趕走了,這樣就能引起他的注意?

  常文濟憋著笑說:「嫂子似乎沒看到梁兄。」

  朱思越回頭望了眼那輛低調樸實的馬車,摩挲著下巴猜測:「興許是跟世子玩欲擒故縱,我爹說女人最喜歡玩這個把戲。」

  梁靖孜聽到朱思越這麼說,更加認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馬車裡忽然傳來魏以蘅不耐煩的聲音:「你們是來干正事的,還是來消遣的?」

  朱思越吐了吐舌頭,這幾日相處下來,她發現魏以蘅對誰都沒有好語氣。

  今日他們要去抽查糧倉的糧食,看看糧食的情況。

  通州是魚龍混雜之地,既是溫柔富貴之鄉,花柳繁華之地。又是藏污納垢之所。

  他們很快來到糧倉,倉場總督以及坐糧廳的人都來齊了。

  倉書拿著木籤過來,上面寫著個倉庫的號數,請魏以衡抽籤。抽到哪個號數,就去哪個倉庫查看糧食。

  魏以衡推開倉書手上的木籤,「本王今日心情好,想逛逛這通州碼頭,不查驗了。」

  大家知道魏以衡辦事不按照規矩來,沒想到如此不按照規矩來。

  梁靖孜和常文濟對視一眼,寧王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一直到他們從通州碼頭上的船隻下來,兩人私下問魏以衡,為何今日不查驗糧食?這可是抓賊抓贓的好機會啊。

  魏以衡淡笑:「你們以為本王為何會大張旗鼓地來通州?」

  幾人對視,搖頭表示不知。

  「不知道就對了。」

  快要給官員發糧了,他大張旗鼓地來,就是為了打草驚蛇,讓那幫人把差糧換成好糧來應付他的檢查,總比他在成百上千的糧倉里去抽查快。

  同時在他們運送差糧出通州時,他還可以人贓並獲,一舉兩得。

  —

  回到府里,李簪詞先去跟石氏報了平安,石氏問她生意談得如何?

  李簪詞購買五千旦糧食的事只有羅掌柜知道,羅掌柜又是李度的人,現在只聽她的。

  府里跟去保護她的小廝並不知道她到底買了多少糧食,也不知道昨晚上糧食已經運了一大半到她的莊子裡。

  她笑著說:「我按照店鋪最多存量買的。」

  石氏也不懂這些,只道:「日後這些事情,能推拒了就推拒了。你到底是國公府的大奶奶,不再是李家的大小姐。」

  李簪詞趁機賣慘:「兒媳婦知道。可惜府里沒有個人幫我,家裡家外全靠我一個人操持,昨日去通州,勞心勞力,吃不好睡不好,唉。」

  石氏看她眼睛有血絲,人確實憔悴了些,只得好言好語:「府里會記著你的好,不叫你白白幹了這些活。宛姐兒和玉哥兒還病著,這兩日你不在府里,既然回來了,就去看看他們。」

  李簪詞應了一聲,回到院子裡,雲珠立即跟她說了這兩日的事情。

  「四小姐這兩日一直往姐弟兩個那邊跑,那個親熱勁啊,不知道的,還以為四小姐是他們繼母呢。」

  「我瞧著她恨不得取代了小姐呢。」

  李簪詞巴不得誰來取代她的位置,可惜昌國公和石氏絕不會允許,至少短期內他們都需要她的銀子。

  沐浴完後,她換了身乾淨的衣服,這才往梁玲宛的院子裡去。

  而剛才她一回來,便有下人去跟梁玲宛稟報大奶奶回來了。

  梁玲宛低熱一直不退,頭暈腦脹,膝蓋疼痛,這幾日躺在床上受盡了病痛的折磨,把所有的罪怪到了李簪詞的頭上。

  這幾日私底下不知罵了李簪詞多少回了。

  聽到李簪詞要過來探望她,直接讓李元詞想個辦法,幫她出口氣。

  李元詞左思右想,忽然想到自己看過的話本子,問有鴛鴦壺和瀉藥嗎?

  梁玲宛不知道她要做什麼,命丫鬟把自己生母生前用的鴛鴦壺拿了出來。

  李元詞轉動了一下把手,發現能用,往右半邊的壺裡灑了瀉藥。

  梁玲宛看明白了,要懲治李簪詞,果然還得是了解她的自家姐妹來。

  她們把東西剛一備齊,門口傳來下人的聲音:「大奶奶來了。」

  李簪詞一進屋,就見李元詞正在給梁玲宛念書,笑著道:「這兩日我不在府中,辛苦妹妹幫我照顧姐兒哥兒了。」

  李元詞放下書,客套地說:「姐姐說什麼話,既然我過來做客,看到姐姐需要幫忙,怎麼能袖手旁觀呢?」

  李簪詞在床邊坐下,問起梁玲宛的情況。

  梁玲宛本不想回答,但這次祖父罰他們有些重,說他們不愛學習,不尊師重道,不孝順母親,她只得乖乖地一一回答。

  李簪詞就去掀開她的被褥,看到她的雙膝用紗帶纏成一個粽子,心疼地說:「哎呀,怎麼弄成這個樣了?快打開讓我看看。」

  梁玲宛不願意,知道李簪詞這是趁機看她笑話,忙阻止:「母親,女兒沒有事,這樣綁著很好。」

  李簪詞敷衍地說:「大熱天的,這麼綁著也不是辦法啊。」

  梁玲宛看著她虛偽的關心,不是辦法那你倒是說出其他辦法啊,但她現在只敢沉默,不敢頂嘴。

  她看了眼李元詞,讓李元詞趕緊實施計劃。

  李元詞會意,起身,從茶几那端了茶壺和茶杯過來放到旁邊的小几。

  李簪詞把兩個人的互動盡收眼底,倒要看看她們要做什麼。

  李元詞拿起翠綠的鴛鴦湖,給她們斟茶,一杯遞給梁玲宛,一杯遞給她:「姐姐走過來路遠,又說了這麼些話,想必渴了,喝茶潤潤嗓子。」

  為了讓李簪詞安心,梁玲宛接過後喝了半杯,李元詞也喝了一杯。

  李簪詞眼睛盯在鴛鴦壺上,前世,就是這支鴛鴦壺暗藏的玄機,把她灌暈了,醒來後她就躺在魏以蘅的懷裡。

  當時她氣得抓起旁邊的劍要殺了他,他卻饒有興味地看著她,還把脖子伸過來讓她泄憤。

  「你若傷了本王,本王絕不會追究李家的責任。」

  明明是免責的話,李簪詞聽出了暗含的威脅。

  她一怒之下朝他的心臟刺去,然後帶著刀回了昌國公府,直奔梁靖孜的書房對著他亂砍,把梁靖孜砍得渾身是血。

  梁靖孜後來反手奪過她的刀,罵她是個瘋子,劍就朝她刺過來。


  她不是躲不開,是不想活了,難以接受自己的丈夫竟然為了仕途窩囊至此,能親手迷暈自己的妻子送給別人。

  就在她閉眼等死的時候,魏以蘅抱住她閃了個身,帶著不經意的囂張:「日後她是本王的女人,世子善後吧。」

  李元詞和梁玲宛對視一眼,李簪詞一直盯著鴛鴦壺看,眼裡帶著一股仇恨,莫不是發現了端倪,兩個人有些慌亂,異口同聲:

  「姐姐?」

  「母親?」

  語氣都有點虛。

  李簪詞回過神:「這鴛鴦壺我怎的從沒見過?」

  「這是我生母留給我的,平常不拿出來使用,是為了招待母親,才拿出來泡茶的。」

  李簪詞笑了笑:「你倒是挺有心。」

  她拿起茶杯,用手臂擋住,慢慢把茶倒進袖子裡。

  李元詞和梁玲宛對視一眼,眼底紛紛閃過得逞之意。

  喝了茶後,李元詞試探地說:「姐姐忙裡忙外的,如今我在府里做客,不如我幫姐姐一起管家吧?」

  李簪詞假裝愣了愣:「妹妹到國公府做客,卻要幫我管家,先不說妹妹是個外人,我也不好意思讓妹妹那麼辛苦啊。」

  梁玲宛趾高氣昂地道:「你讓她幫你又如何?我不介意,祖母肯定也不會介意。祖父和父親是男子,更不會管內宅之事。」

  「這事我做不了主,還得婆母親自開口。」

  梁玲宛不耐煩:「我跟祖母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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