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到一樓,花顏小跑著出大廳。
果然看見路邊停了一輛邁巴赫。
半降的車窗里,男人側臉清俊,在橙光的燈光下透著一股與生俱來的矜貴,斯文清雋。
仿佛周圍的一切景物都為了陪襯他而存在。
世界靜默,耳邊呼呼的熱風吹動花顏臉頰邊的碎發,伴隨著轟隆隆的心跳,她不由加快腳步。
「傅先生。」花顏小跑著過去。
她感到意外的是今晚竟然是傅寒霖自己開車,而不是江由。
傅寒霖目光落在她身上的白襯衣,尋常的款式,卻因為她傲人的曲線,而略顯得有些修身。
她小跑著過來,氣息有點喘,胸腔微微起伏。
他不自然地移開視線。
「上車。」
花顏拉開副駕駛座的車門,坐了進去,繫上安全帶之後,乖巧地坐著沒說話。
傅寒霖這才啟動車子,將車窗升上。
兩人誰也沒說話。
花顏攥著自己的背包,猶豫了一會兒,問道:「江大哥呢?」
傅寒霖眉頭微微皺起,轉頭看了她一眼。
她一開口就問江由,著實是給人心裡添堵。
「陪我出差幾天累了,我讓他回去休息。」傅寒霖的語氣有些淡漠。
花顏快速轉頭看了一眼,悄悄打量他。
江由是陪著他去出差的,說起辛苦,他又何嘗輕鬆?
只是他從容不迫的氣度叫人看不出半點風塵僕僕的倦意,反而他的身上有種成熟穩重的氣息,花顏坐在車上,仿佛被這樣的氣息包裹著,怦然心動。
「您也注意休息,剛回來就加班很辛苦。」
花顏的話音落下,傅寒霖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一下。
嘴角輕輕扯動。
「嗯。」
花顏低頭把玩著手指,餘光卻時不時落在男人握著方向盤的手。
手指骨節分明且修長,能將她的手完全包裹著的掌心,花顏回想起那晚他抓著她的手的力道,溫熱有力,掐著她的心跳頻率。
忽然,傅寒霖出聲。
「有事怎麼不直接跟我說?」
花顏嚇了一跳,猛地收回視線,還以為偷看被他抓包了,目光驚慌失措地看向路邊,臉頰溫度驟升。
不用照鏡子也知道紅了。
花顏用了好幾秒才冷靜下來。
反應過來傅寒霖說的應該是戀綜找她錄節目那件事。
她絞著手指,低著頭說:「您那麼忙,出差一定很辛苦,我不想打擾您。」
傅寒霖看著她一副像做錯了事的樣子,胸口堆著莫名的情緒。
他單手轉動方向盤,「為什麼拒絕?」
「嗯?」
「戀綜。」
花顏繼續絞著手指,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傅寒霖嗓音低沉,「參加節目可以拿到一筆不小的酬勞,你就能早點把錢還給我,為什麼拒絕了?」
花顏一愣,突然坐直了起來,「您不是說我住在御林灣每天打掃房子來抵扣剩下的錢嗎?我算過了,要還二十年。」
男人的眉心狠狠一跳。
他看了眼一臉認真跟他算帳的花顏,咬著後槽牙笑了。
「誰教你這麼算帳的?」
「是少了利息嗎?」
看著像是掉進錢眼裡的女孩,傅寒霖再一次氣笑了。
花顏這才後知後覺自己大概率是誤會太深,臉上流露出懊惱的表情。
然而這樣的表情在傅寒霖看來,胸口更加堵得慌,「後悔沒去參加了?」
誰知花顏誠實地點了點頭。
傅寒霖看了眼左側的車窗外,轉動方向盤,將車子靠邊停下。
花顏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停車,只見傅寒霖摘了眼鏡丟進置物盒裡。
沒錯,是丟。
一向溫文爾雅的傅先生竟然做出這麼粗魯的動作。
傅寒霖將車窗降下,從格子裡摸出煙盒和打火機。
一支煙點燃。
他看了眼一臉茫然中帶著些不知所措的花顏,喑啞道:「那是相親節目,你參加了意味著什麼知不知道?」
「知道。」女孩小聲回答。
傅寒霖夾著煙的手一頓,狠吸了一口。
不等他開口,花顏又說:「也沒規定一定要談戀愛才行,反正我誰也不會看上,參加節目又有酬勞,有什麼不好?」
是個現實又誠實的姑娘。
傅寒霖胸腔的鬱結鬆散了一些,只是語氣仍然低沉,「去參加節目的就算是素人,節目組也會邀請青年才俊,年齡相當,志趣相投,你怎麼就肯定自己不會看上他們當中的任何一個人?」
花顏低著頭,幾根手指被她絞得有些發紅了。
她悶悶地說了一句:「我就是肯定。」
傅寒霖抿緊菱唇,目光從她輕顫的睫毛掃過,意識到自己剛才的那些話過於嚴肅和刁難人,他皺了皺眉。
他掐了煙,「既然看不上,就別給那些人機會。」
車子重新啟動。
很快就到了御林灣小區。
這一次傅寒霖沒有把車開進地下車庫,而是開到小區樓下。
車子停下。
傅寒霖雙手握住方向盤,「孫秘書是個樂於助人的人,她既幫了你,你要請她吃飯也是應該。」
花顏正準備推開車門。
她忽然想起來,孫秘書告訴她,事實上是傅寒霖發話,真正幫助她的人是傅寒霖。
剛才光顧著被傅先生的問題繞住了,怎麼把最重要的事給忘了。
「傅先生,謝謝你。」
「嗯?」傅寒霖看向她。
花顏抿了抿唇,「孫秘書告訴我了,謝謝您幫了我,我能請您吃飯嗎?」
傅寒霖看著她,鏡片後的雙眸晦暗不明,「我吃不慣外面的東西。」
花顏立即說:「我親自下廚,您不是喜歡吃我做的菜嗎?周末,您方便嗎?」
傅寒霖嗯了聲,「應該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