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憶當年

  祁雲隨著溯溪哀傷的目光向前看去，他聽到溯溪口中的話語，眼底閃過一絲若有若無的涼意，心中暗道了一聲，「談珏！」

  談珏端著玫瑰糕舉步向溯溪走來，宛若湛藍天空中的流雲般輕盈，她削瘦的身影逐漸在溯溪的眼中清晰，談珏把那一碟玫瑰糕往溯溪身前一遞，沉聲嘆息道：「好久未見了......溯溪，喏，你愛的玫瑰糕 。」

  溯溪就站在她的對面，她們對目而視，都看到彼此眼中的複雜的情緒，溯溪閉上了眼睛，低下頭去平復一下自己的情緒。

  紫微大帝沒有開口 ，無斯年也沒有說話，祁雲的目光一直在溯溪的身上，在場的所有人都默契的沒有說話，都在等著她們二人先開口說話。

  半晌，溯溪抬頭看向談珏，低聲告訴她，「其實......我並不喜歡玫瑰糕，我喜歡的是桂花糕。」

  此話一出，祁雲眼中光芒微閃，看向溯溪。

  暗道：「也不知道是誰在地府和陸修搶著吃孟婆帶來的玫瑰糕。」他饒有興趣的看著她。

  談珏面色一僵，沒想到溯溪會說出這話來，似是被戳中了笑點，吃吃的笑了起來，過許久才說道：「還是和以前一樣啊。」

  溯溪道：「不，談珏，是人都是會變的，神也不例外。」

  「我今日來此尋你，乃是為了審判你！」溯溪搖頭，收起了所有的哀傷之色。

  她來到天界不過短短半日便見到諸多熟悉之人，天界也算是她半個家了，但她並沒有忘記為何而來。

  牛頭、李得安、憚慕魔王，、祁連山脈。

  這些地府都要有一個說法。

  這時紫微大帝開口道：「溯溪，談珏，你們二人去正殿談吧。」

  「談珏會告知你想知道的一切。」說罷如古井般幽深的目光看向了祁雲，伸出手對他輕指了一下，「你，跟我來。」隨後便帶著無斯年往司雷司外走了過去。

  溯溪和祁雲對視了一眼，她對祁雲點點頭，示意他跟過去。

  祁雲和溯溪微微點了點頭，說了個「嗯」便離開了。

  現在司雷司內就剩溯溪和談珏二人了，不過溯溪並不想去正殿，「什麼話非得在正殿說呀。」她在內心吐槽著紫微大帝。

  溯溪對談珏笑笑，「好了，現在就剩咱們倆了，你可以向我解釋一下為什麼要在地府打傷牛頭了吧？」

  談珏聽此話深深的仰天深深的吸了一大口氣，隨即又吐出一大片濁氣，既好笑又無奈道：「打傷牛頭，非我本意，你們地府的人怎麼就這麼軸呢？」她似遠山的眉毛緊皺著，向溯溪訴說著她在地府發生的一切。

  「我來地府是找人的，無意中碰見了牛頭，我說走錯路了，他就要向你們十王殿下稟報，我攔著不讓他去，誰知他的牛脾氣就上來了，非要去，最後還和我動氣手來，我是自保才出手傷他的，並把他的記憶消除了。」

  她想到這點，「你是怎麼知道是我打傷的他?」

  接著無所謂的笑道：「算了，我還是繼續說完吧。」

  「你們地府的結界突然不穩，導致那李得安逃了出來，他看見了我，我本來想殺了他的，但是在地府殺鬼一定會驚動你們，我便讓他前往祁連山，等回過頭我再去殺他，但天界有召，還沒來得及去殺他，我就急匆匆的回去了。」

  談珏很是抱歉，清涼的眸子微動，「我也是沒想到李得安會捅出這麼大的簍子。」

  談珏用真摯的目光望向她，而溯溪已經拿起了一旁的玫瑰糕吃了起來，她仔細聽著，待咽下最後一塊玫瑰糕之後，對談珏冷笑一聲，「你這編的也太草率了吧。」

  談珏一聽，眼睛微轉，又見溯溪吃掉那碟玫瑰糕，感慨道：「溯溪，你變聰明了，竟然沒有騙到你，我這也是為了增進我們之間的感情嘛。」

  「哎哎哎，打住打住，趕緊打住，我是來辦事的，不是來和你增進感情的，再說了，我們的感情不早就被親手斬斷了嗎，你和誰增進感情呢。」溯溪伸出雙臂做出了一個左右交叉的動作，讓她趕緊住口。

  談珏眼神一黯，卻是立刻露出一個哀怨的眼神看向她，「那我現在又想和好了不行嘛？」

  溯溪不再看她，冷漠道：「我只想要真相，我現在是地府的人。」

  接著腦海中想起她走出寶殿時天帝的囑咐：「溯溪，談珏現在已經不是花神了。」

  她想不明白，五百年未見，殘酷的時間可以讓人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

  溯溪坐在籬笆旁的石墩子上，黑色的髮絲飛揚，目光漆黑沉靜，白色的衣袍在金烏照射下如雪一樣的白，她面色平靜，不起一絲波瀾 ，「談珏，你現在還是神嗎？」

  這句話讓談珏面色一沉，目光不善的看向她，「不是神，是什麼？」

  溯溪搖頭，「你別騙我 了，你現在不是花神了。」

  「......這些年，你到底發生了什麼？」

  談珏愣愣的流下淚來，閉上了眼睛，對溯溪紅著眼睛道：「你說，若是你死在這裡，地府會不會發狂呀?」

  溯溪聞言騰的一下站了起來，冷哼道：「那就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說罷，便要喚出清月劍，卻被談珏湊近身前，一把攥住她的左右，目光陰冷，嘴角露出一抹令人捉摸不透的笑，「溯溪，你說，我要是把你獻給憚慕魔王怎麼樣？」說完便鬆開她的手輕笑起來，聲音恍若風鈴晃動，悅耳動人，只是在此顯得有些怪異。

  溯溪呼吸猛的加速了起來，這句話在祁連山脈時她曾聽見李得安說過，要把她獻給憚慕魔王，談珏是怎麼聽到的？

  她心中大駭，驚慌的問道：「你怎麼會知道憚慕魔王。」

  「因為我在就那兒呀。」談珏淡淡的說道，整個人越來越詭異，額頭閃爍著紅色的光芒，似乎下一刻就要化身為妖魔。

  溯溪烏黑的瞳孔陡然變大，大聲質問她，「你在祁連山？你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她現在只想大聲呼救，把紫微大帝喊來，把祁雲喊來，把無斯年.....無斯年就算了。

  把他們統統喊來一起對付談珏。

  談珏笑著露出白色森然的牙齒，向她走了幾步，「當然是等你這個笨蛋是上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