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出征

  混蛋！賀月歌在心裡暗罵，凌亂的髮絲在風中輕輕盪著，一股異香油然而起，

  今日的氣色偏好，晨陽照映了賀月歌的半邊臉。

  她跪在地上抬頭望著他，滿眼的憤恨。

  「翊寒，你都給我下蠱了，那讓我去看看他，應該不過分吧？」

  生蠱，是當年翊寒去蒔炎谷求藥時神醫給他試藥時種的，而他給賀月歌種的是子蠱，子蠱需用酒在體內溫養，以冰為引手心劃血進以逼出子蠱，然後種進另一人的身體裡。承擔疼痛的是母蠱，母蠱進入體內會有一個分娩子蠱的過程，這過程比甦醒吃食更痛苦。蠱的功效集中在子蠱上，子蠱感受寄主心中情愛，靠著氣味鎖定寄主所愛，深入靈魂，去斷那三生三世的情緣，被寄種的人可以記住這三生三世的記憶，情緣了了靈魂也就散了，這些是蒔炎谷的神醫告知他的。

  說來也有緣，大翊的前位帝王也求過這蠱，至於這蠱是不是傳說，好像還沒有成功過的。

  如今前位大翊帝王已駕崩一年有餘，接著又來一位，還真是帝王無情心，感慨啊感慨！

  翊寒眼睫輕顫，輕抬眼皮，俯視著她，眼睛裡滿是陰翳。

  許久，他嘴角微微上揚，眼裡卻沒有笑意，「你就這麼喜歡他嗎？」他挑起她的下巴，細細地看，從額心到鼻尖，然後到嘴角處，眼裡沒有調戲，只是在看一個聽話的人偶，「那好，我成全你。只有一柱香的時間哦！」

  冰冷的手輕觸了她柔軟的嘴角，只是觸碰一下就放開了。

  賀月歌得到應允，不顧凌亂地跑出了宮。

  翊寒歪頭看著，長長的發羽堆在肩上，眼眸中浮現笑意，輕笑道：「好戲登場，歡迎入獄～」

  朱色的宮門剛上過色，新舊對比明顯，高大的城牆上出現一抹暗紅。

  翊寒不知什麼時候喜歡較為深沉的顏色，像極了他的內心。

  城牆下魏休沐一襲黑甲，挽發高束，騎在高頭大馬上，一派意氣風發。

  可賀月歌看得出來，他憔悴了很多，眼睛裡早已沒了往日的鮮衣怒馬，生機盎然，失了光的他敲擊的是她內心最深處的軟弱……

  眼裡瞬間染上濕意，心頭酸脹，想說話卻被堵在喉嚨里。

  她眼睛看著他的右腿，暗紅從衣錦中湧出，風聲浮動，猶如暗涌的水面，心中一動，圈圈漣漪隨即擴展開來，失了平衡。

  賀月歌紅著眼，想了無數遍的相見情景，最後卻被風聲吞了。

  「將軍的傷怎麼樣了？」沙啞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魏休沐心裡一墜，暗嘆道：「你還是來了。」

  一個身影擋在馬後，止住了賀月歌的眼光。

  薛淋惡狠狠地盯著她，語氣不善道：「我家主公右腿都廢了，你來有何用？銀樣鑞槍頭！」

  魏休沐臉色蒼白難看，不滿地止住他：「薛淋，退下！」

  薛淋無奈，只好退到一旁。

  他調轉馬頭，入眼便是衣衫不整的她，眼裡苦澀四溢，笑道：「你怎麼出來了，本來是不打算告訴你的 」

  賀月歌紅著眼，「你……不恨我嗎？」

  「你的苦楚我都知道。就像你說的，我們生來緣短，命運不垂，這才是我恨的。」魏休沐溫柔的看著她， 默默嘆了口氣。

  城外起了風，天上的雲遮住半個天，將他們倆分隔開……陰陽兩隔。

  魏休沐手捏韁繩，青驄馬頭低了下去，「我該出征了，願娘娘一切安好！」他朝她行了一禮，轉調馬頭向著全軍發令，「全軍出發！」

  他騎馬沒有以前流暢了，生澀了許多。

  馬兒漸行漸遠，賀月歌衝著他的背影喊道：「魏將軍，潤攢溫玉三月開……」一字一句，響徹雲霄，聲音悠長而去，也不知道他聽見了沒有……

  馬兒向前跑去，揚起一陣塵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