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偉微微眯著眸子睨了姜怡然一眼。
下一瞬，他猛地出手抓住她的頭髮，直接把她頭往灰白的牆上撞去，「臭婊子，我在跟你說吃飯，你在跟我談尊嚴？
你有什麼資格跟我談尊嚴？你知道為啥你活了兩輩子，子宮都被切了嗎？那是因為你天生就是當婊子的命！」
這輩子，在綁架事件失敗之前，張偉是連姜怡然一個手指頭都沒動過的。
所以剛才姜怡然才敢大著膽子跟他說她不想幹了。
但是現在他一動手，姜怡然上輩子那些被家暴的痛苦記憶就全部湧上心頭。
「啊——」
姜怡然本能的尖叫一聲，「張哥，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我干，我好好干！」
張偉拎著姜怡然的頭髮，迫使姜怡然面對著他，「姜怡然，你別以為你多活了一輩子，你就比別人高貴了。
我告訴你，婊子就是婊子，你再活幾輩子你也只配當個婊子。
滾出去給我攬客去，好好給老子掙錢，老子冒著那麼大風險從大蓋帽手裡把你救出來，可不是白救的。」
姜怡然渾身顫抖的連連點頭。
她精神恍惚，搖搖晃晃的通過逼仄的過道往門口走。
為什麼？
為什麼她上輩子嫁給霍北宵，最後落得離婚落到張偉手裡的下場。
這輩子她嫁給秦海洋，她還是落得離婚落到張偉手裡的下場？
明明這輩子她找到了親生父母，她的親生父母還是第一批富起來的人，是上輩子她只能在新聞里看到的人物。
她的人生明明應該已經改變了。
為什麼還是這樣？
她想不明白。
她真的想不明白……
*
楊喬喬和霍北宵這段時間都因為建設新廠的事情忙得不可開交。
雖然現在國家為了發展經濟，各地政府都在大力招商引資，他們在海城辦廠，還有夏爺爺經營的關係網幫忙。
政府的批文下來得很快。
但現在買各種建材都還是需要批條的，他們建廠，別的不說，只是去各級政府相關部門蓋章買建材，都能把人的腿跑細了。
拿到批條以後，還得去跟生產各種建材的國營工廠打交道。
現在國內生產力始終有限，各種建材都是供不應求，工廠里的工作人員態度都十分傲慢。
所以儘管楊喬喬是拿著錢去買東西，卻也是到處托關係求人，一天下來真是心力交瘁。
每天回到夏家的老洋房的時候，她都累得只想往床上一躺。
有時候實在想兩個孩子得緊了，就讓霍北宵把兩個小傢伙一起抱過來，放在她身邊躺著。
這種時候，兩個小傢伙在她身邊揮舞著小手咿咿呀呀的說著話，男人自覺的給她按摩舒緩疲勞。
楊喬喬瞬間就覺得一天的辛勞都消失不見了。
在一天接著一天的忙碌中，日子過得飛快。
轉眼一個月過去了，工廠的地基已經建起來了。
這天，楊喬喬剛從建設工廠的工地上巡視了出來，遠遠的就看見了兩個熟悉的身影。
第一眼的時候，她還以為是她自己看花眼了。
等看清楚真是彭翠英和姜永賢找來了以後，她不由得皺了皺眉，眉眼都凌厲了幾分。
姜永賢和彭翠英這時候也已經看見了她。
彭翠英滿臉驚喜的就朝她奔了過來，「喬喬，真的是你啊！媽可終於找到你了。
你都不知道，媽這一年沒見到你，有多想你，嗚嗚嗚……」
彭翠英一邊說著，一邊還抹起了眼淚。
姜永賢看著楊喬喬，也是一副好大哥的模樣，「喬喬，這裡就是你在海城正在建設的新工廠啊？
這麼大一間工廠，等建成投入使用了，那產量肯定驚人，也能大大緩解我們國家現在服裝依賴進口的局面。」
姜永賢這話倒是沒有說錯。
改革開放後，隨著人們生活水平的增加，對成衣的需求量也在大大的增加。
但現在國內生產力有限，根本滿足不了十億人口的龐大市場。
而改開之前，歐美國家的商人多半把製衣廠這種勞動密集型產業設立在東南亞。
所以現在國內的衣裳，無論是港城的，還是羊城的，其實都是歐美商人在東南亞的代工廠加工的。
她當初拿著她自己品牌的衣裳來海城找批發商的時候，之所以能一舉拿下那麼多批發商的訂單，除了她設計和質量不輸進口貨以外，還因為她的產品在價格上很占優勢。
而她能在價格上占優勢的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現在國內的勞動力便宜，她也就是吃了國內人口的紅利。
其實在改開之後，許多歐美的商人也已經意識到華國的勞動力比東南亞那邊還要低廉許多。
不少有遠見的商人已經開始在把他們東南亞的產業往華國搬遷了。
這為華國以後經濟騰飛奠定了基礎。
但對楊喬喬來說，這也加大了競爭的難度。
楊喬喬躲開彭翠英想要上前拉她的手，勾著唇角似笑非笑的看著這母子倆。
不得不說，這母子倆的心理素質倒是挺強大的，他們之間早都已經撕破臉了，他倆現在卻可以站在她面前像沒事人一樣跟她說這些。
她知道對這厚臉皮的母子，假裝不認識他們，只能換來他們的一出大戲。
她沒時間跟他們浪費。
直截了當道：「彭翠英同志、姜永賢同志，我跟你們是什麼樣的關係，需不需要我再提醒你們一次？
如果需要的話，我可以現在報警，讓公安同志來提醒你們。」
她睨著姜永賢，淡淡的說道：「姜永賢同志，你作為公職人員，如果留下案底，對你會有什麼樣的影響，想必你應該比我更清楚吧！」
姜永賢眼底的憤恨一閃而過。
因為楊喬喬，現在他爸被槍斃，弟弟還在坐牢，養妹姜怡然是逃犯。
家裡出了這麼多的罪犯，對他的仕途已經產生了很大的影響，要不是還有何正國保著他。
他就算不被領導勸退，恐怕也會被調到坐冷板凳的職位上去，哪兒還有什麼升遷的機會。
他現在確實是不能再出任何狀況了，否則可能連何正國都保不了他。
但何正國給他的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