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開解

  祁雲點點頭，接著便說道：「早在三個月前陸修便已經帶著地府的人馬回去了，如今你的舊疾已經好了，想什麼時候回去就什麼時候回去。」

  「哦。」溯溪吃了一驚，隨即坦然接受這個消息，「行，我看這裡已經不需要地府的幫助了。」望了望窗外，「只是現在天色已晚，明日我便啟程回地府，向閻羅天子復命。」

  說起這個，祁雲的神情便陡然一變，腦海中想起了閻羅天子等人，眼底划過一絲內疚，喉嚨突然像是被石頭堵上了一般，說不出話來。

  看向溯溪的眼神也流露一晦澀黯然，充滿磁性的聲音也變得喑啞，突然向她道起歉來：「溯溪，對不起，是我害你如此的。」

  他目光沉沉卻明亮皎潔，溯溪想起當年之事，只感覺是上輩子發生的事情了。

  也知道祁雲一定被這件事情日夜折磨著，不管是不是她多想了吧 ，對他開解道：「祁雲，當年之事我都已經淡忘了，你不要太內疚。」

  她想起當初在幻境裡紫微大帝曾在地府對她說過不讓她一千年內不要出地府，紫微大帝精通占卜，而即便成了仙，其身上也擔有因果二字，或許，這一切都命中注定。

  溯溪道：「你對地府是什麼感覺？」

  「昏暗，不見天日，若是放開心神便能聽到諸多靈魂在痛苦的嚎叫，也很忙，沒有空閒的時候，地獄也一直在擴建，那些罪魂總是數也數不清，沒完沒了的投入業海中，我感覺地府總是彌散著一種痛苦。」

  「這就是你對地府的感覺？」溯溪沉默了良久道，「你說的姑且也對，但我從來都不覺得地府是充滿著痛苦與嚎叫的地方！」

  「因為它的主題一直是救母！」

  「在幾百萬年前曾有人和你一樣，隻身來到地府想得到清玄鏡救回他的母親，只是你知道的，清玄鏡並不能把死去的人救活，它能做只是溫養魂魄，跳過地府輪迴司的審判直接去往人間輪迴。」

  「若問審判是何事？在地府的孽鏡台前一照，有善當賞，有惡當罰，所以這清玄鏡是每個來到地府的魂魄都想在裡面待上一陣，以此來逃避懲罰。」

  「只是當年那人見女媧娘娘的清玄鏡並不能救回他的母親，於是便在地府渡人，直至他的母親離開業海他都沒有再離開，他見此慘狀無盡，心生大悲憫，選擇留了下來。」

  「至今也一直身在地府，他留下渡過去，渡現在，渡未來，發誓要渡盡一切苦難。」

  溯溪堅定的看向祁云：「這就是地府存在的意義，它會給人機會，說是改過自新也好，贖罪也好，只要心有所感，我想閻羅天子他們不會怪你的。」

  「祁雲，你明白嗎？」

  他凝視著溯溪，古井般幽深的內心仿佛就照亮了，近在咫尺的眼神中透著認真，忽然笑道：「我明白了，若是以後我去地府你們可不要趕我出去。」

  溯溪噗嗤一笑，「怎麼會呢，只要帶著禮物來，來者皆是客，地府一定會好好招待。」

  祁雲道：「既如此，那你便好好休息，明日我為你送行。」說罷便打了一個響指消失在月宴閣中。

  「真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吶。」溯溪正喃喃道，就見房門「吱呀」一聲，之鶴走了進來，收拾著溯溪吃完的飯碗。

  她想起之鶴在胎里時就先天不足，氣血兩虧，平日裡總是要吃些滋補的草藥。

  溯溪打開荷包一看，發現已經成熟的三株斷續草已經被祁雲給自己用掉了，如今只剩下些未成熟的幼苗，她掏出一株斷續草幼苗遞到之鶴的面前，「之鶴，收下吧，算是我的見面禮，也謝你在這些天裡照顧我。」

  她說的誠懇柔和讓之鶴有些不知所措，手腳都不知道往哪裡放了，她的內心划過一絲感動，想要跪下接過她手中的斷續草，被溯溪眼疾手快一把拉了起來，「之鶴，別這樣，我給你完全是因為我們朋友啊。」

  一說這話之鶴更加難過了，在來之前她偽裝的很好，沒有一個人發覺的情緒變化，也是，在這誰會去關心一個侍女今天的心情如何呢。

  溯溪見她狀態不對，以前相處時雖然身體有諸多不適，但也算是一個愛說話的女孩子，二人很聊的來，不知是因為溯溪身份變化的原因還是什麼，她覺得之鶴似乎是有事。

  「之鶴，發生什麼了？我現在可是地府之主，若是有人欺負你，你和我說， 我幫你弄他！」溯溪發狠道。

  溯溪這話一說出口之鶴便趴在她的膝頭悲悽大哭起來，眼睛就像泉水的泉眼般止不住，哭的溯溪的膝上的白色長袍都浸-濕了。

  她的心頭也不好受，感受到了之鶴痛苦，輕輕的拍著她的後背，「沒事了，沒事了，有我在呢，發生什麼都不怕。」她就像哄小孩子般輕柔的哄著她。

  待之鶴的情緒平復下來，將她扶起到凳子上坐著，二人面對面，平靜的眸子裡浮動著柔和的光芒，道：「現在可以說說這是發生什麼了吧？」

  之鶴的眼睛紅通通的，哽咽著對她訴說著這些天來的遭遇：「溯溪，自從你那時離開魔界之後病魔王就盯上我了，他先是把我阿爸阿媽派去了集雲山尋找還魂丹，之後又將我派去了他的魔王殿。」是溯溪緊張到大氣都不敢喘，她怕極了，趕緊問道：「他沒對你做什麼吧？」

  之鶴搖搖頭，「他不敢，尊主最討厭他四處掠搶女人，只是他又找到了一個新法子折磨人，只要他的寢殿裡有一處灰塵污垢便會用鞭子抽人，若只是鞭笞倒也還好，以我們的微薄法力倒也能治好自己，只是那鞭子上沾滿了眼鏡王蛇的毒液，會讓法力失靈，因為我常年喝下的諸多草藥中帶有解毒的百蛇草，所以並沒有中毒，但是在魔王殿中已經死了好多侍女了。」

  之鶴眼底閃過一絲尷尬，接著道：「病魔王喜歡抽人背部，現在我的背上也有紫青傷痕，剛才我趴在你膝上哭的時候你拍了拍我。」

  「我就更疼了。」她說這話只是想讓氣氛不這麼低沉，同樣她也不藏著掖著，直接向溯溪問道：「你能幫我讓病魔王去寒水獄嗎？只要他去了寒水獄我們這些侍女們就都有好日子過了。」

  接著解釋道：「在魔界只有病魔王一個人心性不定，喜怒無常愛打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