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我……我不行了，真堅持不住了！」洛窈累得滿頭大汗，氣喘吁吁地求饒。
「穩住，不要抖。」白綏伸手扶住洛窈纖細的腰。
洛窈地呼吸越來越急促，身體有些微微地發抖。
「手再抬高一些。」
洛窈按白綏的指示努力調整著動作，扎馬步的腿卻不聽使喚地顫抖。
她努力保持著身體的平衡，儘量不讓頭頂的茶壺落地。
「做得不錯，再加五分鐘。」白綏毫不留情地說道。
「啊！」洛窈聽到這話感覺天都塌了。
好不容易蹲完馬步，白綏也沒有給洛窈休息的機會。
白綏曾在洛窈拜師之時對她說練功不能急於求成，現在卻又努力給她上強度，趕進度。
「屏息凝神，試著控制靈力在你身體中的走向。」
白綏的手指輕輕扣住洛窈的掌心，在空中划過一道曲線。
洛窈不由自主地偏過頭，看向在身後環抱住自己的白綏，卻一下亂了分寸。
好不容易聚起來的靈力又四散開來。
「看我幹什麼，我臉上有字嗎？」白綏輕聲叱責，隨即便讓她暫歇。
洛窈也總算得了喘息的機會。
她往一旁的石桌上坐下，給茶杯里添上茶水，又復而起身，將茶恭恭敬敬地遞給白綏，拉著她的手在自己身邊坐下。
洛窈感受到一陣冰涼的觸感，如山間清泉般自手心蔓延開來。
自她「記事」以來，崑崙山似乎永遠被一層銀白的霜雪覆蓋，唯有山腰與山腳的幾許溫暖，透出一線生機。
但師父除了讓她去照顧種在半山腰的七色花以外，很少允許她踏足山下的塵世。
「師父，你的手好涼啊。怎麼不多穿些，來抵禦這山間的寒氣？」洛窈將白綏的雙手輕輕捧於掌中，哈上一口氣又努力揉搓著，讓師父的手儘量溫暖一些。
白綏深邃的目光直直地凝視著洛窈，臉上不自覺地掛起一抹笑容。
終於看夠了之後，她才將手抽回。
「雪狐天性喜寒，我不怕冷。」師父的聲音總讓洛窈感到安心。
「你若是冷的話，今天就先練到這吧。回家，師父做飯給你吃。」
儘管這句話帶著白綏最溫柔的語氣，洛窈卻仍不由得心生一絲怯意。
「不不不師父，還是由我來掌廚吧。」
白綏做的飯洛窈嘗過一次，她實在是硬著頭皮吃下去的。
這位不食人間煙火的狐仙姐姐不僅會弄混蔥和韭菜，連白糖和鹽都分不清。
自那以後，洛窈便主動承擔起了烹飪的職責。
她的手藝雖然算不上珍饈美味，但簡單的家常便飯對她而言，卻是信手拈來。
可洛窈不知道的是，白綏身為一隻修煉千年的雪狐，早已拋卻了凡塵的飲食之需。
僅僅是為了陪伴她，師父才重新習慣了食物的味道，體驗這尋常的煙火氣息。
一蔬一飯，一朝一夕，三餐四季，這樣普普通通的日子，因為有洛窈的存在，竟讓白綏也感到一絲貪戀。
或許是太久沒有體會過人間煙火氣，又或許是因為有洛窈在的地方總是如春日暖陽般燦爛明媚，白綏有些不捨得將她放下山去。
可這樣的日子，白綏總覺得像是自己偷來的。
若不是她抹去了洛窈的記憶，她還會像現在這樣安心地待在崑崙山，陪伴自己過無聊至極的生活嗎。
對於洛窈，白綏總是既覺得虧欠，又充滿不舍。
所以她才拼命將自己畢生修煉所得經驗儘快傳授給洛窈，儘管有些揠苗助長的意味。
但洛窈天賦很高，也勤學苦練，接受能力特別強。才兩年不到，就已突飛猛進，快要趕上白綏一半的妖力了。
「師父，想什麼呢？快來吃飯啦。」洛窈的呼喚打斷了白綏的思緒。
「在想你呢。」白綏似玩笑般地回應著洛窈，走到飯桌旁坐下。
「師父，這道枸杞山藥燉羊肉，是我特意為你準備的。」洛窈拿湯勺替白綏盛上一小碗遞到她面前。
「枸杞子滋補肝腎，山藥健脾益肺，羊肉則溫中暖下，在這麼冷的天，吃這個再合適不過了。」洛窈滔滔不絕地介紹道。
白綏輕輕吹散熱氣，抿上一小口，果真讓身體暖了不少。
細微地沙沙聲傳入洛窈的耳朵，她順著聲音向外望去，天空中紛紛揚揚的白色精靈跳起了華爾茲。
「下雪了呢。」白綏繼續慢條斯理地喝著湯，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
「下雪了！」洛窈的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她放下手中的碗筷，如同孩童般歡快地跑出去。
在崑崙山上是常能看到雪的，但不知為何，洛窈似乎格外喜歡這一場雪。
這場雪，不同於往日的刺骨寒意，它溫柔地降臨，仿佛是漫無目的地來到人間，不帶一絲攻擊性。
雪花在空中輕舞飛揚，它們悠然地飄落，不急不緩，不緊不慢。
洛窈感覺自己仿佛置身於一個巨大的水晶球中，四周的一切都被潔白的雪所包圍，純淨而寧靜。
白綏沒有跟隨洛窈的腳步跑出去，只是待在原地，靜靜地注視著洛窈在雪中歡快的身影。
雪花輕盈地落在洛窈的肩頭，也落入白綏的眼眸。
不一會兒，綿軟的白雪便鋪滿了大地，世界變成銀裝素裹的模樣。
洛窈這才舍地回到師父旁邊，繼續坐下來吃飯。
她見到這場雪時，心中湧起了一種難以言喻的喜悅，仿佛下雪就意味著什麼特別的節日即將到來。
可她卻什麼也想不起來，腦海中似乎少了些什麼重要的片段。
「師父，下雪快樂！」洛窈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看到雪就想要慶祝，但是洛窈此刻感到很快樂，她也想讓師父一直快樂。