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雲一副看戲的表情有一瞬的僵硬,「因為蠱毒死了很多人嗎?」
溯溪臉色陰沉,嚴肅道:「昨日閻羅天子突然用玉蝶聯繫我,讓我在人間解決掉大國師聽南的事情。所以我這狗屁的元國大國師我是要會一會的。」
說罷,目光轉向了祁雲,低聲問道:「怎麼樣?我這個提議你覺得如何?」
祁雲聽完低頭沉思了半晌,一會兒用手指了指的喉嚨,一會兒又站起身來揉揉肩膀,溯溪見他渾身刺撓,嘴一撇但想讓祁雲和她統一戰線。
一臉笑嘻嘻的又是給他端茶又是給他揉肩,但站起的祁雲個子太高,她也不能夠到,就輕輕拍了他的背,沒想到手還碰上就被他一個轉身緊緊攥住手腕。
溯溪不明所以,以為他是以為她想傷害他,解釋道:「怎麼了?我是想給你捶背,沒想傷害你。」
祁雲低頭俯視著她,漆黑的眸子深處有一簇熊熊燃燒的火焰,安住胸腔的心臟仿佛翻湧著無盡情意。
他又露出這種目光,溯溪不敢再看,手腕微微使勁,祁雲也跟著使勁不鬆開她的手。
「祁雲,你又發瘋,快放開我。」溯溪仰頭大聲沖他喊道。
聞言,祁雲鬆開了她的手,輕笑道:「 好啊,我同意了,你說怎麼做我就怎麼做,行嗎?」
他話尾帶有莫名的溫柔意味,聽的溯溪心中一軟,見他這麼支持自己,暗暗告誡自己一定要保護好他的安全,讓他平安回到魔界。
她仰頭衝著祁雲微笑,是那樣的明媚燦爛,甜甜的酒窩晃過他的眼,祁雲只覺心中某塊地方已經塌陷了大半。
「好啊,你全都聽我的,姐就罩你,小小修羅王,小小大國師,輕鬆拿下。」她得意道。
祁雲含笑轉身坐在石凳上,問道:「那我們現在要幹嘛呢?」
溯溪:「不是說了嗎,直接乾死修羅王,在干大國師。」
祁雲眼中閃爍著堅定的恨意,他早就想殺掉修羅王了,這次蒼雲劍和清玄鏡都已找到,一擊必殺的機率大大增加,但在此之前還是要先解決一個問題:「你把陸修喚回來吧,李淮序已經死了,他的死訊很快就會傳到京城了。」
她呼吸一窒,沉默了片刻,沉聲道:「感覺他也不算太壞,也是個情種。」
看向祁雲,目光冰冷,又死人了,一條鮮活的生命又逝去了,她的心如拋入大海的石頭一般漸漸下沉,「誰幹的?你知道嗎?」
祁雲也是幽幽一嘆,說出了一個答案:「李政。」
「但分不清是附身的修羅王下的命令還是真正的李政下的命令。」
溯溪無奈雙手捂臉,深深嘆息,只感到生命的脆弱,地府因蠱毒死去的人也都是街邊的乞丐,或是貧窮人家,因蠱毒死去的人沒有三千也有兩千九,在轉輪大王的輪迴排起長長的隊伍。
閻羅天子大怒,這些魂魄的死因都一模一樣,當他用孽鏡台看前世因果時發現這背後之人皆是同一人--聽南!
她拿起茶壺給二人倒了杯玫瑰茶,道:「喝吧,喝完咱們就回去,我現在就把陸修喚回來。」
說罷她仰頭就把茶水一飲而盡,手中白光一閃一塊晶瑩剔透的圓盤玉蝶出現在眼前,直接喚道:「陸修?陸修?你在嗎?」
溯溪等了好大一會兒也不見陸修應答,真是奇了怪了,一般用玉蝶和陸修聯繫他基本上很快就回應了,難道是他的玉蝶不在身邊?
她看了祁雲一眼,道:「陸修沒有回應我,他會不會是見李淮序死了直接回地府了,畢竟現在地府也挺忙的。」
祁雲有些莫名的朝她笑笑,語氣閒散又已意有所指:「可能吧,回家了也說不定。」
溯溪:「......?」
「不會真回地府啦?」
說罷將手裡的杯子重重往石桌一放,胸口上下起伏,大喘著粗氣,顯然被氣的不輕,道:「你說他們來幹嘛來了?說是來幫我的吧,關鍵時刻人都見不了一面,我還得養著他們,照顧著他們,真是能把人......哦,不,是仙氣死 。」
「現在馬上就要對付修羅王和大國師了,正需要他們的時候,也正是能攢功德的最佳時機這人都不見了。」
祁雲一直在旁邊聽她吐槽,沒有煩躁反而嘴角噙著笑 ,溫柔的看著她。
最後溯溪越說越無奈,越想越無語,都不靠譜,還是得靠她自己一個人,爹的。
她暗罵一聲,起身打算回去安頓好林謬和顧潮生她們,對祁雲無奈道:「咱們走吧,給林謬和顧老大設一個守護結界,等子翁將軍到時咱們就出發。」
祁雲沉聲應道:「好,這一天我也等了好久。」
於是二人從高空的雲層上回到京城小院中。
溯溪在落地的一瞬間就著手給這座院落布置一道守護結界。
她這才發現她之前從沒有布置過範圍如此之大的守護結界。
之前設置守護結界一般也都是用到自己身上,直接用法力布置一個防護罩就行了,這次她查看了一下從天界帶來的《結界布置大全》一書才知道若是想給一座面積三百平米的庭院設下守護結界就需要三塊帶有守護之力的紫水晶和三塊帶有治療之力的藍月石。
最關鍵的是這些材料她是一樣都沒有。
她問祁雲會不會布守護結界,祁雲卻是一愣,隨之搖搖頭道:「不會,我們魔界不修守護類的法陣和結界。」
「可是.....不修的話你們怎麼保護想保護的人呢?」溯溪疑惑道。
祁雲笑笑:「直接將那人先吞到腹中,遇到敵人直接沖,敵人死了那人也就安全了。」
溯溪道:「這麼絕對?若是那魔死了呢?還怎麼保護?」
祁雲眼神幽暗,語氣充滿了決絕:「那就一起死,反正魔死了,那人也會被敵人殺死,但若想殺那人,一定要先踏過魔的屍體。」
溯溪:「......好決絕。」
祁雲笑著道:「是吧,我也覺得,但是我喜歡。」
溯溪搖搖頭,無奈道:「真是看不懂你們魔。」
祁雲沒有在說話,二人一時無語,就靜靜地看著庭院逐漸變暗的天色,秋天的氣息越來越濃,帶著涼意秋風的吹起地上乾枯發黃的落葉,溯溪被一陣冷空氣刺的鼻子發酸,忍不住打了一個噴嚏。
祁雲扭頭看向她,柔聲道:「天冷了,我們先進屋吧,布置結界的事情不急在一時。」
她搖頭不在意的笑著,道:「還真急在這一時,我不進去了,不能再拖下去了,越拖變數越大,我打算回趟地府,將紫水晶和藍月石拿回來,最遲明晚回來。」
祁雲皺眉道:「你就這麼想完成任務回天界?」
聞言,溯溪仿佛像是聽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一樣,髒話差點就罵出口了,深吸了一口氣,道:「你沒事吧,你說咱們在人間待了多久了,太多事情了,我就沒睡過一天好覺。」
接著反問道:「你就不想好好睡一覺?」
手就差戳他眼珠子上了。
祁雲笑著握住她的手,在她手心輕輕一點,溯溪並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掙脫出來,心裡及其不平靜:「你在好好看家,快點把餘子翁喊過來,我去地府很快回來。」
說罷,對他露出一抹笑顏:「我走了。」
隨後一個遁光消失不見,她遁到元國一個蔭蔽的拐角處,用小刀劃開自己的掌心,在地上畫了一個簡單的傳送陣,待她站到陣中央時地面頓時冷風四起,白光大盛。
溯溪在原地消失不見,墮入了一個黑漆漆的通道當中。
她的臉在黑色當中泛著白光,神色冷峻,她在想這麼她在人間發生的這些事閻羅天子會怎麼想,如今酆都大帝已經找到,但他的劫是否就是要為顧家翻案這些還不能確定。
大概一刻鐘時間,正在她想事情的時候身體已經落到地府大門外,這麼些天不見,地府還是和之前一樣,陰森森的不見天日,在大門兩旁的瑩瑩燭火閃著微弱的光芒,溯溪上前拍門拉那兩個即將上鏽的銅環。
「鐺!」 「鐺!!」 「鐺!」
不一會鐵門「吱呀」一聲打開,給她開門的依舊是夜叉,見到溯溪的瞬間就道喜:「恭喜地主,賀喜地主,完成任務歸來。」
聞言。
溯溪臉色有些僵住:「......呃。」
溯溪笑道:「那是誰?誰完成任務?」
夜叉回道:「當然是您了。」
溯溪呵呵一聲:「好了,我知道了, 你帶我去羅酆山的材料庫,我有東西要拿。」
夜叉殷勤道:「好,可有告知陸修大人或者閻羅天子大王?」
溯溪眉頭一擰,此次回來她還不想見閻羅天子,除了清玄鏡已經回到真正的掌控者身上了,閻羅天子交代的事情她一件都沒有辦好,這怎麼好意思見自己的領導呢。
她捂住臉,試探道:「這點小事就不用告訴陸修他們了吧?」
夜叉以為溯溪還在和他打趣,不以為意道:「這怎麼行,雖然陸修大人不在,但也要告知閻羅天子大王一聲,畢竟羅酆山是酆都大帝的住所,不得不謹慎。」
就在溯溪還想說些什麼的時候只聽一道滿是威嚴的聲音大聲道:「溯溪,回來了怎麼還在磨嘰,趕緊來閻羅殿見我!」
這話說的斬釘截鐵,不容反駁,溯溪的臉徹底僵硬了,還在笑著的臉簡直比哭還難看。
她心想,還是躲不過嗎,她的命怎麼能這麼慘。
於是不顧身邊還有夜叉在,哭唧唧的過去了。
不過聽剛才那聲音好像不是閻羅天子的,更像是轉輪大王的。
若是轉輪大王的話就好辦多了,轉輪大王負責轉輪司,主掌魂魄陰靈輪迴之事,不負責審判之事,所以得他的法相也是最端莊柔和的,不似前幾殿掌人刑罰的幾位王殿脾氣和法相都往嚇人的來。
地府,閻羅殿。
溯溪一進門就看到小白狗蹲在角落裡睡覺,好不悠哉,看了看四周,發現沒人,心中頓生疑惑。
上前將那小白狗拍醒:「小白,醒醒,開飯啦。」
說罷掏出了貓狗都愛吃的雞肉脯在它鼻子前來回晃動。
雞肉脯散發出來的香氣統統被它吸入鼻中。
小白狗猛的睜開雙眼就是干,叼走她手中的那塊雞頭脯,在嘴裡嚼巴嚼巴咽了下去,長長的舌頭在嘴邊舔了一圈回味片刻後,問道:「還有嘛?」
溯溪笑嘻嘻道:「當然有啦。」
手一拍儲物袋一堆雞肉脯壘成小山似的出現在它眼前。
它「嗷嗚」一聲,上前就要開吃,卻被溯溪一個回手掏猛的又收進自己的儲物袋中,挑眉笑道:「先別急啊,我有話問你,你回答了上來這些雞肉脯全是你的,我在給你做碗素麵吃,怎麼啊小白?」
小白狗想了一下,之前它和孟婆一起嘗過溯溪做的素麵,用鮮嫩的菌菇熬湯底,放上二兩西面,在即將煮熟時放入兩顆小青菜,提前用豬油煎上兩個荷包蛋,最後撒上香菜蔥花,原汁原味的鮮湯素麵就做好了。
它當時一吃,濃郁的菌菇湯麵在嘴裡炸開,真是太好吃了,要不是看孟婆是個女孩,它早就搶過來自己幹個精光了。
它眼睛滴溜溜一轉就知道溯溪在打什麼主意,但狗又怎麼玩的過人呢,成精了也不行,為了這口吃的,它同意了溯溪的提議,並且美其名曰:「活著就是為了吃!」
小白張開狗嘴吐出了一句人聲,這聲音竟然如孩童一般稚嫩:「好吧,你想知道什麼?」
溯溪聞言,立刻問道:「剛才轉輪大王喊我來閻羅殿,現在我到這了怎麼這閻羅殿一個人都沒有呢?我不在地府的這段時間可有發生什麼事情?」
小白一臉看透的表情,伸出一隻狗爪擋在她的嘴前,蔫蔫道:「你的問題太多了,我只能回答一個,那一小點雞肉脯還不夠我塞牙縫的呢。」
溯溪臉一梗,心道:「這小狗崽子,竟然還學會抬價了。」
算了,不和一條狗一般計較了,她道:「我在給你一小山的雞肉脯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