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總，你剛才說……多少？」郭導以為自己聽錯了。
「10個億，要是覺得不夠的話我們還可以再商量。」林曦微笑地重複了一遍。
郭導這次終於確認自己沒聽錯，然後倆眼發直地看向畢總，發出無聲的詢問。
老畢，咱要不……再想想？
是，這個想法是有點蝦扯蛋，可是10個億砸下來，那起碼也是大龍蝦扯恐龍蛋啊，怎麼個扯法你就不想看看？觀眾就不想看看？
畢總機械地抿了一口酒，然後「嘶」地回了一口酒氣。
沉吟良久之後，說道：「林總這麼說，也不是完全沒道理。咱們春晚到目前為止，在網絡互動上的探索的確是比較少。只不過，如此大投入，又如此大規模的商業合作，以前真的沒搞過啊！」
林曦又立即說道：「怎麼又是商業合作了呢？我先表個態啊，我林某人是最討厭把春晚和商業掛鉤的。但是，我就想問一句，咱們東夏人過年除了貼對聯、放鞭炮之外，最重要的一個年俗是什麼？」
郭導說道：「發壓歲錢？」
十個億下去，這胖子的反應力就直線上升，都會搶答了。
林曦便猛點頭：「沒錯，郭導抓住事情的本質了！既然咱們過年本就有發紅包的習俗，而如今春晚又是東夏人民年味兒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那麼請問我在春晚上給全東夏人民發紅包有什麼問題？」
畢總咕咚一下咽了下口水：「這個……好像……」
「別好像了，這就是增添節日的氣氛啊！我要一分錢財政資金了嗎？我要一毛錢納稅人的稅收了嗎？沒有啊，我明明白白10個億拿出來撒，我撒.幣我樂意啊，這還能有問題？」
林曦這麼一說，郭導和畢總就都不由自主地點起了頭。
是啊，人家要做大撒.幣，咱攔著他做什麼？
他要是肯出這10個億，那麼眼下最頭疼的晚會互動環節肯定就解決了，而且到時候想想就會很熱鬧，沒準還能挽救下連年下跌的春晚收視呢！
沒錯，雖然目前春晚的收視率依然是所有華夏電視節目中不可逾越的第一，但在網絡時代的衝擊下，它的收視率在連年下降也是事實，所以郭導的壓力也很大。
台里今年讓他上，其中一個重要指標就是收視率不得低於去年！
郭導心動了。
不過，他還是有一個顧慮。
那就是，在體制內辦事，要搞一件從來沒搞過且定性不是太明確的事情，可沒那麼容易。
說白了，這事兒就是在打擦邊球，你說它創新、增添節日喜慶也沒錯，但是說它變相GG也對啊！
於是想了想，他說道:「林總，陳總，老實講，這事兒吧我這邊還定不了。這得請示台里，甚至廣電才行！只要他們點頭了，我這邊肯定一路綠燈，大力支持！」
畢總也跟著點頭道：「對！所以你們儘快把活動方案給出來，我們給你遞上去，儘量去說說！」
畢總當然也樂意，畢竟這10億級的贊助要是由他拉進來，那絕對能成為業界的經典案例，能吹上很多年啊！
陳思彤聽到這裡，立即問道：「郭導，現在央視這邊，負責春晚最終拍板的是誰？」
郭導說道：「是內容副台長趙春生親自坐鎮！」
「哦，他呀！」陳思彤說完，頓時笑著看向了老師王靖雯，然後語氣略帶撒嬌地說道，「王老師……」
她知道，趙副台長和王老師是昔日的大學同學。
王靖雯寵溺地看了眼陳思彤，這個她最得意的門生之一，輕笑道：「好啦，知道了。明兒我就去台里找他聊聊。」
「我就知道王老師疼我。」陳思彤一邊拍馬屁，一邊給王靖雯打了一碗湯。
王靖雯無奈地搖搖頭，又說道：「行啦，讀書的時候就屬你事兒最多，沒事就去我那蹭飯。可偏偏，又是你悟性最好，老師想不喜歡你都不成。」
「哪裡啊，那是王老師心胸寬廣，不跟我計較。說好了，過兩天我去您家，我要親手做飯給你吃。」
「得了吧，你忘了有一次你給我炸帶魚，結果炸出幾塊黑炭來？」
「什麼話呀，人總是會進步的嘛。」
「呵，說你一句還生氣了，還跟以前一樣。」
林曦在一邊看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就知道陳思彤為什麼在娛樂圈遊刃有餘了。
不過央視這邊能解決，廣電那邊找誰去打招呼呢？
雖然這件事大概率是沒問題的，但畢竟也的確模稜兩可，有人去打個招呼，自己也能放心點。
離春節可就只剩下20來天了，時間耽擱不起了啊！
……
吃完晚飯，郭導還要回去參加春晚節目的終審，於是就早早告辭了。
畢總雖有意留下來繼續與陳思彤、林曦套套近乎，但是見兩人都禮貌地跟他表示互留聯繫方式了，便知道人家也要告辭，於是只好加了微聊，然後趕緊去前台，把帳給結了。
陳思彤與王老師許久未見，便又請她去自己房間聊會兒。
於是林曦也只好斷了念想，回自己房間睡覺去也。
躺在床上，他掏出手機刷了會兒微博和快音。
發現到處都能刷到關於「陳思彤牽手林曦」的新聞。
看了下評論，果然有一大群網友在叫囂要刀了他，理由是「奪妻之恨」。
但是也有一些奇奇怪怪的評論。
比如：「太好了，我們家涵涵終於安全了！從今天開始攢彩禮錢！啥都不說，抬手先存個五塊錢，定期的！」
「既然陳思彤已經不可能了，那白茵總該是我的了吧？」
林曦越看越不得勁兒，心想這些網友把我看成什麼人了？我是那種到處勾搭、水性楊花的人？
我特麽連白茵的女僕服、陳思菡的大長腿都已經戒了好嗎？
於是憤怒地退出觀看，刷下一條視頻。
立馬就跳出林楠楠三人跳《superstar》舞蹈的視頻，視頻的鏡頭就聚焦在她那一雙大長腿上。
咦，三人竟然都是白色的及膝絲襪？
過分了啊，誰給她安排穿這個的……也不說通知我一聲！
吶吶吶，咱就說，她們仨穿絲襪肯定好看吧？可惜沒有去現場……
林曦津津有味地看了起來，直到發現視頻左上角跳出一個小心心的標誌，心心旁寫著四個字：「猜你喜歡。」
感覺有點被打臉，林曦依依不捨但是倔強地翻到了下一頁。
下一頁，改白茵的寫真了。
嗯，「猜你喜歡」。
林曦很氣憤，快音的推薦算法現在誰在負責，回去要跟他好好聊聊……你丫戳我老闆的心了知道嗎？
……
第二天一早，陳思彤飛蜀中參加活動，林曦直飛甘州參加《跑男》第二期的拍攝。
因為第一集的大獲成功，《跑男》第二集便更是備受矚目了。
為了能讓《跑男》後面實現周播，所以這次林曦打算在甘州省連拍兩集。
這意味著，所有演職人員至少都要在甘州呆上一周到十天，且轉戰兩個不同的地方，說起來工作量是很大的。
不過，如今《跑男》名聲在外，此次前去拍攝，劇組得到了從甘州省里到地方基層的各種關照，省去了大量溝通協調的時間。
關照到什麼地步呢？
比如，這次《跑男》去的是甘州著名的莫高窟，演繹一場關於清末民初有志之士保護文物，阻止外來冒險家偷盜的故事。
本來還擔心那是景區，拍攝起來會多有不便，但是沒想到甘州省旅遊局張局長聽說後，二話不說親自帶隊，下來現場辦公，幫忙協調。
一句話，只要別破壞文物，劇組想清場就清場，想請相關專家就請相關專家，想去遊客止步的地方拍就去那地方拍，幾乎不設任何限制。
而且，全程免費，你敢掏一塊錢都跟你急。
局長就一個要求——把地方給我拍美了，把故事給我講生動了！
沒看見第一集裡的勤光村，現在已經成了黃河游必去的打卡地了嗎？
很多村民在自家門口擺點花生礦泉水都賺得盆滿缽滿，直言十天頂過過去一年收入！
那只是一個沒有開發的小村莊而已！
這莫高窟可是正兒八經的旅遊景區，要是整好了，不得起飛了啊？
有人說了，莫高窟本來就很知名，還有宣傳的必要？
那就是純外行了。
知名，不等於有吸引力啊！
尤其是人文景點，你光聽說過名字，不了解它背後的文化底蘊、歷史故事，那就只是一個名字，怎麼能吸引你過來？
所以，局長大人的「熱情好客」，就不難理解了。
而且現在甘州旅遊口還在醞釀一個大計劃，那就是把跑男團第一季十二期的所有拍攝地，都給它包圓了！
全在甘州拍！
拍他嬢的一出「甘州十二景」！
這就相當於，把《跑男》搞成甘州旅遊的宣傳片了不是？
局長表示，同志們哪，這事兒難道不比你跟自家婆娘睡覺更刺激？
先不說甘州旅遊口、文化口這些領導的「宏偉藍圖」能不能實現，反正這支持力度已經頂格了。
在這種力度下，《跑男》拍得自然事半功倍。
而除了官方的支持外，現在請來的飛行嘉賓，也一個個都配合無比。
以前這類又累又髒的綜藝沒幾個明星願意參加，可是現在，圈子裡想參加這個節目的明星，加起來能有一個加強連！
參加第一集拍攝的李萌萌和林俊英，給的出場費都是150萬，也算符合他們的身價了。
但是這可能是《跑男》歷史上，給飛行嘉賓最高的出場費了。
因為現在來報名的明星，幾乎清一色都表示不需要出場費，或者象徵性給一下就好了。
就連李萌萌自己，都表示要是還有下一次，她可以免費過來。
這些排隊想上節目的明星，有的是事業下滑要借《跑男》重塑人設的，有些是有新作品上市要借《跑男》做宣發的，還有的則純粹是想再漲一波人氣提高身價的……
理由不一而足，但歸根到底還是看重了《跑男》那無可比擬的熱度。
……
一天緊張的拍攝結束了。
林曦自掏腰包，買了三十多隻全羊，還叫來了專業的師傅，找了塊空地，請全劇組人員吃烤全羊大宴。
別說，在大冬天裡，油布一遮擋住風，再篝火一燒，大伙兒圍在一起有說有笑，唱唱跳跳，格外熱鬧。
葛健、蔚然、劉青雲、肌肉、余若深等人，自然是圍坐在林曦身邊，一邊喝酒一邊扯淡，很是快活。
不過麼，林楠楠、白茵、陳思菡一眾女生，則不湊這個熱鬧，圍坐在另外一圈篝火旁。
這次節目王小可也是飛行嘉賓之一，畢竟她是一家大的簽約主持人，林曦肯定要捧她。
遠遠地看著林曦，她悄聲對身邊地林楠楠說道：「楠楠，八卦一下唄，曦哥什麼時候跟思彤姐在一起的？網上說他們好久之前就認識了，有這事兒啊？」
她這話一出，不光林楠楠，連白茵、陳思菡的臉色都變了。
「我哪知道。」林楠楠沒好氣地說道。
王小可又看看白淺，白茵就立馬低頭，拿一根柴火捅火堆玩去了，壓根不想搭理她。
「陳思菡，你知道嗎？」不甘心的王小可又問。
陳思菡直接黑臉：「你八卦那麼多幹什麼？」
王小可這才意識到，自己好像失言了。
怎麼感覺，林曦的戀情問題，好像在這裡是個禁忌？
於是趕緊打哈哈道：「哎呀，我就好奇一下嘛。對不起對不起，我以後不問了，絕對不問了。」
林曦正在大口吃肉的時候，旅遊局張局長、甘州衛視林台長帶人拉了一車飲料及當地的特色點心過來了。
讓林曦意外的是，大晚上的，宣傳口劉部長竟然也親自過來了。
於是擦了擦滿嘴的油，他遠遠地招呼道：「劉部長、張局、林台長，這邊這邊。」
三人來到林曦身邊，也不客氣，在他旁邊坐下，然後也各自用刀片了塊羊肉，品嘗起來。關係到位了，自然就誰也不會端架子。
林曦先笑哈哈地謝了下張局和林台長的「慷慨應援」，然後對劉部長說道：「劉部長，您怎麼還親自來了呢？本來我是想明天抽空去找你匯報的。」
劉部長哈哈一笑：「吃烤全羊你都不叫我，我可不只能親自來了麼？」
不過玩笑歸玩笑，說完後又往林曦身邊一湊，笑眯眯地說道：「那事兒我給你找到人了，放心吧。」
劉部長說的，正是林曦心心念念的，要找廣電審批春晚的那位領導的事情。
林曦找劉部長，是因為他是從中央派下來的，當初也在京都，所以認識同樣在京都的廣電領導的概率很大。
就算那時候不認識，考慮他可是堂堂一省宣傳口的大領導，每年要去位於京都的中央宣傳口匯報好幾次工作，也大概率能認識廣電的人，畢竟本質上他們是一個系統的。
當然，假設劉部長幫不上忙也沒事，他還可以去找京都的相關部門，他們肯定也會幫忙——
說起來，他林曦現在的路子是真的很野。
但不得不說，劉部長又給力又夠意思，早上林曦打電話拜託他的，晚上他就有回信了。
而且，從他說出「放心吧」三個字來看，他應該不止找到了人，而且還想連事情都已經給辦妥了？
這倒是很出乎林曦的意料。
「劉部長，廣電這麼快就同意了？」
「你要撒錢，誰攔得住啊？」劉部長微微一笑，「跟你說，廣電那邊也知道你，知道快音。不過人家說了，只是原則上同意。你趕緊把具體計劃交上去吧，記得別搞得太出格，回頭我會再打電話去問的。」
林曦一聽，頓時鬆了口氣，呵呵笑道：「我說什麼來著？還得是劉部長給力，又給力又仗義！等下我找個酒過來，這得敬你一杯。」
劉部長哈哈一笑，說道：「少來虛的。呼叫中心的地兒我可給你找好了，你最好趕緊給我弄起來，要不然省里好多部門會找我要說法的，說我講大話。」
「那是那是，我們的人應該明後天就會過來對接，晚上我再催催！」
「還有，咱們省里沒有建呼叫園區的經驗，這方面的人你得給我找來。這個園區該怎麼做，哪些配套，也丟給你了。你給我整理清楚，出了岔子我可找你。」
林曦點頭如搗蔥：「那是，那是，我也跑不了啊，兩家公司你都去過了嘛，知道在哪兒。」
「哈哈。」
林曦與劉部長幹了一杯。
然後心想，等審批一過，好戲就該登場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