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父子不合，兄弟相殘

  這是溯溪第一次見到祁雲的情緒波動如此之大。

  他眸中的恨意與殺機讓溯溪看著心裡發毛，因為即便祁雲在地府是冷臉怪，但他的脾氣還算很好，會和人正常相處，如今眼前的這個祁雲顫抖的肩膀和眼角流出血淚，咬牙緊抿著的嘴唇，周圍縈繞的黑色絲線，與他此刻的心緒無一二般。

  這時老魔尊祁池發出「嗬嗬」的聲音，呼吸急促起來，雙唇也失去了血色，嘴角流出了猩紅血液。

  這時溯溪才注意到老魔尊祁池的狀況，初次見他時他還是個氣宇軒昂帶有帝王之氣的翩翩少年，如今在相見卻是一個瘦骨嶙峋，滿臉皺紋，兩鬢斑白，頭髮也布滿了銀絲，很難想像他這段時間經歷了什麼。

  老魔尊祁池：「祁雲，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我現在把僅剩的法力全部傳給你，祁留和修羅王聯手發動叛亂，病魔王他們此刻正從南南坡那兒往魔界趕，你一定要撐到他們回來。」此刻的他還是在關心的祁雲的處境，他一早就發現修羅王有不軌之心，早早就派病魔王和黑帝王二人前往南南坡那裡守衛，沒想到他竟然聯合祁留來偷襲他們。

  祁雲聽到這話，目光悲傷的緊緊握住他的手，他知道這意味著什麼，慌亂著祈求道：「父親，可不可以......不要離開我，母親已經走了，我不想您也離開。」他說的如此難過，已經不成句了。

  可是老魔尊祁池只是笑了笑，在布滿皺紋的臉上綻放出一抹解脫的笑容，寬慰他：「只要是生命就都有離開的那天，可憐的祁雲，從今以後，你要自己一個人了。」說到這他想起了祁留的母親衛靈在生下他時在床榻上撫摸著他的臉頰說出和這一模一樣的話：「可憐的祁池，從今以後，你就要自己一個人了，就讓這孩子陪著你吧！」眼角隨即落下一滴淚後便撒手人寰。

  他費力的抬起自己的手放到祁雲的頭上，摸著他柔軟的頭髮，用自己最後力氣把全身僅剩的法力渡給他，二人皆發出金色的光芒，只過了片刻便結束了。

  他看著祁雲想起了那個從小就不被自己重視的孩子，對著祁雲說道：「將來你若是掌握了這魔界的生死大權，一定要饒恕祁留一命，不必好吃好喝的待他，只留他一命就好。」

  「你要答應我，要快樂的活著，你的母親在臨死前有對你說過什麼話嗎？」

  祁雲看著老魔尊祁池，喉嚨哽咽到疼痛，「母親在去世前曾對我說，不要怨恨別人，要好好對待自己。」祁雲這話猶如高原上的小狼在面對即將離世的老狼，發出痛苦的囈語，老狼即將離世，在沒有邊際的天空下，再沒有任何人可以為小狼遮擋這無窮盡的風雨。

  「好好好，那我便安心了，你要記住我和你母親對你說的話，照顧好自己，也照顧好這千千萬萬個魔界子民。」此時他的視線逐漸模糊，看著祁雲的臉慢慢和他的母親齊芝芝重合，口中芝芝，芝芝的叫著，已經聽不到外界任何聲音，就連祁雲小狼般嗚嗚的哭聲也聽不到。

  他解脫似的笑著：「別難過，我要去見我愛的人了，若有來生咱們在做父子。」說罷他的身體立刻消散成絲絲光線，照耀著炎雪殿中的一切。

  但祁雲卻來不及悲傷，外界又是一陣沉重且急促的腳步聲傳來，祁雲快速的用衣袖擦乾了眼角的血淚，他扭頭看向眼前來人，目光似在空中巡視的隼鷹般鋒利且冷漠無情。

  只聽一道悲愴的喊聲，「父親！」眼前來人是身穿一襲玄色龍鳴甲冑，原先慵懶貴氣的散發此刻也已束起高高的馬尾，他眼睛發出紅色的光芒，五官邪魅，身後是一大群他在魔界追隨者，餘子翁和余澄赫然就在其中。

  溯溪看到眼前的這一幕瞳孔一縮，他們是祁留的人，把溯溪帶到霧海森林陷入幻境中的就是他們，溯溪只覺得自己背後發涼。

  這一切是否早有預謀。

  祁雲在聽到祁留的質問時內心中的怒氣頓時洶湧滔天，眸子似兩道即將噴發的火山看向祁留，似要把他撕裂燒成灰燼，憤怒開口道：「你和修羅王一同暗害父親，還有臉來！」

  而祁留看到老魔尊祁池還未散去的光芒，悲戀的看著他父王的絲絲光芒，伸手去抓卻什麼也抓不到，隨後咬牙看向祁雲，怒吼道：「都是你，是你害死了父王，你為何還要活在這個世上。」

  他心中已然痛到無法自拔，他的母親從小就離開了他，他只想讓他的父王為他感到自豪而已。

  他一直以為自己會繼承他的衣缽，繼續守護魔界一方生靈，可是這一切都在祁雲出現的那一刻分崩離析。

  他從來見過自己的父王對他笑過，而這如冰雪融化的笑容他的父王只對祁雲一個人露出過，而原本屬於他的下一任魔尊之位也多出來一個競爭者，他知道他的父王並不喜歡他，而成為魔尊是他唯一的心愿，是祁雲親手打破了它，毀掉了它。

  他要祁雲死，他要祁雲死，祁雲一定要死！

  祁雲心中的怒火已經壓不下來，同樣對祁留怒吼道：「是你，你和修羅王一起害死了父親，你們趁父親替我療傷時在背後偷襲他，修羅王傷了父親的生命本源，這本來吃下一株千年雪參修養一段時間便會好起來。

  「可是你，祁留，你做了什麼，你用手中的噬魂刃扎進了父親的心口，摧毀他的一切生機。」祁雲一臉怒色，兩隻眼睛似火山噴發，前所未有的神色讓他看起來是那般的凶神惡煞。

  而祁雲的話語猶如一把鈍刀，一點一點在他的心上切割。

  祁雲此刻的嘴卻是像吐西瓜子一樣停不下來，接著說道：「你明明知道，我在冥河受了傷，父親在為我渡法力，你還要在背後偷襲他，你知道的，別狡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