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多年經營,不能因為姜喬喬這三言兩語的毀了。
她勉強的扯出一個笑容,「哎呀,喬喬。你看阿姨這腦子,一下班就急匆匆的帶著兩個罐頭過來了,都忘了回家拿準備好的奶粉和麥乳精。我這就回去給霍北宵拿。」
姜喬喬看著陳月霞的背影,眼裡盛了一抹滿意的笑。
但回到裡屋,卻對上了霍北宵深邃的眼眸。
「那些東西,我可以給你買,不需要他們的。」
姜喬喬覺得霍北宵這種思想很有問題。
她認真道:「雖然我不知道你和你父親之間到底有什麼恩怨。但是他對你不好,你還什麼都不要他的,全便宜了你後媽和你後媽的兒女,這多吃虧啊!」
上輩子她渴望親情,跟親人打交道是從不計較吃不吃虧的。
但這輩子她想得很明白,對她好的人才是親人,對她不好的人就是拿來薅羊毛的,不薅白不薅。
霍北宵深邃的眸中多了幾分追思,「陳月霞是我媽媽的表妹。當初我媽媽生病,原本是讓她來照顧我媽和我的,誰知道她卻……」
「我媽親眼看見,氣得吐了血,原本就不好的身體徹底垮了……」霍北宵眸光裡帶了幾分狠意。
這樣的霍北宵是姜喬喬沒見過的。
上輩子她雖然沒跟霍北宵打過照面。
但卻沒少聽彭翠英吐槽霍北宵這個女婿軸,不知變通。
明明自己老子就是一廠之長,有權有勢,他非要跟老子擰著來,白白把那麼多的家業全送給了後娘生的。
後來她也聽說霍遠山的後半生挺悽慘的,他和陳月霞精心教養的小兒子最後被養成了敗家子。
再加上國企改制,水泥廠從國企變成私企,他作為一廠之長,也不得不下崗。
早年攢下的那點錢被小兒子敗光後,就先求後賴要求霍北宵給他養老。
最後霍北宵有沒有給他養老不知道,反正他跟老婆的表妹勾搭上,氣死了老婆的事情是傳得人盡皆知。
他走出去被男人奚落,被女人戳脊梁骨,最後鬱鬱而終。
姜喬喬下意識的握住了霍北宵的手,一雙圓溜溜的杏眼堅定的看著他道:「就是這樣,我們才得把屬於咱們的都拿回來,不能便宜了那家子壞人!我相信,如果媽還在世,一定不會把家裡的東西全讓給他們的!」
霍北宵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姜喬喬抓著他大手的小手。
一股暖流從手上一直流到心間。
「好!」
看著姜喬喬篤定的神色,他不知道怎麼的就開口應了一聲。
這時候,外面再次傳來陳月霞的聲音,「喬喬!」
姜喬喬俏皮的沖霍北宵眨了眨眼,趕緊出去了,就見陳月霞手裡提著一罐奶粉和一罐麥乳精,笑得幾乎是咬牙切齒。
「喬喬,諾,這是之前托人買了準備給你爸補身體的奶粉和麥乳精。你爸一直也沒捨得喝,現在北宵想要就給北宵吧。」
潛台詞:你老子都捨不得吃的東西,你開口就要,收了那就是不孝。
姜喬喬一副好像根本就聽不出她的弦外之音的模樣,笑嘻嘻的接過了她手裡的網兜,「阿姨,您這麼快就給拿來了啊!北宵剛受傷,這東西,咱們家確實需要,還是阿姨想得周到!」
姜喬喬聲音拔得特別高的說道,好像生怕這家屬院兒里有人聽不到一樣。
陳月霞:並沒有被彩虹屁吹得舒服!
她本來是想玩兒文字遊戲,讓大家誤會霍北宵和姜喬喬。
現在被姜喬喬這麼一說,加上她長久立下的好後媽人設,這東西是徹底不可能再拿回去了。
陳月霞倒也聰明,知道東西拿不回來了,順勢說道:「可不嘛,我和你們爸都想著你們呢。
北宵對我和他爸都有些誤會,喬喬你平時也幫著多勸勸,咱們畢竟是打斷骨頭連著筋的一家人。我和他爸想著你們,你們也稍微惦記著我們,他爸到底管著這麼大一個廠,還是要些臉面的。」
陳月霞越說臉上的表情就越為難。
姜喬喬眨眨眼,一臉懵懂的說道:「阿姨,您這說的是什麼?我擺攤的事情不是已經跟爸說清楚了嗎?怎麼?爸還是想不明白?」
姜喬喬做出一副苦惱的模樣皺緊了眉頭,「可能是我水平有限,還是沒跟爸說清楚。這樣,我就去找相關部門的同志反映,那他們好好跟爸解釋解釋改開的重大意義。」
姜喬喬說著,就一副趕緊要去有關部門找人的模樣。
陳月霞趕緊拉住了她,「不,不是那事兒。是……」
陳月霞有些羞恥的模樣瞅了瞅裡屋,「你和北宵年輕,熱血方剛的,我們能理解,但是……年輕人還是稍微節制些,也別把動靜鬧得太大了。」
「論鬧動靜,誰敢跟你們比呢?」
陳月霞話音剛落,霍北宵倚在裡屋門口,語氣涼涼的說道。
陳月霞看見霍北宵,那副伏低做小的好後媽姿態做得更足了,「北宵,當年那事兒都已經過去這麼久了,你到底要怎樣才能原諒我和你爸?只要你說,表姨都答應你!」
陳月霞很少在霍北宵面前自稱表姨。
一旦搬出這個自稱,就是她要給霍北宵下套了。
霍北宵小時候不懂,沒少吃虧。
長大懂了以後,每次只要聽到陳月霞自稱表姨就直接叫她滾,給她吃閉門羹。
這樣陳月霞再在回去的路上再紅紅眼眶,抹抹眼淚,又能抹黑霍北宵一番。
今天,霍北宵卻是有些不一樣,他眼裡閃過一絲嘲諷,「我想要的恐怕你做不了主,不如你去把我爸叫來,我跟他談談?」
陳月霞眼裡的驚訝一閃而過,更多的是心慌。
霍北宵今天這是怎麼了?
「怎麼?你不想我爸跟我見面?」霍北宵再次開口。
陳月霞在眾目睽睽之下哪敢說不想,只能做出一副喜極而泣的模樣連連點頭,「想,當然想。北宵,你先等一會兒,表姨這就去叫你爸一起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