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鵝城,一等就是兩天。
左等右等,始終不見錢真人回來,急的張恆都要報警了。
錢真人的修為雖然不錯,可江湖也很兇險,要是遇到千年鬼王,金銀甲屍,旱魃,飛僵,錢真人八成就回不來了。
幸好錢水勸住了他。
解釋說,錢真人可能做完法事後受到了款待。
以往也有這種情形,本著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的心思,只要對方不趕他走,錢真人能在人家家裡住好幾天。
張恆聽到後忍不住想到了自己。
錢真人去拜訪徐真人時,也是一住幾天才走,臨走時還要捎帶些東西回去。
那時張恆就忍不住在想,錢真人家裡就沒點啥事?
鬧了半天人家就是來吃大戶的,這是食敵一鍾,當吾二十鍾啊。
奇葩!
怎麼說也是茅山真人,有道之士,做人做到這個份上,張恆也很無語。
要不是祖師已經仙逝,他真想上茅山問問,祖師您這弟子是什麼教的,您不好好教苦的可是我們。
「今天可是第三天了,師叔應該回來了吧?」
張恆已經懶得等了,今晚要是還不回來,他寧可用靈鶴傳書法,也要把錢真人找回來。
「算算日子,應該回來了。」
錢水響應著張恆的話,說完,又躍躍欲試的問道:「師弟,榮吉齋的早點不錯,要不咱們去嘗嘗?」
張恆回頭看了他一眼。
相比愛財如命的錢真人,他的弟子錢水就是個吃貨。
除了吃以外對別的都不感興趣,反正這幾天下來,張恆沒看到過他打坐練氣,偶爾看看書,看的也是各種食譜,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是學廚的。
張恆問他每天不修煉嗎?
他嘿嘿傻笑,只說師傅回來再練。
好傢夥,人家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他是六天篩網,一天打魚。
修煉,不是給自己煉的,是給錢真人。
整一厭學的學渣。
榮吉齋。
「一份燒鵝,兩份瓷盅排骨飯,再上一壺普洱,來四個拿手菜。」
選個位置坐下,張恆往旁邊那桌上一指:「他們和我們是一起的,也問問他們吃什麼。」
錢水坐在張恆身邊,看了看坐在身後那桌的大奎幾人,小聲道:「師弟,為什麼你出門總要帶幾個人呢?」
張恆沒答這話,而是反問道:「你能不能打?」
「能啊!」
錢水拍著胸脯保證:「我自幼習武,兩三個人也不是我的對手。」
張恆又問:「那要是三五個呢?」
錢水搖頭:「那就不行了,雙拳難敵四手,我的火候還不夠。」
「如果對方有槍呢?」
「槍?」
錢水縮了縮脖子:「別說我了,就是師傅也不敢硬抗子弾啊,我們又不是刀槍不入的殭屍,那玩意可不是開玩笑的。」
說完,錢水又補充道:「當然,師傅說槍也沒什麼了不起的,除非被人暗算,不然給我們開壇做法的機會,招來殭屍惡鬼,幾十個人也不夠我們殺。」
「就怕沒有機會。」
張恆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這世界上只有有心算無心,少有無心算有心,你我學藝未成,自然要懂得君子不立危牆之下的道理。」
「就拿這些護衛來說吧,不管是土匪惡少,還是江洋大盜,一看就知道我不好惹,自然就繞道走了,安全不說,還能省下很多麻煩。」
「我是個怕麻煩的人,既然能少一事,為什麼要多一事呢?」
砰!!
正說著,對面的米粉店裡便傳來了嘈雜聲。
起初張恆還沒在意,結果過了一會響槍了。
「去看看是怎麼回事?」
張恆向大奎吩咐道。
大奎大步而去,沒過多久便回來了,小聲道:「據說是新任縣長的公子,吃涼粉不給錢。」
「縣長公子吃涼粉不給錢?」
張恆目光微眯。
片刻後,吩咐道:「叫上人,過去看看。」
張恆帶人趕到的時候,涼粉鋪子裡正有個青年人大聲道:「有人說,縣長來鵝城,是要給我們一個公平。」
「我們說好。」
「現在呢,縣長公子吃兩碗粉,卻只肯給一碗的錢。」
「一碗涼粉都能抵賴,這是公平嗎?」
有個小子哥年輕人爭論著:「放屁,我就是吃了一碗粉,就給一碗粉的錢,為什麼不公平?」
青年人向前一抓,抓來涼粉鋪的店家問道:「你說,一碗粉,還是兩碗?」
「兩碗。」
店家哆哆嗦嗦的說道:「真是兩碗,他只給了一碗的錢。」
「大家聽到了吧?」
青年人振臂高呼:「縣長公子吃飯不給錢,這樣的縣長,你們說他能給我們公平嗎?」
「不能!」
人群中有人吶喊。
「好,好,我看出來了,你們這些人都是壞人。」
年輕人抽出一把匕首:「比狠是吧,信不信我把肚子豁開,讓你們看看有幾碗粉?」
砰!!
話音剛落,眾人耳邊再次傳來槍聲。
回頭看去,只見一名身穿白袍馬褂的公子哥,手上正舉著一把盒子炮。
讓人奇怪的是,這位公子哥的衣服上居然繡著八卦圖案,莫非是個道士?
「你們是什麼人,知不知道我是誰?」青年人見有人攪場子,大聲道:「我是黃府上的大管家胡萬,你們活膩味了?」
「黃府,好大的名頭!」
張恆將盒子炮丟給大奎,冷聲道:「我是大溝鎮張家的家主張恆,黃家,一個倒賣煙土,發國難財的蛀蟲家族,怎麼著,漲行市了?不服咱們兩家練練。」
一聽這話。
眾人議論紛紛。
「大溝鎮張家,那不是隔壁陽江縣的土霸王嗎?」
「是啊,他們怎麼來鵝城了?」
「嘿嘿,黃老爺這次踢鐵板上了,我聽說現在的大溝鎮張家可不得了,手上有幾百號的民兵,清一水的德國造,還有機槍跟小炮呢。」
「黃老爺這邊也不差啊,黃府有上百家丁,凶著呢。」
「去去去,張家的民團是按照正規軍來的,黃家的上百號家丁,拿什麼跟人家拼。」
聽著眾人的議論聲,胡萬抱了抱拳:「張老爺,我黃家和你們張家,可一直都井水不犯河水,雙方離的又不算遠,為了一個外來的縣長,不至於吧?」
張恆冷冷一笑:「我這人眼裡不揉沙子,最看不慣別人欺負人。」
說完,轉頭看向年輕人:「小子,你著了他的道了,他這是跟賣涼粉的商量好了,就等著你豁開肚子證明自己呢。」
上下打量年輕人兩眼,又道:「你這個不成器的東西,你爹是怎麼教你的,肚子豁開,從胃裡取出涼粉,你還能有命在?」
「教訓的好!」
門外走來一名英武的中年人:「鄙人,鵝城縣縣長,馬邦德,大恩不言謝,這次多虧兄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